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夜安锦和付余生看到了寒淼的车。
正是秋日的午后,翠松苍柏枝叶葱茏,灌木和野草却叶黄茎稀,在山风中凄惶地颤抖。
白色的特拉斯安静地停在前方不远,在衰草间半隐半现。
“你在车上老实待着,别下来。我去看看。”
付余生神色冷峻,下了车后摁下了车锁,把夜安锦锁在里面。
夜安锦虽然周身燥热,好在她喝得不多,这会儿不适已经缓解。
她不想让付余生只身犯险,果断推开车门跟了上来。
车子在上锁的情况下开门,报警系统自动启动,立刻嘀嘀嘀地响了起来。
突兀的鸣响惊飞了林中栖息的鸟儿,它们尖叫着,拍打翅膀夺路而逃。
奇怪的是特拉斯仍然车门紧闭。
里面的人睡着了?
付余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责怪她,撩起宽松的t恤下摆,从腰间拨出手枪,护在她的前面,慢慢往车边靠近。
付余生能随身配枪啊,夜安锦好生羡慕,同时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两个人轻手轻脚,但脚下的山石草木时有动响,敲在夜安锦心上,让她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直到两人来到特拉斯旁边,它仍然纹丝不动。
付余生猛地拉开车门——车里竟然是空的!
两人诧异地对望了一眼,警惕四顾。
山风阵阵,树影幢幢,阒不见人。
“走,去前面看看。”
付余生一手攥着枪,一手拉着夜安锦,顺着崎岖的山路往前找。
走了两百余步,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竟然是直角下折的悬崖!
说是悬崖,不是天然的侵蚀风化后形成的暴露崖石,而是之前下面是个采石场。
过度开采破坏山体,导致山体滑坡,后来草木繁衍,形成现在这种峭石壁立的沟壑。
居高俯视,深沟险壑之间乱石嶙峋、衰草匍匐,一丝不挂的女人仰卧在乱草丛间,长发披散,一动不动!
夜安锦起初没看见,感觉到付余生握着她的手蓦然收紧,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寒淼是谁?
一个小时前,寒淼还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
夜安锦暗自咂舌,赶紧拿出手机给贺斌打电话。
“哪个寒淼?寒律师?我的天,她跟个人精似的,怎么会去悬崖边跳脱衣舞?”
贺斌的想象力着实丰富。
“是不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不好说。我把位置发给你,你赶紧找消防队和120的一起来!”
夜安锦说完挂断电话,给贺斌发了位置。
抬头见付余生还在皱眉盯着寒淼,她拉了拉他的手,“别自责,我们无法未卜先知。”
付余生回过神儿来,猛然抱紧她,“我在想,如果我今天来晚了,或者没来,出事的可能是你……”
没错。
之前寒淼已经走了,那个餐间里只剩下夜安锦和“林冬”。
虽然夜安锦有强大的自制力,但药效发作的时候手脚发软,根本抵抗不了强壮的“林冬”。
付余生看着“伏尸”崖底的寒淼心有余悸,“以后,你可能要单独执行任务,可能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夜安锦顿觉惭愧,“抱歉让你担心了,这次是我大意,你就当是战前预演。以后我会注意的。”
付余生欲言又止,默默放开手,低头左顾右盼。
夜安锦知道他在找什么。
从崖下寒淼所在的位置判断,她往右边走了几步,看到地上被踩倒的荒草和脚印的滑痕,“她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不知道她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付余生走过来,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十有八九是被人推下去的。但如果没有目击证人或者视频资料,就算她是被人推下去的,都难以证明。”
夜安锦放眼四顾。
苍莽的山林晦暗不明,弥漫着血腥死亡的味道……
贺斌他们没有到场,夜安锦和付余生不便近前查看,以免破坏现场和遭受不必要的质疑。
毕竟寒淼是付余生的前女友,哪怕爱情死在萌芽里。
可是,看着下边荒草丛中赤身裸体的寒淼,时间在等待里变得分秒难耐。
“如果寒淼摔下去的时候还没死,等这么长时间恐怕也凶多吉少。”
夜安锦整理着被山风吹乱的头发,“她要是死了,这起案子又成了悬案。”
付余生把手枪插回枪套里,用衣服遮好,“是啊,监控坏了,果汁瓶子和杯子也已经被清洗干净了,我们和服务员的证词都不足以证实这个林冬是杀害寒淼的凶手。”
夜安锦想了想,有些疑惑,“你根据什么猜测他是花狼?”
“直觉。”
付余生愤恨地说,“他每次做案先黑网,然后伪装成他人的身份为所欲为,事后又会善后。他没有在车里做案,而是选择了荒草丛,警方想提取证据都难。寒淼的手机也不翼而飞,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被他拿走了,估计手机银行和微信钱包里的钱都已经清零了。”
夜安锦之前只从付余生和周路凯的只言片语里知道花狼是个很难对付的罪犯。
想不到今天碰了个正着。
想起“林冬”之前的种种表现和他说的那些话,夜安锦掏出那张老照片,“回头,你陪我去找周路凯问问,我爸到底有没有前妻,谢辰飞是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付余生点点头,刚要说话,手机响。
“呵,说曹操,曹操到。”
付余生接听。
周路凯的声音十万火急,“余生,那枚黑枚六芒星王戒失窃了!”
付余生惊疑,“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天晚上。真是见了鬼了。你知道的,我们办案后的证据一律存放在档案室,由档案科专人管理。如果是文字材料,我们一般保留复印件,实物会暂时保留原件。
那天你们走后,我亲手把那枚戒指交给了档案科的科长马超远,也做了登记。
可是刚才我去提取卷宗和证物的时候,马超远打开保险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枚戒指,更诡异的是,那页送存登记表也被人撕掉了!”
周路凯气恼地说,“这样一来,没有证据证明我把那枚戒指送到档案室,马超远说他记得这件事,但也不是太确定,因为他收存的时候,只记送存人、物件数量和入柜时间,不清楚里面的证物到底长什么样儿,毕竟送存的都是密封袋,工作纪律不允许他私自拆封查看。
而且保险柜没有被撬和强行打开的痕迹,仍然能够正常使用,就像没有任何人动过一样。
这事闹的,我简直百口莫辩。
回头夜教授来认领失物,我交不出来,她如果向上级部门控告我,我真栽了!
这些也就算了,人各有命,反正我问心无愧。我担心花狼偷走了那枚戒指,会制造新的凶杀案……”
“我们已经在现场了。”
付余生攥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什么……”
付余生听到手机脱手落地的声音。
周路凯丧女之痛未了,还要背负多起悬案难结的困境,腹背受敌,压力山大。
付余生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手机里再次传来周路凯焦灼而疲倦的声音,“刚才没拿稳手机……余生,这个该死的花狼到底是谁?他要报复,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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