明夷则不再深究：“饿了吗？”
江知序摇了摇头，她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吃东西。
“去一盏茶楼吧。”明夷则做了决定。
江知序随口应了一句。
明夷则突然想到她今晚要去见荣王：“需要我陪你去见荣王吗？”
“不去了。”江知序心中不爽，也想看看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一盏茶楼依旧人满为患，但明夷则不是普通人，他来了之后，掌柜的立马给他找了个位置。
两人坐下，明夷则习惯性的剥瓜子：“我的夫人，很喜欢吃。”
他又叫来小二：“去常福斋买两包荷花糕来。”
江知序闻言，手指微缩：“原来明公子喜欢吃这些。”
“公主殿下不喜欢吗？”明夷则问道。
江知序毫无隐瞒：“实不相瞒，我很讨厌与荷花相关的东西。”
以前她喜欢荷花，是因为母后。如今她讨厌荷花，也是因为母后。
明夷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眼中的厌恶和憎恨，不会骗人：“没关系，公主殿下既然不喜欢，那一会儿扔了就好。”
明夷则不等她回答，说起了往事：“我的夫人很喜欢荷花糕，常福斋我为她开的。”
许多话他早已想对她说，之前一直
没有机会。那便借着这个机会，将那些他一直未曾宣之于口的话，都说给她听。
“我很喜欢我的夫人，喜欢到知道她死了，我竟也想跟着去死。”明夷则淡淡一笑，“也许在公主殿下眼中，这或许是很平常的事。但于我而言，这是最重要的事。”
“生死在谁的眼中都是最重要的事。”江知序很严肃的说道。
她不允许他们，将生死看的如此不重要。
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好好的活着。
明夷则摇了摇头，笑容中满是苦涩：“公主殿下，您知道我曾九死一生吗？”
江知序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很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他隐瞒自己不曾说出口的苦难。
明夷则不否认，他就是想把曾经的一切，都告诉眼前之人。
他想要那些磨难和痛苦，来获取她的怜悯和爱。
“曾经我为了和赵怀川结交，替他挡过两剑，差点死掉。但是一想到将军府中的夫人，又觉得一切都很值得。只有我足够的强大，才能够更好的保护她。”
他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但事实证明，我还是不够强大，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我。”
江知序动了动嘴，想
出声安慰他两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默默聆听。
明夷则并不需要她的安慰：“我知道夫人喜欢什么，都会在盛京城里开铺子。她和我说，他喜欢看美人儿，我便开了春宵楼，她觉得衣裳不好看，我又开了春绣坊，还说她喜欢听话本子，我便买下了一盏茶楼……”
后来他又说了很多，可是江知序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从来不知道明夷则为她做了这么多。
长久之后，她开口，声音涩然：“你的夫人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很感激你。”
明夷则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并不需要她感激我，我只希望她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他的目光深邃不见底，落在江知序的脸上。
江知序不敢与他对视，这种深情与深爱，这辈子无力偿还。
“人死不能复生，明公子节哀。”
话说的苍白无力，但她只能这么说。
“明二？”
赵怀川不太确定的声音传来。
他走近，看清了人的面荣，高兴的说道：“真的是你啊，明二。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明夷则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宫中的元宵宴散了？”
赵怀川摆了摆手，很不耐烦：“每年都
是一样的玩法，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我跑了。”
“陛下不会怪罪你吗？”明夷则揶揄道。
赵怀川叹了一声：“自从你夫人死后，父皇就很不待见我们。”
他说完这话，才发觉这桌子上坐着另一个女人，他很震惊：“这是你的新欢？”
说完，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明夷则没澄清也没有否认：“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赵怀川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已经和父皇请命，明日便出发去漠北了。”
“去漠北做什么？”明夷则想不通。
“在这里迟早会死的。”赵怀川如今想通了，也看透了。
夺嫡之争，必不可免。
他脑子不活泛，在朝中又没有什么支撑。
他不可能参与夺嫡，但也不会让别人把它当做垫脚石。
明夷则赞同他的做法：“需要帮忙吗？”
赵怀川闻言大笑：“明二，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我还总想着帮你，如今变成你帮我了。”
明夷则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是好朋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赵怀川也不在意江知序在这儿，直言不讳道：“如果他是你的新欢，劝你别动什么真感情。”
江知序尴尬的笑了笑，别开脸，不听两人
讲话。
明夷则饶有趣味的问道：“为何？”
“她可不比你之前的夫人好，此人心狠手辣，满腹权谋算计。”
江知序很奇怪：“不知这位公子是如何看出我是这样的人？”
“感觉。”
江知序点头相当赞同：“公子的感觉很准。”
她的这句话，把赵怀川给搞蒙了。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罢了！
赵怀川不放心的又叮嘱道：“你和她逢场作戏就算了。”
明夷则觉得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否则一会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好了，我知道了。”
明夷则又重新回到他要去漠北的话题上：“为何选择了漠北？江南不好吗？”
说起此事，赵怀川就愤恨不满：“都怪蘅王，他非和父皇说，只有去了漠北才能磨平我的性子。”
江知序有不同的看法：“漠北比江南更好。”
“何出此言？”赵怀川迫切需要心理平衡。
“漠北所有人都会遗忘你，即便将来有什么夺嫡之争，也不会牵累于你。”
赵怀川还是不明白：“和漠北江南有什么关系？”
明夷则解释道：“江南富庶容易培养自己的势力，漠北不同，那里天寒地冻，条件艰苦，大家都只想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