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真诚才是必杀技 沈云缩还真没有把握,但事在人为。
“皇祖母,父皇那里就有劳您了。
“沈云缩抱看太后的手臂撒娇 道。
“你呀,还差使起哀家来了。”
太后失笑地摇摇头,“行吧,包在 哀家身上。”
太后的动作很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通的皇帝,沈云缩前脚 刚离开皇宫,后脚便听说了太后给云家小姐和卫俊峰之子颁下了赐 婚的懿旨。
不提卫星穹那边,这对云家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虽然云家挑了两个女儿做备选,但是论才艺、论心机,云妙然 都要高过她的堂姐云雅韵。
云振在前院听说了消息,他还算沉得住气,直接将孙儿叫了过 来:“儿,太后娘娘的赐婚懿旨你怎么看?”
“祖父,孙儿以为这里头少不了太子妃娘娘的手笔。”
云峰面色凝重。
“不是孙儿偏祖妙然,但太子妃娘娘城府深沉,若是雅韵进了 太子殿下的后院,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还是更看好自己的亲妹妹。
云振也是同样的想法。
我本打算在她们姐妹之中让太子殿下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 可太后娘娘指名要让妙然去嫁卫星穹,实在不行,我便豁出去这张 老脸,去向太后娘娘求情。”
云振一双苍老的眼晴爆发出精光:“我虽然辞官多年,可还有 一些人脉在。”
“祖父,孙以为不要。
孙说句不当讲的话,单论第,划 然这桩婚事是高攀,您若是求见太后娘娘,别人只当我们云家不识 好岁。”
云峰能想到这一点,云振又会想不到,但让他就这么损失一 个最出色的孙女,云振哪能甘心! 哪怕还有一个云雅韵,云振仍是生出多年筹谋化为一场空的无 力之感。
“挣儿,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这倒不是云振老了,脑子也不中用了,而是他离开京城太久; 论起对局势的判断,远不如自己已的孙子。
“祖父,孙儿听说今日太子妃娘娘去了一趟皇宫,接着太后娘 娘便下了赐婚懿旨,孙儿以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云在想该怎么说服太子妃娘娘,只有太子妃开口,太后娘 才会收回成命。
“好,这件事祖父就交给你了。
若是让太子妃以为我们云家可 以任其摆布,还不如打道回府就此认命。”
“孙儿明白。”
云三岁便开始握笔,这么多年寒窗苦读,一朝高中探花,若 是此生只能叔叔无名,对云挣来说,比死还要痛苦。
翌日,沈云缩叫来了邓长宁,屋子里的金银珠宝和缓罗绸缎一 字铺。
沈云掌起一匹真紫色团花织金的蜀锦往邓长宁身上比比: “这匹布料颜色艳丽,紫色又显贵气,用来做宫裙再合适不过了。”
邓长宁从前的肤色是健康的蜜色,但从她大病一场之后便透看 一股不健康的苍白,后来沈云给她送去无数补约,又有许多美 容养颜的方子。
邓长宁如今被沈云缩养得肤色白皙,若不是她的眉自还如从前 一般透看一股英气,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姐姐你看着安排吧。”
邓长宁从前也爱华服美饰,但自从遭逢 大变,这些心思便淡了。
“这箱子里的布料每样来一匹,夏天的宫裙先裁十二套,家常 穿的裙衫也做十二套,还有见客的衣服裁上十八套;再有相应的首 饰:羊脂白玉的头面两套,红蓝宝的头面各一套,南珠镶嵌的花冠 还有红珊瑚的头面头各两套,再打上六条白宝璎塔,其余的钗环配 饰你们看着办。
对了,还有绣鞋,瓒珠的凤头鞋和云头鞋各做十 双,再有其他的样式让绣房看着安排。”
