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眼瞧着炎帝离开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她低头看了看炎帝未曾动过的汤,冷哼一声:“倒了!”
侍女闻言迅速将汤端了下去。
“太后,您不必跟圣上置气!”
秋荣嬷嬷见她神色不好,连忙小声相劝。
“不知好歹的东西!他以为他是谁,从前靠着那个女人才坐上龙椅,后面靠着哀家才能稳坐江山,如今怕是觉得自己长了本事了,竟敢跟哀家蹬鼻子上脸!”
“太后方才一番敲打,可有发现什么眉目?”
“甚是会装,劫持太子之事,除了哀家那便只能是他,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太子那边,会不会以为是我们做的!”
“自然会,好一个借刀杀人,不要觉得哀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他想看哀家与太子斗得你死我活,他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可哀家偏偏不愿给他这个脸面。”
“太后可有应对之策?”
“有的是他求哀家的时候!”她双眼犀利如鹰,带着一股杀气。
秋荣嬷嬷俯身贴耳,太后在她耳朵小声言语了几句后,不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奴婢这就去安排!”
……
“陛下,息怒啊,龙体要紧!”
从太后那出来后,炎帝的神色一直不好,脸色怒气隐现,眼里仿佛燃烧着怒火,就连鬓角处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她还觉得能像从前那般拿捏朕,竟处处为难朕!若非那几个老臣站在她那边,朕岂会忌惮她!”
“那几位老臣年事已高,已到了回乡养老的年岁,陛下随意寻个理由打发了便是,不出多时,朝中就都是陛下的人了!”高公公附和劝说。
“所以今日朕不愿给她这个脸面。”
“陛下开心最重要,早上方太医呈上一颗丹药,陛下现下可想去哪位小主那歇息一下,顺便看看这次的丹药药效如何?”
高公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炎帝顿时就明白了,与他会心一笑,大手一挥道:“既如此,朕就去余答应那吧!”
“好嘞,陛下您坐稳,起驾常秋阁!”
……
绪风站在船头,甚是头疼,不知这太原知府是如何想的,他们的船还未到太原,就千里迢迢送了八位女子过来。
“我们老爷说了,这八位女子都是太原数一数二的官妓,唱曲歌舞乃是一绝,怕太子殿下和荣王殿下路途烦闷,特意送来解闷的!”
说话之人是沈士哲,他是太原县丞。
他身形消瘦,眉眼弯弯,嘴角下垂,是一张讨喜的面容,看模样轮廓约莫三十出头。
“赶紧走!这成何体统!”绪风满面凶狠,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怎么了这是,太子殿下问为何停船!”千尘匆匆赶来,见此场面不禁诧异,那八名女子个个窈窕身段,举手投足都是妩媚之色,吓得他不敢多瞧一眼。
“这位肯定就是千尘将军了,我是太原县丞沈士哲,是奉我们知县老爷委托前来,日夜赶路,还请将军去与太子请示一番,让我们上船休息一下!”
沈士哲慌忙朝千尘做揖行礼,天下无人不知太子殿下身边左右少将。
“岂有此理,你将这八名姑娘弄上船,世人该如何传我们殿下,你们按的是何心!”
千尘疾言厉色。
“此事是我们老爷考虑欠妥,只是我们日夜赶路,实在困乏,准备的粮食也所剩无几,还请将军垂帘,替我们说说好话,让我们去船上休息片刻!”
沈士哲很是聪明,脑子转得极快,看之前的说辞行不通,干脆装起可怜来。
“与我们何干,你们大可去岸边歇息休整,何须要上我们的船!”绪风冷面无情。
沈士哲闻言面露难色道:“将军不知,我们此行只带了两位官兵,这八名姑娘貌美如花,轻易上岸,怕是会被贼人盯上。”
千尘的怜悯之心渐渐泛滥,不免在绪风耳边小声道:“我看就让他们上船休息片刻也好,休息好了,给点粮食再打发她们走!”
“你莫犯傻,此事你别管!”绪风十分拎得清。
顾怀与齐元缓缓走来,见此阵仗,不免一愣。
“太子殿下!”
众人纷纷下跪请安,顾怀清隽挺拔,一脸淡然,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神色,但是周身却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凌厉之气。
“何事这般吵闹?”齐元开口询问,眼神迅速将八名女子扫了一下,都是一等一的妙龄女子,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不禁神色微转,动起了坏心思。
“太原知府送来八名官妓,吵着闹着要上船,属下正拦着不让上!”
