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怀疑,江知序会生气,但她从不会急于辩解。
拿出真正的实力来证明自己才是最具说服力的手段。
江淮再次看向郑卫时,心中已没了方才的尊敬。
只因长姐是女子,便怀疑长姐的能力,这种带着世俗偏见之人,能成什么大事。
黄昏时分,俞安带着柳轻月来找江知序。
柳轻月听闻清安公主找她,心中大喜,只当来了此处会见到熟悉的人。
直到她看见坐在正堂主位上的貌美女子时,呆愣住了。
眼前之人与记忆中的人完全不同,宋花枝美得柔和没有攻击力,而此人美得外放,尤其是她唇角挂着的似笑非笑,让人莫名觉得被看穿看透了。
“人我给你带来了。”俞安不客气的坐下,自顾自倒茶喝。
江知序笑着道:“有劳。”
柳轻月有眼色的行礼:“民女柳轻月,参见清安公主。”
“柳姑娘不必多礼。”江知序仔细打量着她,这段时间她应该过得还不错,养得比之前更加白皙漂亮了,气质也端庄了不少。
“我有一事想请柳姑娘帮忙。”
柳轻月自是乐意之至:“公主有事请尽管吩咐,民女愿意效劳。”
江知序蓦然笑了:“柳
姑娘如此相信我?”
毕竟两人以这种身份相见,还是头一次。
柳轻月莞尔一笑:“民女相信公主。”
“哦?信我什么?”江知序饶有趣味。
柳轻月道:“民女相信公主不会害我,还会替民女谋一个光明前程。”
江知序笑得肆意:“这可不是我的作风。我只会将一个人的价值榨干,然后抛弃他。”
柳轻月闻之一怔,默了片刻:“民女既然有价值,公主肯定不会让民女平白无故的帮忙。”
江知序很满意这个答案:“很好,相互利用,不涉及任何情意。”
银货两讫。
于她而言,是很合适的方式。
柳轻月没有接这话,在被曲采音抛弃之时,一颗心早已尘封,但宋花枝用她的温情捂热了她这颗心。
她本以为眼前之人至少……
“民女知道了。”
江知序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失落,失落总好过没命:“听俞安说你想入宫为妃?”
“是,”柳轻月轻柔答道,“民女的一位……”也许能算得上是朋友,“民女很敬佩的一位恩人给民女找的出路。”
“我可以安排你入宫。”江知序不打哑谜,直接说出她的目的,“我助你获盛宠,但你要
为我护一人。”
“何人?”
江知序笑了笑:“到时候会告诉你。”
柳轻月不再多问,便要告辞。
“俞安,你送她回去。”江知序叮嘱道,“告诉某人,今夜不许来找我,我有事要办。”
俞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管不了:“我可看不住他。”
他瞧了眼江知序:“自从他夫人死后,他像疯了一般,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
江知序端起茶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罢了,你将话带到就行了。”
月上柳梢,江知序带着江淮和郑卫出门逛元宵灯会。
市集之上,热闹非凡,处处欢声笑语,年轻男子于酒楼茶楼之上高谈阔论,女子们则成群结队买胭脂首饰,两情相悦之人,则在灯谜铺子前你侬我侬。
“长姐,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江淮瞧见前头一群人在猜灯谜,技痒难耐。
到底还是个心性不定的少年,江知序笑着应了。
他真是一点儿不给人家老板面子,三下五除二便赢下了今夜的彩头,是一盏做工极为精致的荷花灯。
“长姐,送给你。”他得意又高兴。
总算可以靠自己的本事送给长姐一样她喜欢的东西了。
江知序瞧着眼前
这盏荷花灯,想到荷花糕,想到母后,一时竟觉恍若隔世。
她已经不再喜欢任何与荷花有关的东西了,但她不会拂了江淮的好意:“我们去河边放灯。”
手中提着荷花灯,江知序想着要写什么愿望,思来想去,竟还是一层不便的八个字。
她转头问江淮和郑卫:“你们有什么愿望?”
江淮摇头:“我没有。”
旁人说这话,她也许不信。但江淮说,她信。
早早便得知要死的人,能有什么愿望呢。
郑卫也跟着摇了摇头。
“你有。”江知序看得出,他分明有话要说。
郑卫诧异抬头,踌躇半晌:“属下希望羽林卫众人都能平安活着。”
江知序转身朝河边走,这个愿望她无法替他完成:“我只能向你保证,在羽林卫完成任务后,还活着的人,会一生无忧。”
成大事,必然有人会牺牲。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她需要这些人来为她办事。
郑卫拱手感激道:“属下多谢殿下恩典。”
江知序和旁边的老爷爷借了笔,在荷花灯上写下“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将荷花灯放入河中,随它漂远。
“走吧,去吃些东西。”
他们都没用晚
膳,这会儿真的有些饿了。
荷花灯漂了到不远处,便被人从河中捞起。
“你真不当人。”俞安啧啧叹声,“她知道指不定要怎么打你呢。”
明夷则看着荷花灯上的八个字,笑了笑:“求之不得。”
他拿了狼毫笔在荷花灯上又写了八个字:“愿卿此生,心想事成。”
重新将荷花灯放入河中,至此,词灯才算彻底漂远。
“你跟来到底要做什么?”俞安不放心他。
明夷则斜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这么在意她的事了?”
俞安颇为傲娇道:“如今她可是我的徒弟,师父关心徒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还故意揶揄明夷则:“要不你也试试叫我一声师父。”
“滚!”
明夷则抬步朝着方才江知序离开的方向走去:“我就是想陪她过一个元宵节。”
“你们俩过得也不少了。”俞安说漏了嘴。
“哦,原来俞公子肯承认她是谁了啊。”
“你别胡说,我可什么都没说。”俞安求生欲爆棚,“是你自己猜到的,与我无关。”
“除非你帮我办件事。”明夷则语气里透着威胁。
俞安破罐子破摔,不受威胁:“不办。”
他的事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