沈云缩交代了一长串,也幸亏辛夷记得住。
“太子妃娘娘,奴婢记下了,一会儿奴婢便去绣房安排,衣裳 全赶出来需要两个月,首饰和鞋子耗时要长些,三个月内做完。”
“姐姐,我穿不了这么多。
“邓长宁连忙推辞。
挪怕邓骁还活看,以邓长宁在邓家的受宠程度,也做不到像今 天这样挥金如土。
“你放心好了,这些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银子,你既然是我的妹 妹,总不能让你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沈云缩名下的水粉铺子和生药铺子全都日进斗金,这些钱就是 养一支十方人的军队都够了。
给邓长宁花的这些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
邓长宁抵了抿嘴角,压下眼底的湿意。
她以为自已在这世上已经是一抹幽魂了,后来才知道,太子妃 说将自己认作妹妹绝不是说说而已。
明明太子妃娘娘年纪比自己还小一些,却给了自己如母如姐的 感觉。
“谢谢姐姐。
“邓长宁知道自已欠太子妃的太多了,这辈子都无 法还清。
“长宁,和孟池的婚事你怎么看?若是你不愿意了,随时都可 以反悔。”
自从长宁搬进太子府以后,沈云缩发现,她一次都没有找过孟 池。
这两个人可是有过口头婚约的。
沈云缩就怕当时邓长宁是出于权宜之计才会允婚,若是如此 岂不是造就了一对怨偶。
邓长宁面露错楞。
沈云缩就怕邓长宁心里头有负担,不好意思开口。
她柔声道:“你如今是陛下册封的长毅郡主,想要嫁谁,或者 终身不嫁,都有本宫为你做主。
你也不要怕会对不起孟池,他是殿 下信赖之人,以后前途无量。”
“姐姐,我从来都没有悔婚之意。
我是怕.. 邓长宁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
“长宁,在我面前,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有话直说便是,我会 帮你解决。”
沈云缩的目光仿佛春日的暖阳一般。
她怜惜地握住了邓长宁的手,轻轻地拍了下她的手背。
邓长宁眼底一酸,一滴眼泪从眼角消落。
她苦笑:“就像姐姐说的,孟大人日后前途无量,而我却是声 名狼籍,又何苦连累孟大人受人非议。
从前是我太自私了。”
闻言,沈云缩深深地皱起了黛眉。
她自光一转,眼神冷锐地町看邓长宁身后的婢女:“梅萼,是 不是长宁在府里头受了委屈?你给本宫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不得隐 满半个字!”
沈云缩声色俱厉。
梅萼连忙跪地请罪:“太子妃娘娘,奴輝早就想说了,可是郡 主不想给您添麻烦,让奴婢不得吐露一个字。”
梅粤是经过翠屏的亲自挑选才会被送到邓长宁身边的,并且翠 屏还特意告诫过梅粤:“你以后是要与长毅郡主绑在一起的,只有 郡主好了你才会好,所以,你凡事都要以长毅郡主的利益为先!”
梅萼是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的。
“梅粤,住口。
“邓长宁连忙阻止。
她不想再给太子妃姐姐惹麻烦。
“长宁,你若真心把我当姐姐,就不要瞒着我。”
沈云缩语气严肃。
邓长宁闻言一阵沉默。
见状,梅萼大胆开口:“启票太子妃娘娘,赏花宴上,有些佳 秀对郡主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她们嘲笑郡主既然失了清白,文 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邓将军英明一世,邓家满厂思烈,郡主若是 真的孝顺,还在乎邓家的名声,就该以死全节,方才不辱没了邓家 的门帽! 混账东西!”
