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忍不住摇头:【完犊子,怪不得财迷精一心要杀那个小子,拦都拦不住。这种从小到大的洗脑,估计财迷精的脑子都要被洗透了!】
“怎么会这样?我才不要呢!”
莹莹的小眉头越皱越深,小声咕哝道:“二哥好惨,四哥也好惨……”
小灰仿佛看到了莹莹身后燃起了一簇熊熊燃烧的小火苗,不由得问道:【莹莹,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莹莹心里想了好多计划,但又被自己一一否决了。但是莹莹决定勇敢出击,她气势汹汹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了霍承望。
霍承望被吓了一大跳,险些以为小鬼娃娃要发狂吃人了。
然后,霍承望就撞进了一双清澈又坚定的大眼睛里。
只见莹莹目光灼然地直视着霍承望,声音清脆而又明亮:“二哥!”
什么二哥?
霍承望心中转过一丝疑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紧接着听到了莹莹的问题。
“二哥,你为什么不讨厌父亲呢?”
“生日宴会是父亲办的,四哥是父亲要生的,你为什么不讨厌父亲呢?”
霍承望愣住了:“你说……什么?”
这是霍承望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对于小孩子来说,父亲就是天。更别说在霍家里,霍云柏更是说一不二的权威存在,就算是全世界错了,霍云柏都不会有错。
可是现在却有一只小鬼娃娃跳出来说:“明明是父亲的错,你应该讨厌父亲。”
霍承望的心里一时间乱成一团,见这小鬼娃娃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白嫩嫩的小脸。
“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莹莹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
快看她,看她闪亮亮的目光!
为什么大哥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二哥就是想不明白呢?
然而霍承望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他自小以来建立的世界观在摇摇欲坠。
难道……真的是父亲的错吗?
霍承玄是无辜的?他的愤怒和恨意全都指错了人?
“四哥就是无辜的!”莹莹大声说。
可是霍承望定定地看着莹莹,挑起眉毛,又露出了那种小少爷倨傲的神情:“不,我不信。”
莹莹一时气急。
霍承望一把将莹莹推开,同样大声说:“你说的才是假的!你只是一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鬼娃娃,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不相信我的亲生父亲?”
“孰亲孰远,我总能分得清吧?”
谁会相信一只陌生鬼啊!
整个霍家都说“要听父亲的话”,这只小鬼娃娃又算什么呀?
“父亲不会害我的,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黑暗中,霍承望掷地有声地说着,眼睛里仿佛闪动着微光。
莹莹难以置信地看着霍承望,目光扫过他满身的鞭痕:“二哥……你是认真的?”
父亲才把二哥“噼里啪啦”地抽成爆米花!
就连小灰都立在莹莹肩头,狐疑地打量着霍承望:【真的假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莹莹,你还是别管他了,我看他真的被洗脑洗傻了。】
但霍承望却不愿意再说了,他再次自闭地缩进角落里,抱膝把自己团成一只刺猬,恹恹地说。
“谁是你二哥?不要乱攀亲戚……你走。”
莹莹气得直跺脚:“哼,你明明就是我二哥,才不理你!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相信我的!”
莹莹“哒哒哒”地跑走了。
那轻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漆黑一片的惩戒室里又恢复了死寂。
什么也看不见,身上很痛,很冷……
霍承望这才抬起头,把目光偷偷移向莹莹离去的方向,空茫的脸上露出忡愣的神情。
现在的他又是一个人了。
*
【好样儿的莹莹!就是这样,哼,他既然不接受好意,那我们就离开。】
惩戒室外,小灰激动得连连扑扇翅膀,眉飞色舞道:【莹莹,给那个财迷精点颜色瞧瞧!】
他的莹莹终于支棱起来了!
小灰欢天喜地地在心里想:莹莹就是对这些臭小子们太宽容了,早该离他们远一点。
【莹莹你说,我们接下来去哪?是不是该回去了?】小灰神清气爽地问。
莹莹不明白小灰为什么那么激动,她仰头望着天空中指向远方的金色四线,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露出一个可可爱爱的笑容。
“我要去找四哥。而且……我知道四哥在哪里了。”
【嘎?!】小灰愣住了。
小灰难以置信地问:【你竟然还要去找你四哥?莹莹你竟然还没放弃?你难道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了。”
一想起刚才执迷不悟的霍承望,莹莹就忍不住捏起小拳头。
硬了,拳头硬了。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四哥是无辜的,二哥的想法是错的!”莹莹愤愤地说。
人人都有一张嘴巴,父亲也是说,莹莹也是说。凭什么父亲能说服二哥,莹莹就不能呢?
莹莹一定能!
可是,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证据呢?小灰本想这么问,但是看着斗志昂扬的莹莹,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跟随着金色丝线的指引,莹莹七扭八拐,终于走到了霍宅最深一处靠山的小院子里。
这是莹莹以前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甚至比祠堂还要偏僻隐蔽,位于祠堂的后面。
而这,就是霍家四少爷霍承玄的住处。
霍承玄从来都不与其他兄弟住在一起。当他的哥哥们都住在富丽堂皇的大豪宅里时,霍承玄独自一人住在古朴的平房小院子里。
修行,即修身修心。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所以霍承玄从小以来便要杜绝享乐与舒适,每日严格练功,吃最营养最朴实的饭,住最简陋的屋子,忍受冬天的寒风朔朔,忍受夏天的闷热炎酷,睡在又硬又狭窄的平板床上,一年四季都穿着单薄的道士长袍。
莹莹偷偷摸到小院子时,时间正是半下午,霍承玄正独自在墙边扎马步,一边大声背着《周易》。
一碗水放在他的头上,但小小的少年身形端正,腰杆笔直,寒风吹拂着他宽大的道袍,吹得他脸色青白,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周围没有人监督,但霍承玄却丝毫没有放松和偷懒,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和嘹亮。
莹莹被这场景震得一愣,好像电视剧噢。
莹莹好像一下子从现代剧穿越到了古代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