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宣平侯夫妇自然得和夜景湛道谢。
“侯爷不必客气,本王亦是真心喜欢兰露,才会将她留在身边。无关她的身份与来历。”
洛璎听到这话,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
要是兰露不是宣平侯府的嫡女,夜景湛只怕是不会多看她一眼。
话倒是说得冠冕堂皇。
“如今兰露已有身孕,只当侍妾未免太过委屈。”宣平侯在夫人的眼神示意下,试探着提了一句。
先前的确是碍于夜景湛没有选择相认,但既然如今已经相认了,自然不想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本王早就已经有将兰露封为侧妃的打算,不过要明媒正娶,还有诸多流程。本王即将护送珈兰去西凉,短时间内准备只怕是来不及。”夜景湛想要拉拢宣平侯,自然不能太过敷衍。
珈兰半个月之后就要前往西凉,这么短的时间的确来不及做充足的准备。
宣平侯听到侧妃二字,眉心微微一皱,显然不是很满意。
还是宣平侯夫人在一旁掐了他一下,他的面容上才出现了些许笑意,“我对兰露亏欠颇多,王爷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就让她到侯府来住吧。”
方才荷花池旁发生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自然担心兰露的安危。
夜景湛微微一笑,当即答应下来。
洛璎当然知道宣平侯夫妇是出于担心才想将兰露接回侯府。
不过,杨卓影怕是不会甘心自己的宠爱就这样被人抢走。
兰露就算回到了宣平侯府,日子也不会太平。
洛璎转身去拿被她放在角落里的食盒,意外撞见洛芷蕴跟孙姨娘躲在树荫下说话。
她娘被赶出相府这么久了,孙姨娘还没有能坐上主母的位置,这对母女又怎么会不着急?
“这阵子我没有少跟他提起此事,可他却是一再敷衍,一会儿说什么风声还没过去,怕被人诟病,一会儿又说我这出身不够,让我找皇后想想办法。可他自己却跟风荷郡主来往密切,还以为我全然蒙在鼓里!”
孙姨娘似是很窝火,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大了些。
于是她的话一个字不落的进了洛璎的耳朵里。
原来相府这么久没有动静,是因为洛青盯上了风荷郡主!
说起来,他与风荷郡主还真有一段缘分,只是那时候他的身份配不上风荷郡主,所以才没能在一起。
风荷郡主的相公两年前病逝,她没能生儿育女,一人独居,只怕是禁不住洛青的甜言蜜语。
可洛青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托付,找她也不过是想借着她的身份人脉巩固地位,并不是出于真心。
洛璎不想让风荷郡主落入火坑之中。
她拎着食盒悄然离开,心中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帮上风荷郡主的忙。
好巧不巧,一抬眼就看到风荷郡主与洛青站在一起。
风荷郡主还是一如从前那般矜持,洛青一上前,她就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洛青似乎也知道不能急于求成,没有再靠近。
他那一脸的虚伪,看得洛璎胃里一阵翻涌。
她不想膈应到自己,只能转过身不再看。
兰露与宣平侯夫妇依依不舍地道别,上了王府的马车。
马车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洛芷蕴。
“先前在荷花池边还看到了姐姐两眼,哪知道一转眼就没了踪影。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是心虚了呢。”兰露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先前她可不敢在洛芷蕴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了,心气也高了。
毕竟夜景湛许诺了她侧妃的位置,她还有身孕,也有这样说话的资本。
“我只是看到了我娘,与她多说了两句而已。”洛芷蕴咬着唇,眼角微红,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姐姐的病不是已经被落儿治好了吗?怎么看着还是这样弱不禁风?”兰露侧过头来,背对着夜景湛,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虞氏在一旁没能忍住笑。
洛璎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然后就看到洛芷蕴朝着她看了一眼。
她无奈,只得开口:“洛侧妃病了这么多年,身子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也是情理中的事。想要彻底恢复如初,还得再好生将养半年时间。”
“半年?这么说来,等我这孩子出生,她才能将身子养好?”兰露抚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这话看似无心,实则每个字都扎在了洛芷蕴心上。
洛璎看到她那生气却又不能发泄的样子,心头暗爽。
马车正要出发,却被人拦下了。
拦住马车的是慈宁宫的嬷嬷,说太后要见洛璎。
洛璎这才想起正事,不再看戏。
她下了马车正要走,就见夜景湛也跟着下来了。
“本王也去看望一下太后,你们先回去吧。”他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了一句,就让车夫走了。
洛璎跟在夜景湛身后进了慈宁宫。
太后躺在榻上,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见了她,面上立刻就有了笑意,对着她招了招手,“快过来。”
洛璎走过去为她诊脉,惊讶于她这身体的恢复速度,“太后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奴婢也能放心了。”
“多亏了你,否则哀家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可还要什么赏赐?”
“奴婢……奴婢知道藏书阁里有不少医书,不知能否借阅?”洛璎想要看藏书阁里的医书许久了,既然有机会,自然要提。
“你倒是不贪心,既是如此,哀家就让人将藏书阁里的医书都送去晋王府,你慢慢看,不用着急还回来。”太后似乎这才注意到夜景湛的存在,“晋王近来可好?”
“祖母何时对我这般生疏了?”夜景湛笑着问了一句。
太后一怔,半晌才说道:“你离开京城这许多年,哪里有不生疏的?原本还想着找你多说说话,皇上又让你护送珈兰,这一去,怕是半年都见不到,可苦了你了。”
夜景湛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虚,“比起珈兰,我这算什么苦?西凉那样的苦寒之地,她可是要过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