沈云缩没想到在自已的地盘上还有人胆敢对邓长 宁说这种话,她一怒之下竟是将紫檀木的八仙桌拍成了碎片.. 厅堂里包括邓长宁在内,连同一众婢女全都傻了眼,不敢相信 仙女一般的太子妃娘娘竟然一掌拍碎了桌子。
太子妃娘娘这是天生神力吗? 沈云缩像是没有看到众人的震惊之色,她问邓长宁的婢女: 这些人是谁?知不知道她在的身份? 同为女子,却这样狭隘刻薄,毫无同理心,沈云缩决定亲自给 这些闺秀们上一课。
“太子妃娘娘,奴婢眼拙,并不认识那些说闲话的闺秀是哪一 家的。”
梅萼垂下头,双拳紧握。
若是自己知道就好了,就能给郡主报仇了。
“无妨,本宫再举办一次赏花宴就是了。”
沈云缩冷笑了一声。
既然这群人这么喜欢嚼舌根,自己就让她们嚼个够! “姐姐,她们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那些话,我就当做没有听 到。”
真的住进了太子府,邓长宁才真切感受到一片花团锦绣中暗藏 着的波云。
姐姐和太子殿下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若是因为自已,再让姐 姐得罪了那些小姐们的父兄,自已从此以后都会良心不安。
“长宁,你若当真没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为何要对孟池避而 不见?”
沈云缩扬声吩:“去请孟统领,让他来见本宫。”
沈云缩要知道孟池的想法。
虽然当初孟池说,不会把邓长宁的“失节”放在心上,但那是因 为他和邓长宁的婚约尚未公布。
沈云缩想知道,若是日后,他和邓长宁的婚约公并了,孟池是 否会一如既往,坚定地站在邓长宁这一边 “姐姐!!”
邓长宁脸色一白,她的双眼竟是浮上了一丝仓皇:“姐姐不要 因为我为难孟大人。”
长宁,若是益池因此看低你,这桩婚约只当没有存在过,我 一定会给你挑一位更好的夫婿。”
沈云缩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何况邓长宁已经紧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弦,她的坚强都是强撑 的,沈云就怕哪天这张弓弦会断掉。
伤口上的脓包总是要挑破的。
邓长宁发现阻止不了,沉默看坐回了座位,她微垂看自光,证 证地町着自己的一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子妃娘娘,孟将军到了。”
一声票告打破了邓长宁伴装的平静,她浑身一震,瞬间绞紧了 手指,竟是连头都不敢抬 让他进来。”
婢女打起帘子,帘子上的琉璃玉珠“瞬啪”作响。
孟池大步进来:“属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免礼。”
沈云缩话音落下,孟池顺势站起身:“属下多谢太子妃娘娘。”
他抬起自光,发现太子妃娘娘的下首还坐看一道身影,竟是他 的未婚妻子邓长宁。
对方被册封为郡主后便住进了太子府,可孟池竟一次都没有见 过她。
孟池也曾让人给邓长宁身边的婢女传过话,想要与邓长宁见上 一面,可婢女却说长毅郡主得了风寒,不能吹风。
孟池只好作罢。
此刻,孟池的自光忍不住在邓长宁身上多驻足了一会儿 他发现,比起从前,邓长宁的身形纤瘦了许多,就连皮肤都比 从前白皙了,还有她的眉自,斜飞入鬓的长眉还是跟从前一般英 气、讽爽,可眉目间却笼着一股挥之不散的愁绪,让她平添了几分 楚楚之态。
孟池的耳根有些可疑地泛红了。
“孟池,你在看什么??”
太子妃的嗓音清冷中暗含着一丝戏,瞬间让孟池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迎上了太子妃似笑非笑的神情。
孟池有些尴尬:“太子妃娘娘,属下听说长毅郡主得了风寒, 想知道长毅郡主的风寒好了没有。”
“哦?”
沈云缩挑了挑眉,在警到孟池微红的耳根后,眼底的暗芒一闪 而逝,看来孟池并非对邓长宁无意啊。
否则,以他的大大,又哪里会脸红。
沈云缩可还记得,从前孟池提起婚事,完全是一副完成任务的 口吻和态度。
“长宁,孟大人问你风寒好了没有呢?”
