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有看热闹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你说这探花郎莫非是个傻子,怎么青天白日里说胡话?宁家姑娘长得是壮了一些,但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出城一个来回,还把这么一个大男人挂在树上吧?”
“就是说啊,更别提这探花郎回乡,身边跟着多少人马呢,各个带刀的侍卫,各个人高马大,若说是宁家姑娘所为,也只能是她带了不少人劫走了贺探花。”
林嘉柏捏着眉心,将惊堂木重重砸在桌上。
“肃静!”
这种办事风格,若不是他昨日晚上在宁圆圆那里吃酒到深夜,恐怕他也以为是宁圆圆所为了。
堂下人没了声音。
林嘉柏看着下面的贺之州,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贺公子,你可知道办案要讲究人证物证俱在,你当真要状告宁圆圆?”
贺之州咬牙切齿,他也知道证据不足,可是这等奇耻大辱他不能平白无故受了,而且他确定昨晚劫持自己的人正是宁圆圆。
他憋了一口气,沉声道:“我确定,也肯定挟持我的人就是宁圆圆没错。”
“试问整个茂阳县,有哪个女子力大无穷,生得那般膘肥体壮?我与宁圆圆相识多年,她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整个茂阳县内,与我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也只有宁圆圆一个了。”
林嘉柏冷下了脸色,宁圆圆这些天日夜减肥,连肉都不肯多吃一口,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这些时日宁圆圆已经瘦了很多了。
他冷笑了一声,“只要是膘肥体壮就一定是宁圆圆吗?”
“劫持你的人一定就是茂阳县的人吗?”
“贺公子考中探花好不风光,这暗中又挡了谁的路,贺公子在京中多年难道就不曾冒犯过谁?”
“你说劫持你的只有她一个人,你携带的队伍可有八十位青壮汉子护送,她是如何把你挟持走的,又用了什么方法,你都没说清楚,本官很难相信你,你这一番话更像是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茂阳县城内谁不知晓,你最厌弃你曾经的未婚妻。”
林嘉柏目光灼灼,几句下来竟然让贺之州无话可说。
贺之州也算看明白了,这林嘉柏怎么处处都在针对他,明里暗里都像是在袒护宁圆圆呢?
他弯唇一笑,“林大人这么向着宁圆圆说话,莫非林大人对宁圆圆有意,想要徇私舞弊?”
林嘉柏冷下了目光,“贺公子怀疑本官徇私舞弊,大可去状告本官,任你去府城还是上京,只要有人拿出本官徇私舞弊的证据,本官甘愿伏法。”
贺之州冷哼一声,他在茂阳县就已经够丢脸得了,怎么还会把这件事传到京中。
这林嘉柏当真可恶。
他咬紧了后牙槽,看着林嘉柏对自己挑挑眉。
“贺公子还有异议吗?若是没有异议,本官就按照办案流程来了。”
贺之州一口气憋在胸口,还不如当时不来报案,自己不过是丢些脸,忍受一些流言蜚语罢了。
如今到了这堂上,倒真是骑虎难下了。
也不知道这林嘉柏吃错了什么药,明明他们两个才是一同读书长大的同窗,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偏帮着宁圆圆?
就那么一个草包丑八怪,给林嘉柏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找人去请宁圆圆过来一趟吧。”
贺之州见林嘉柏差人去抓宁圆圆了,他开口道:“昨日夜里,是宁圆圆藏在我的车底,使用迷药将我的车夫和人马麻翻了,我发现动静之时,掀开了车帘。”
“见到的是一身夜行衣的宁圆圆,她的手中有一个瓷瓶,里面装的就是那迷药。”
“我与她打斗一番,她招招克我,我不敌她,这才着了她的道。”
林嘉柏沉吟片刻,问:“那你手下八十多人,没有一人看到吗?”
贺之州面色阴沉,这些人虽然都是朝廷派来的人,但也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他不好说天子派来的人是废物,只能另找了个借口。
“当时是深夜,我们都打了瞌睡。”
林嘉柏点点头,“那就等着宁圆圆和你的手下过来吧。”
贺之州怒道:“难道就不应该派人过去搜查一番吗?如果去得快,还来得及找到夜行衣,迷药这些物证,再晚点,早就被销毁证据了。”
贺之州掐算着时间,从城门处,到城中心,差不多要个大半天的时间,如果林嘉柏带人去得快,说不定刚好可以把宁圆圆堵在家门外面,当场人赃俱获!
林嘉柏有了几分愠怒,但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她是一个女儿家,这县衙都是男子,本官贸然带着这么多的人去闯她家,传出去有损她的名声,耽误她嫁人,为人父母官,不可不顾及女子清誉。”
林嘉柏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贺之州的身上,贺之州脸色晦暗,这县里谁不知道当年贺之州刚考中探花就退了和宁圆圆的婚事,甚至本人都不曾露面,择日便亲自登门求娶唐婉柔,下聘的礼金都摆了半条街。
他当时对宁圆圆厌恶至极,把她当做自己前半生唯一的污点,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女儿家的清誉,他根本不在乎。
就是宁圆圆这样的土肥圆,就算名声再好,有哪个人又敢娶?
贺之州冷哼一声,“姻缘天注定,缘分一事又是谁能说得清的?”
林嘉柏歪歪唇角,不屑揭穿贺之州的这蹩脚的借口。
而此刻的宁圆圆还在家中睡大觉,做发财的美梦,身上被子忽然被人扯走。
宁圆圆前一晚上做了亏心事,此刻直挺挺地坐起来。
“谁要抓我!”
立春直接傻在了原地,“小姐,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来抓你?”
宁圆圆瞪圆了眼睛,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心有余悸。
幸好掀开被子的是立春,若是换了旁人,她可是说不清了。
“我说梦话呢,真有人来抓我啊?”
立春松了一口气,“可不嘛!昨日夜里贺探花被歹人劫持了扒光衣裳吊在了树上,如今正在衙门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