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宇陪李墨白来到阳台，两人唠起了家常。
“听你爸说，你媳妇快要生了？”
江飞宇不知道李墨白是何意，但还是诚实道：“嗯，预产期差不多是元宵节那会。”
李墨白惋惜道：“可惜我姑娘福薄，没能陪你走到最后。”
江飞宇心中的愧疚感立马涌上心头：“岳父，您别这么说，是我害了依依，也是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再娶了新媳妇......”
李墨白抬手打断了他，坦诚道：“从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岳父’，就证明依依没嫁错你，依依的死我们谁也不想看到，你也不要把责任拦在自己身上了。”
“你还这么年轻，再娶新媳妇是必然的，这个我能理解。之前你岳母得了‘臆症’，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跟你唠叨这么多废话，只是希望你能多带阳阳回来看看我们二老。毕竟，我跟你岳母都老了，也没法像以前一样经常长途跋涉去看阳阳了。”
失独的痛苦，只有独生子女家庭才能体会。
李婉依没了之后，李墨白和张少兰唯一的精神寄托就剩下阳阳这个外孙了。
这一点，从刚才张少兰见到阳阳的开心程度就能看出来了。
哪怕两人领养了李婉柔，但她替代不了李婉依的位置。
对于现在的老两口来说，钱什么的早就是身外之物，也只有亲情能给予一点心理上的慰藉。
看着越发苍老的李墨白，江飞宇安慰道：“岳父，你放心，我今后每年都会抽出空带阳阳回来看你们的。”
得到这句话，李墨白瞬间老泪纵横：“飞宇，谢谢！”
“岳父，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让李墨白和张少兰能安度晚年，这也是江飞宇对李婉依的承诺。
整理好情绪，李墨白就去厨房帮忙，江飞宇则心情复杂地回到他跟李婉依的房间。
房间内的摆设，跟3年前一模一样。
墙上、书桌、梳妆柜，随处可见两人结婚照的相框。
衣柜里，都是李婉依和江飞宇曾经穿过的衣服。
包括两人用过的床上用品，李墨白和张少兰也没丢。
拉开右边的书桌抽屉，江飞宇从里面翻出一沓照片。
前面几张，都是李婉依不同年龄段的照片。
后面大部分，都是两人在一起后的合照。
从第一次宿舍联谊，一直到两人结婚、有了孩子。
不知不觉，江飞宇的眼眶湿润了。
他多么希望，一切还能重来。
“铃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了江飞宇的回忆。
看着手机上老马的来电显示，江飞宇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来杭城了？”老马第一句话，就让江飞宇无所遁形。
“嗯，你怎么知道？”江飞宇也好奇。
“我刚出差回来，刚才在机场看到了你那架涂了比翼鸟的专机，我一猜就是你来杭城了。”
江飞宇要是晚点到，两人说不定能在机场碰到。
江飞宇道：“快过年了，带孩子回来看看他外公和外婆。”
老马询问道：“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还没等江飞宇回复，老马又补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跟你聊聊天。”
江飞宇本不想去的，但听出了老马语气中的落寞，拒绝的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江飞宇提了要求：“就我们两个，我要晚上8点以后才有空。”
“成，那就约晚上8点半，我先订房间，一会把地址发给你。”老马愉快地挂断了电话。
......
晚上8点多，江飞宇在私房菜馆的包厢内见到了老马。
老马热情招呼道：“来，坐，想吃什么菜，喝什么酒自己点。”
“你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我心里很没底。”江飞宇看着老马，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老马给江飞宇倒了一杯茶，开玩笑道：“怎么，还担心我在酒菜里面给你下毒不成？”
江飞宇道：“下毒那倒不至于，就怕你表面上说请我吃饭，背地里又在想什么招阴对付我。”
老马道：“看来，我今天要是不说出个缘由来，你肯定不会吃这顿饭了。”
“也罢，我先提前给你透露一下，我们阿理又一次融资成功，这次共融资40.2亿美元，基本上谈妥了，过完年就能签约，算是又一次成功续命吧！”
老马调侃道：“怎么样，听了我这个消息，你作何感想？”
“哦！”江飞宇的反应很平静。
老马不乐意了：“你这种反应，多少显得对我有些不尊重吧！再怎么说，咱们两家也斗了这么多年，我不至于连成为你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吧？”
“不是你说今晚就叙旧，不谈工作的吗？”
“那你多少给点反应，以示尊重吧！”
为了避免老马继续逼逼叨叨，江飞宇随便扯了个问题：“这是第几次融资了？”
老马做了个九的手势：“第九次了！”
江飞宇看着老马的表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说句实话，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我要是没猜错，你为了这次融资出卖了不少底线吧？”
老马的脸色，直接僵在了当场。
老马是何许人，很快就恢复了表情，自嘲道：“你看，我就说你懂我吧！”
江飞宇不解道：“你的逻辑也很奇怪，在别人那里受了委屈，你找我这个老对手来寻求安慰了？”
“我这是找你寻求安慰吗？我这是想恶心一下你，结果你一句话就戳穿了我的外强中干。”
“靠！”
老马情绪突然上来，骂了一句粗口。
看样子，飞宇集团搞的集五福和发红包活动，给了老马不小的压力。
你别说阿理了，整个同行圈都对飞宇集团羡慕嫉妒恨呢！
估计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飞宇集团总能想出这种王炸般的推广手段，而自家策划部门想出来的点子就跟一坨屎一样？
江飞宇一点也不恼，替老马把茶杯满上，不忘了继续在伤口上撒盐：“你的处境，我大概也能理解，但咱们私交归私交，该下狠手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手软。”
看吧，这就是江飞宇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的基本操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