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更惨的是韩梦仙。
这一炸，将他所剩不多的魂力又消耗了一多半。
他活着的时候虽然法力高深，神识强大，可现在已经死在妖骨山中近三百年了。
本就剩下一点灵光未灭，靠着自己丰富的修仙知识和绝强的意志力才设下了这个套：利用黑土中的灵气催生了一棵“三才培元草”，吸引有灵性的活物过来，再利用意念种子寄生，夺舍。
这些布置和动作，早就将他的魂力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现在又被玄生子的封印打断了自己按部就班夺舍的行为，那魂力更少了。
“不行！不能再拖了！要先夺取身体的指挥权。”
看着自己仍在渐渐消散的魂力，韩梦仙改变了决定，放弃了将所有的记忆一次性复制过来的想法。
“隔离记忆，那些东西留着自己以后慢慢想。”
韩梦仙的一部分记忆开始沉降，表现在识海中，就是那代表着控制中枢的中心人形雕塑身上流出了不少黄色液体，像水滴一般，大小不一，悬浮在雕塑周围。
“夺！”
韩梦仙大喊一声，识海震动，所有的魂力一起涌来，从脚底开始，如液体固化一般，将雕像的细节慢慢地展现了出来。
这雕像最终就是要变成韩梦仙的模样。
随着韩梦仙的雕像一点一点地出现，孟怀难受了起来——九头小兽魂魄早就没了，可孟怀的本命灵光一直都在啊。
被韩梦仙直接夺舍，他就感觉自己的魂体在被一点点地割裂、同化，神识魂力越来越少。
“呵！欺人太甚了哈！”
粉身碎骨的感觉不好受啊。
被强行植入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感觉更不好受。
“真当我是软柿子了？”
孟怀很不忿。
“你想灭掉我？”
“你想清除我的意识？”
“我活得容易吗？”
“前生今世活得都很难的。”
“还有，怎么说，我也是来自后世信息大爆炸的年代！你以为我脑子里装的东西少？”
“让你看看吧！嘿——”
孟怀大吼一声，不再隐藏自己，放出了自己意识中所有的东西。
顿时在识海中就有无数的语文文字、数学数字、英语字母乃至计算机编程语言，向着韩梦仙袭去。
“啊——”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突然间，海量的信息涌入，韩梦仙的神识混乱了，开始在识海里大叫起来。
“一加一等于二，还要证明？这么简单的，为什么这么玄妙？什么‘哥德巴赫猜想’？……”
“‘一’是阳，‘零’是阴，一和零，两个数字竟然可以分解又组合万物？”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夺舍’？‘夺舍’是伪命题？这是谁说的？是谁？谁证明的？”
“即便我将自己的记忆复制过来了，也是重新出现的我，不是原来的我了？”
“那现在的我，是什么我？”
“原来的我，去了哪里？”
“现在的‘我’和原来的‘我’，是什么关系？”
“现在的‘我’该怎么看待原来的‘我’？”
“原来的‘我’又该怎么看待现在的‘我’？”
……
……
各种观点碰撞之下，韩梦仙陷入了“虚无”，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在那里大喊大叫，不多的魂力又在快速消耗着。
趁此机会，孟怀赶紧调动自身的力量，将识海的控制中枢又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
反复权衡之后，他还是再次将中枢塑造成了九头小兽的模样。
因为跟随韩梦仙记忆学习的时候，他知道修仙最基本的就是性、灵、身契合。
他现在的身是九头小兽的身，那灵魂最好也是。
孟怀可不想变得不人不妖或者半人半妖的。
他还想着以后有大成就呢。
“无所谓啊！反正九头小兽的灵光已经消散了，即便现在识海中是他的模样，可还是我的灵啊！”
“等以后修为有成，能变形为人的时候，再看看要不要改吧！”
孟怀这样跟自己说着。
在孟怀逐渐掌控识海的时候，韩梦仙还在那胡言乱语着：
“谁啊？我是谁啊？”
“谁是我啊？”
“我这一生辛辛苦苦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啊？”
“即便夺舍了，我又能干什么啊？”
“啊？我怎么感觉我忘记了很多东西？”
有点虚无人形的韩梦仙极为痛苦，抱着脑袋在那里想着。
“很多好像很重要的东西，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他开始使劲捶打着头。
“娘亲？”
“父亲？”
“弟弟？”
“师姐？”
“道侣？”
“哈哈哈，修仙之人，绝情弃欲，岂能婆婆妈妈、优柔寡断？”
如此一想，韩梦仙似乎恢复了正常。
可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了人的样子，
而是变成了，只有一颗挂着两个尖利爪子的大脑袋。
这像是超大号瑜伽球一样的圆脑袋，双眼赤红，锯齿獠牙，那是说不出的可怖！
“夺舍！”
“再活一次！”
那怪物一样的韩梦仙大吼着，向孟怀扑来。
可能也是将阴险狡诈埋进了骨子里吧。
都这时候了，他还没忘记将自己之前的包含着记忆的黄色能量球拿到手，以壮大自身，再来战斗。
一颗颗黄色的能量球接在了怪头的大头豆虫。
“我要吃了你！”
他大吼着，飞扑过来。
“哼！我也是这么想的！”
夺取了识海控制权、直接变成九头小兽的孟怀双眼一瞪，对着韩梦仙说道。
顿时，意识海中有了一场好斗：
铁蹄战利爪，獠牙对巨口；
一个是身宽体阔、九首大嘴、雄赳赳向前冲的真神兽，
一个是细长如蛇、大头人面、阴险险胡乱绕的假仙鬼，
一头兽，誓要撕了眼前鬼；一只鬼，定要吞了跟前兽。
一时间，他们两个打得有来有往，难分胜负。
韩梦仙久战不胜，内心不由焦躁起来。
“嘿——”
他大吼一声，聚拢魂力在自己的牙上，将那对虎牙延长了足足有十多厘米，
又打碎了自己身下的能量球，补充在了自己双手上，使得双手如十把匕首一般，闪着森森寒光，
然后，张牙舞爪地朝着孟怀冲来。
“臭猪，给我死吧！”
十指如刀，直插向孟怀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