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糖,小茴香、八角、桂皮,辣椒,这些都很常见,价钱在可承受范围内。
但有几味香料,价钱贵的离谱,福宝只能望洋兴叹,暂时放弃。
从杂货铺走出来,娘的钱袋子就剩下了三十枚铜板。
背篓里倒是多了十来斤的调料,想到这是接下来家里能否翻身的重中之重,刘氏就心跳如鼓,紧张不已。
“娘,我们去肉铺子。”
福宝摇了摇娘亲的手,示意娘亲不要紧张。
“哎。”
刘氏回过神来,握紧了闺女的手。
对了,猪下水!
“娘,暂时就说咱村的大黄狗生了一窝狗崽,那户人家让咱们多收几副猪下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好,就依你这么说。”
母女二人互相串了词,暂时不怕穿帮。
果然,来到昨儿买肉的肉铺子,屠夫还认出了她们,刘氏要了两块猪肝,然后不好意思地问猪下水能不能送她些,说村里有户邻居家的大黄狗生了小狗崽~
屠夫不疑有他,这年头,猪下水送人,人都不要!
那玩意,腌臜的很,也就狗能下口了。
为了留住客人下回还光临,屠夫不禁将自己摊子里的三副猪下水送给这对母女,还让她们等了片刻,去了周边肉铺子要来了猪下水。
额,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附近的肉摊子,跟这屠夫大叔,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
福宝眼珠子转了转,对着大叔露出笑脸,甜甜地说:
“大叔,谢谢你,我奶在琢磨好吃的东西,等弄出来了,我也送给你尝尝鲜。”
“哈哈哈,好啊小娃,要是你奶弄出来了,你送来给叔尝尝~”
屠夫乐滋滋地应下,和气生财,礼尚往来~
他就喜欢这小妮子性子,总比只会光占便宜的人好~
刘氏连声道谢,将竹篓里准备好的麻袋取出,将猪下水放了进去。
猪肝不算重,也用了树叶子包紧了,刘氏就放入了背篓里。
付过钱后,刘氏有些心虚地拉着闺女告辞。
屠夫不以为然,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走出卖肉的市场后,福宝又喜又忧,看到娘亲纤细的手腕上青筋暴起,提议道:
“娘,没想到那位叔太实诚了,给了十来副猪下水给咱,太重了,咱们不好带回家,还是雇趟牛车吧。”
“好。”
刘氏买了两块猪肝,花了十枚铜钱。
身上还剩二十枚铜钱,坐牛车,大概要花个两三枚,虽然有些心疼,但一想到一碗卤菜四枚铜板,这么一麻袋的猪下水,要是做成卤菜,那得多少枚铜钱啊!
坐车,可不得坐车。
母女二人运气也不错,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了拉人的牛车。
不过她们的麻袋,确实滂臭,商量后,花了四枚铜板做路费。
赶车的阿爷说,要不是看她们母女可怜,他才不会用这么便宜的价格拉她们。
刘氏赔笑,确实如此,她没啥好反驳的。
福宝撇嘴,这个阿爷真啰嗦。
也许是太啰嗦了,才没村民愿意坐他车也说不一定。
不过,人家只要了四枚铜板,拉她们母女跟一袋子滂臭的猪下水,她还能说啥呢,大爷您继续,我当您不存在~
回到大河村,归于这个时间点,村民们不是在忙着去挖野菜,打猪草,就是忙着洗洗刷刷,母女二人回来,几乎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就是有人瞧见了一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子滂臭的猪屎味,yue~
躲的躲,逃的逃,倒也省事。
就在福宝母女二人好不容易拖着麻袋回家时,隔壁老张家的院门被推开。
一个肥胖的身躯挤了出来,伸头,招手,一副想哄骗福宝的样子。
“小福宝,你过来呀,你告诉婶子,你跟你娘去哪里了?买啥好东西回家了?”
此人就是小花的娘亲,鲍氏。
福宝才不会过去呢,不仅不会过去,还特别大声地嚷嚷——
“鲍大娘,您牙齿上有菜叶子。”
“啥?”
鲍氏抿嘴,添牙,然后用手直接抠牙。
没有啊,除了有点臭,哪里有菜叶子?
正想再追问福宝,没想到对方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溜烟跑回家了!
“你——”
鲍氏意识到自己被小女娃给耍了,正想骂来着,就被隔壁家的老徐氏给瞪了。
怂,秒怂。
“嘭~”
老徐氏阴沉着脸,关上了院门。
再转身,就是慈祥无比~
鲍氏啐了一口,没敢正面跟这老东西干上。
唉,有这老东西在世上一天,她想占点隔壁的便宜,难啊!
福宝家里,母女二人是坐牛车回来的,倒也没多遭罪。
老徐氏倒了热水给儿媳妇还有孙女喝,问了大概情况后,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你们娘俩好好歇息歇息,猪下水我来处置。”
“这哪成啊,太多了,娘,我来帮您一起弄,您一个人弄,咱午饭都甭想吃了。”
“你的手得养起来,用来刺绣,哪里能干这种活计啊。”
“娘,刺绣不碍事的,到时候我好生洗手,洗干净了再刺绣,不妨事。”
“可~”
“娘,我是您儿媳妇,哪里有婆婆累着,儿媳妇不干活的?那成什么样子了。”
“好好好,依你。”
.......
婆媳二人有商有量,数年来从未红过脸。
正因为她们婆媳和睦,福宝跟臭弟弟,一直被爱包围着成长~
现在,又多了个宋瑜。
窗沿后面,宋瑜听了听动静,安心地抄书......
昨儿洗过猪下水了,老徐氏轻车熟路。
刘氏心灵手巧,不仅仅会刺绣,还善厨。
处理猪下水,看了会儿就知道如何处置了。
这是个细致活,又需要多次清洗脏污,草木灰,酸菜水,轮番了好几回。
清水,过滤了无数回。
花了两个时辰,午饭都错过了点,婆媳二人才处理完这十几副猪下水。
洗干净的猪下水,浸泡在大桶里,雪白雪白的。
福宝也没闲着,调配了好几包卤料,用赶紧的纱布包裹着,绑好,放入橱柜,剩下的香料,她让奶藏起来,以防万一,锁好。
老徐氏吃过的盐,可比福宝走过的路还多,自然是明白孙女在想什么。
同时她问了孙女,卤过的卤料包,捞起来后,还能二次用吗?
不能的话,是否就销毁了。
祖孙二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