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自然是没有成功的。
云九棠的手刚卡在他脖子上,便袭来了一股子强劲的电流。
然后下一刻,两人齐齐一抖,倒在了地上。
死镯子当真是把身在曹营心在汉给演绎的淋漓尽致,偏生她暂时还奈何不得它!
还好惩罚持续时间不长,穆沧凛倒在地上,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
他好像,能看到了!
确切的说,是眼前不再是一片虚无的场景了。
他约莫能够看到一点虚影,但是看的很不清晰,像是有人在他眼睛上,蒙了一层厚实的纱。
但比起之前,终归是进步了不少。
穆沧凛正打算把好消息告诉云九棠的时候,却听到了她的抽泣声。
他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摸向了云九棠的眼睛。
那里竟然当真濡湿一片!
“滚啊!”云九棠登时怒上心头,朝他嘶吼。
但是喊的急了,却是变成了一声“呱”。
瞬间更气了,她泪水再次哗啦啦的飙了出来。
“抱歉,是本王连累了你。”穆沧凛满目歉疚的道。
“你除了会道歉还会什么!你连错在哪儿都不知道!”云九棠原本还没那么崩溃,但是她实在是太饿了。
饿的快晕过去了,双腿都打摆子了!
找食物找了半天没找到不说,好不容易出现了点松茸,还被穆沧凛给一脚踩烂了!
死镯子还各种向着他!
都是因为他,自己才沦落到这般地步。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委屈,此时一下子借机爆发了出来。
然而,她甚至连大哭都没有力气,多么气人啊!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他怎么还能瞪着无辜的眼神来看她!
穆沧凛沉默了,他在快速复盘,自己的错处。
云九棠还在小声的抽咽,声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莫名有些可爱。
片刻后,穆沧凛又道歉了。
“对不起,本王不该为了去救水家人,而抛下你自己,害你涉险!”他说的一脸诚恳,云九棠不禁哭声一顿。
“本王并非是为了他们,而是因为,杀了他们,便是皇祖母也保不住你!”穆沧凛一脸认真的道,“水廉淮毕竟是朝廷正二品的官员,谋害他的亲眷,便是王妃,也当以命相抵!”
云九棠闻言,吸了吸鼻子道:“我没想杀他们!我又不傻!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
她就是动了点手脚,让马蜂攻击了他们。
“恩,本王知道。所以在确定他们没有性命之忧之后,本王便走了。”穆沧凛淡声道。
他这态度倒是奇怪,云九棠的八卦之心,暂时盖住了腹中难耐的饥饿。
于是她道:“他们不是水柔柔的家人吗?”
就算爱屋及乌,也该向着他们才是!
他又岂会如此置身事外?
“可你是本王的家人。”穆沧凛望着她,一脸的认真。
“少来!”云九棠不吃这一套,她索性将视线从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挪开,冷声道,“我们只是暂时的夫妻关系!等治好你的眼睛,你就给我和离书!我不想和你有瓜葛!”
闻言,穆沧凛眸色微暗。
“所以,你还对大皇兄念念不忘吗?”
“跟他没关系!我是纯粹没看得上你这个人!”云九棠冷嗤。
穆沧凛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闻言,云九棠看向了他。
论出身,论容貌,论能力,甚至论人品,他都是在线的!
但是她志不在此,而且,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个水柔柔。
思及此,云九棠道:“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穆沧凛没说话,耳尖却是泛起了红晕。
他眸子微垂,淡声道:“你是本王亲自迎娶进门的妻子,本王自当是喜欢的。”
“哦!”云九棠不为所动,凉凉的道,“也就是说,我们成亲短短半年,你就从水柔柔,移情别恋到了我的身上!
甚至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没一个月吧!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能够抛却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这份喜欢,未免轻薄!”
这一下,穆沧凛的脸色沉了下来。
云九棠没管他,又继续道:“哦,或者还没有完全抛弃,只是你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给我,一半给她!
对不起,我对于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不感兴趣!心里没有腾干净的男人,再怎么优秀,在我这里,也是不合格的!”
“本王和柔柔,不是你想的那样。”穆沧凛蹙眉,沉声道,“幼时本王溺水,被柔柔所救。她因此而落下了寒疾!
自那之后,本王便欠了她一条命,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寻找为她治疗寒疾的法子。至于那婚约,确有其事,本王辩解不得!”
这件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同云九棠来解释。
毕竟不只是她,连同外界之人,也都一致认定了他和水柔柔,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自幼不得母妃和父皇喜欢,为了博得他们的关注,他需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很小的时候,他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顺从母妃。
故而,她所说的,他欠了水柔柔一条命,便该一辈子对水柔柔好,要保护好她,将其视作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人。
他照做了!事事以她为先,处处护着她。
但这些并没有换来母妃的宠爱,母妃甚至爱护水柔柔远在他之上。
出身尚书府,又得母妃爱护的水柔柔,自幼没少欺凌他。
小孩子的恶,往往都是不加掩饰的。
连宫里的人也是捧高踩低的好手,他不是没试着去跟母妃告状,结果最后换来的,不过是母妃的一通责骂。
那个时候,水柔柔可以缩在他母妃怀里哭的委屈,而他只能独自咽下这份委屈。
幼年的他,不知道母妃为何如何厌恶自己,而他将一切都归咎为,自己做的不够好。
于是,为了能得到父皇母妃的关注,亦或者为了脱离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他最终选择了去军中历练。
天地广阔,军中艰苦,他的心性早就不比从前,而他也早已不是那个渴望父母关爱的孩子。
只是等他再次回归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之后了,那个时候,他是战功赫赫的镇北王,而水柔柔早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幼年所受的委屈,默默咽下的苦楚。
所有人都觉得,他和水柔柔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婚约在身,合该在未来,结为夫妻相伴一生。
父皇的赞许来了,母妃的宠爱也来了,不是因为,他是他们的儿子,而是因为他是镇北王,是个有用的皇子。
有时候,这一切想想,真的是讽刺。
思绪回转,穆沧凛正色道:“其实有件事,本王一直瞒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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