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常发找的木匠是个老师傅,高高瘦瘦的,带了两个徒弟过来测量尺寸。
老师傅看到三个孩子,连呼小姜有有出息,孩子都这么大了。
姜常发笑了笑,没做过多解释。
女婿也是半子,瑜哥儿也是他的孩子。
老徐氏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没记错的话,儿子以前跟她提到过这个木匠老师傅。
要不是家里养河蚌走不开人,儿子就去拜师学艺,做木匠去了。
老师傅很专业,带着徒弟们拿着工具测了尺寸,很快就完活了。
接下来刘氏代表女儿,提出了其他要求,例如上下铺的,装首饰的木匣,整套首饰的木盒。
图案纸张,也都给老师傅看了,还有招牌,掌上明珠。
老师傅看了连连点头,这是一笔长期的大订单。
不论是他跟小姜的交情,就是这活计体量,也足够让他让利,给个合适的价钱。
接下来的交涉简单多了,价钱上好谈,细节上好说。
两家合作愉快,同时签订了契约,姜家提供的图样,是不得流出,给他人做的,如果违反,姜家提出天价索赔,一百两。
老师傅欣然同意,这年头,人人对信用口碑,十分看重。
谢绝宴请的美意,老师傅带着徒弟原路返回,加工加点赶制货架等物件,确保小姜家的铺子顺利开张!
一切告一段落,天色也不早了,李小田也驾车来接她们了。
这刚锁好铺子,一家老少上车,却被一个样貌英俊的男子喊住——
“这就走了?想好那日开张了没?”
嗯?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人口气熟练,不像是陌生人。
福宝盯着对方身上的扇子,脑海里灵光一闪,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宋瑜开口:
“段大叔,我们过几日就开张。”
“倒是你,胡子怎地刮了,差点没认出你。”
随着宋瑜的解惑,姜家人这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段掌柜的!
“你这小子,眼力劲倒是不错,读书屈才了,要是做生意啊,一定是大有作为。”
段余年眸光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这语气,这调调,确实是段掌柜的无疑。
就是这张脸,过分英俊,眉宇间尽是英豪之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福宝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心想,段大叔之前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成络腮胡子?
这是阻挡狂蜂浪蝶,还是天生糙汉子心态?
“好看叔叔。”
川哥儿眨巴着眼睛,笑得小米牙都露了出来。
段余年听到这声称呼后,心头微酸。
这看到丑的,就喊阿爷。
看到好看的,就是喊叔叔。
这孩子,谁教的?
老徐氏:
杜九娘显然也看到了死对头的改变,微微一愣,想到了什么。
随后冷着脸,转身回到铺子里。
段余年摇扇的动作一僵,就这反应?
习惯性摸胡子思考,结果摸到的只是光洁的下巴。
莫非,杜娘子还是很讨厌小白脸?
之前他糙汉的形象,反而能得对方几句回应。
现在倒好,人家理都不理他了!
该死的,胡子还没丢,回去看看能不能沾上!
白若庵——
庵中香火不茂,故而斋饭清而又淡。
一丝盐味也没有,更别提油沫子了。
“小姐,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这些饭菜,哪里是您能入口的!”
叶儿穿着素的不能再素的灰色袍子,头上一朵像样的首饰也没有!
她从前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吃穿用度,跟大户人家的庶女也差不多。
现在倒是好,主仆二人被发配到这里,苦的不要不要的。
她保养极好的手指,现在都在繁重的活计之下,都变粗了!
眼下是夏日,若是冬日,她岂不是
不要,她不要一直待在这里!
“再难吃也要吃,不吃会饿死,饿死,我们就回不去了。”
连荷儿叹气,素净的脸蛋上,尽是不甘。
她不信世间有鬼神之说,更相信是有高手异人,刻意针对她们连家!
可叹她多年筹谋,只因不是男儿,就被祖母舍弃,打发到这种破落地。
连家库房就算被盗,外头的庄子,铺子,营生可没丢。
养得起她那傻子哥哥,却养不起她这个冰雪聪明的孙女,呵呵
“小姐。”
叶儿落泪,不知是为小姐哭,还是为自己的前程哭。
“好了,我有法子离开这里,不急于一时,你将这只镯子当了,打点厨房的尼姑,暂且熬过这段时间”
连荷儿从手腕上褪去一只水头上好的镯子,眸色悠悠。
“小姐,这是夫人留给您的遗物,您——”
“如果母亲知道了,也会赞同我的决定。”
为了前程,这区区身外之物,又何足挂齿。
“记住了,乔装打扮去当铺,不要说漏嘴了。”
“奴婢遵命。”
叶儿带着镯子,偷偷摸摸离开了庵子。
连荷儿望着空落落的首饰盒,心里的恨,吞噬掉了仅存的一丝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偷听到了庵主与一位从玉京来的贵人的话。
再过几日,就是贵人携带家眷来庵中祈福的日子。
届时,她的计划,便可以实施
连家庄——
连家。
“咯咯咯”
“我是大公鸡,我要下蛋咯”
“大少爷不可,此举不雅。”
“王伯,我想拉肚子,我肚子疼。”
“快、快带大少爷回屋出恭!”
“奴才遵命。”
如今连家不比从前,伺候在大少爷身边的丫鬟小厮,只剩下了三个。
大少爷如厕,自然是小厮带着的。
但很不幸,路走了一半,却是闻到了臭味
两个小厮是家生子,无法离开连家。
不然
“憋不住,好臭臭。”
“是是是,大少爷快随小的回屋,换下衣物吧。”
“不回屋不回屋,我要下蛋,吃鸡蛋”
“yue”
另外一个年纪小点的小厮忍不住吐了出来,这大少爷,痴傻成这样了!
竟然掏裤裆,把玩
“yue”
痴痴傻傻的连宝儿,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他一个没注意,滑跤,脑袋磕着了台阶,流出了一片褐色血迹
“啊”
“大少爷出事了!”
“快,快请大夫!”
“快派人去通知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