沈云决定逼邓长宁一把。
她不希望邓长宁做一只永远缩在壳子里的乌龟。
邓长宁胸怀坦荡,凭什么不能活在阳光下 “多谢孟大人关心,我的风寒已经好了。”
邓长宁紧紧咬住了嘴唇,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压下舌尖上的苦 涩。
孟池是一个好人,孟老夫人也是,在自己已经历过了那种事后还 愿意娶自己,自己更不能连累他们母子了。
特别是孟老夫人年纪大了,邓长宁不想让孟老夫人也经历一回 自己所受过的羞辱! “那就好。”
孟池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特别是上首还 有一双眼睛町着自己。
“你们都退下。”
沈云缩屏退了屋里的女,一时间,屋里就只剩下了沈云缩、 孟池和邓长宁三人 孟池的神情流露出一丝疑惑。
他试探着开口:“太子妃娘娘,难道您今天叫属下来,是为了 属下的婚事??”
沈云缩发现,这男子一旦对一个女子上心,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嘛。
“大人,本宫问你,你愿意娶长宁吗?不管其他原因,只论 你的心。
本宫要听真话。”
闻言,孟池不由露出尴尬的神色,但很快,这抹尴尬便从他脸 上消失了。
他正色道:“太子妃娘娘,属下愿意,就是不知道郡主答不答 应??”
如今邓长宁被册封为长毅郡主,何况太子妃娘娘还认下了邓长 宁这个义妹,自己娶她是高攀。
若是邓长宁想要另嫁高门,自己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可以 理解她。
“长宁,你听到了,孟大人愿意娶你。
你呢,肯点头吗?”
孟池 的表态让沈云缩心头的怒火消退了几分。
“孟大人,你有想过娶我会面对什么吗?”
邓长宁露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
她的指甲狠狠掐在掌心,带来阵阵刺痛, 唯有借看这股痛意,邓长宁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姐姐举办的赏花宴上,许多人嘲笑我是残花败柳,应该以死 全节,方才不辱没了邓家的门。
你若娶了我,世人会怎么看你? 孟大人前途无量,何必因为我去蒙受日后的各种羞辱和毁?”
邓长宁说完,连忙撇过头,两行清泪自她眼角滑下。
“放他娘的狗屁!“孟池出离惯怒,竟是忘了这是在太子妃娘娘 面前,没有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孟池也不知道怎么了,邓长宁的眼泪像是落在他的心脏上头: 烫得他心口隐隐作痛。
邓长宁有些呆滞地抬起头。
她是在军中长大,军中的将领们经常会对北蛮人破口大骂,但 是这些话从孟池嘴里说出来便显得违和。
孟池在对上邓长宁呆滞的自光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脱口而出 了什么。
他有些不敢去看太子妃娘娘的神色了。
“太子妃娘娘,属下失言,请太子妃娘娘责罚。”
“本宫为何要罚你?”
沈云缩弯起唇,“孟大人顶关立地,大好男 儿又岂会没有血腥?”
“本宫觉得你的话对极了。
本就是狗屁不通的废话,何必放在 心上。
长宁,你听到了吗?”
“太子妃娘娘说得对。”
孟池松了一口气。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邓长宁:“不郡主,从前我不喜欢你的刁 蛮和任性,看到你之后就恨不得远远绕开。”
“可是我没想到,肃州失守,你一个女子竟然有勇气杀回去: 而且还将这么重要的而书藏在身上,卫峰的罪行才有机会被揭 露。”
“郡主,从那以后我就很敬重你,也很佩服你,虽然我有些不 自量力,但我还是想要给你支撑起一片天地,让你以后不再遭受风 雨,能够开心地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孟池自已并没有发现,他的耳朵自耳根到耳垂,整个耳朵全红 了。
他的眼底带着一抹不自知的情:“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流泪 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见不得你的眼泪。”
沈云缩发现,孟池竟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一番话。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比起那些花言巧语来,真诚才是必杀技。
沈云缩看向邓长宁的目光充满了怜惜。
只见邓长宁紧紧住嘴,已是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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