绪风如实禀告。
“哦~可是温长安温知县?”齐元对这人有印象,是个十分懂得阿谀奉承之人。
“回禀齐长史,正是!”沈士哲忙回答。
“你认得我?”
“齐长史公正无私天地昭,官风正派润人心,微臣很是钦佩,自然是认得的!”
齐元听闻露出一丝愉悦之色,沈士哲这番话甚得他心,奉承的这些话,他虽不大在意,但是偶尔听听也是十分悦耳的。
“太子殿下,这番夜景,没有司乐伴舞,实在是可惜。”齐元相劝道。
“太子殿下?”绪风有些犹豫,看向顾怀。
只见顾怀眉目低垂,不知在思索什么,待抬起头时,嘴角挂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就听齐长史的。”
绪风很是诧异,若是从前,顾怀定是对这些女子不感兴趣,今日不知为何应允了。
八名官妓登船之事很快就传到了北芙的耳中,此时她正躺在床上闭眼小憩。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太子殿下是想做什么!召这么多官妓上船做什么!”
素月气急败坏,在房中来回踱步。
“你莫吵,吵得我头疼!”北芙却不在意,只觉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虽要不了命,却令人辗转反侧,心烦不已。
“姑娘,你怎么还这般冷静,你也不想想办法!原来太子殿下搬去其他房间亦是有缘由的!”
不怪素月着急,不知顾怀吃错了什么药,方才竟派人将他的贴身之物和文书尽数都挪了出去,美曰其名是为了不打扰北芙好生休息,遂这几日两人分开就寝。
原本素月还未觉得有何不妥,如今想来,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莫不是要让她家姑娘给那几位女子挪地方!
“只是听听小曲看看小舞罢了!”
北芙眼都未抬,顾怀这人他多少还是了解的,都是小事不打紧。
“姑娘!那些女子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面对太子定是会使出浑身解数投怀送抱的!”
素月一时气急,未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待说出时已知此番话说得不对,忙解释道:“姑娘,我并不是有意……”
北芙并不在意,她曾经也同这些官妓一般用美色示人。
“无碍,你不必自责。”
很快就夜幕降临,微风阵阵,河水泛起层层的波浪,渔船上的渔灯闪着黯淡的光,倒影在河面,好像被洒落了无数星星一般。
司乐声阵阵传来,琴声幽婉,箫声悠扬,不知在撩动着谁的心。
“北芙姑娘,太子殿下传唤用膳。”
门外的千尘敲了许久的门,素月才将门打开,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将肚里的不甘愿全部撒在了千尘身上。
“回去禀告太子,我家姑娘身子不爽,就不去凑热闹了!”
说罢狠狠地剐了一眼千尘,就将门生硬地关上。
被碰了一鼻子的灰的千尘不敢恼怒,唯有小心翼翼说道:“那姑娘好生休息!属下即刻就派人将晚膳送来!”
说罢才敢匆匆离去。
素月听他这般说,气得脸色涨得通红:“姑娘,你瞧瞧,这就把晚膳送来了,这不是摆明就是想让姑娘待在房中吗!何必假惺惺跑来请您,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北芙睁开双眸看了看素月安慰道:“不去也好,我如今这般憔悴模样,殿下见了,怕是会扫兴!”
顾怀见千尘一人回来,不免有些失落。
“可说什么了?”他定了定神,装出一副闲散模样。
“姑娘说身子不爽,就不来了,属下深怕她饿着,就命人将晚膳送去!”
“她就不曾说其他话?可有问这司乐之声?可问这些女子?”
“未曾问一句!”千尘老实回答。
顾怀顿时怅然若失,眼神黯淡,心中充满了失望。
“太子殿下,不如由属下再去瞧瞧,千尘嘴笨,怕是没有把话说清楚。”
绪风见状,将顾怀颓废之色瞧在眼里,忙开口请缨。
闻言,顾怀黯淡的神色些许明朗了一些,忙点头示意。
绪风斟酌了一路,深怕说错一字惹得他们两个误会,还特意在拐角处,将要说的话练习了好几遍,才深吸一口气去敲北芙的门。
也是敲了许久,素月才将门打开,一脸怒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你们有完没完!”
绪风慌忙赔笑:“殿下想请姑娘前去用膳!”
“晚膳已经送来,我们在房中用膳即可,我们姑娘等会吃完就歇息了,不必一趟又一趟地跑来烦她!”
素月耐着性子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