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即刻就可起程!”齐元风尘仆仆从外走了进来,见众人脸色不好,不免好奇询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何事?”
“娄姑娘不见了!她留下一封信走了!”千尘回他。
齐元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侥幸之色,很快就消失不见,如此,不是正好嘛,却还是要强装镇定道:“可派人去寻了?”
“周围都寻了个遍,她应是有意不让我们找到!”千尘叹息,因为看不懂北芙的眼神,并未离开,还杵在原地一筹莫展。
“既如此,下午我们便出发去清江!”
顾怀已经给足了耐心,不想为此再浪费时间。
顾悰之闻言并未拒绝,他心中早已明白娄沐心的心意,他怅然若失地回道:“好!”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千尘想要跟上,却被绪风给制止了:“你让殿下一人待会,莫要去烦他,时辰不早了,你去安排一下,我们下午就要出发!”
“哦,好!”
……
北芙与顾怀回房,关起门后不禁长叹道:“殿下真的就不再派人去找找,昨日我俩废了好大劲才将两人心结解开,才过一夜,又弄成这般!”
“你我做到这样已是仁至义尽!”
“殿下对今日之事不好奇吗,好端端的怎么会离开!”
“你有何见解?”顾怀立于窗前,正午的阳光洒进窗来,落在他的脸上,将他那双狭长的凤眼染上一层温柔的润泽。
“方才齐长史窃笑的神色一闪即逝,我想应是他说了什么被娄姑娘听到了吧,她怕连累荣王,才不辞而别,不过这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殿下权当我发发牢骚即可,切莫当真!”
她最擅长观察旁人的行为举止。
顾怀何尝不知道,齐元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娄沐心回朝这事,圣上那边交代不了,如此只能割舍,齐元是最懂如何取舍之人!
烛火通明的议事殿内,文武百官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方才炎帝一通火,将他们吓得不敢抬头。
龙椅上的那个男人,身着明黄色长袍,上面绣着沧海龙腾的刺绣,虽已到了中年,看模样轮廓依稀能瞧出年轻时也是个英俊少年,他面白微须,阴沉的面色上,藏着无尽的算计和诡计!
“怎么?太子是朕的儿,三皇子就不是朕的儿了吗?”
炎帝有意让三皇子顾云祁代替他自己去祭祀,他面色狡黠,脸上全是诡计多端之色。
“圣上息怒,众臣们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今年霁月之日恰逢宗庙祭祀秋曰尝,自然十分重要,此事唯有太子可胜任代替圣上去祭祀,三皇子虽是皇家血脉,身份不比太子尊贵!”
叶太傅不惧龙颜大怒,口口相逼。
众臣们纷纷面面相觑,不禁心里佩服叶太傅的胆量,不过想来也是正常,太子如今权倾朝野,又将迎娶他家千金为太子妃,他作为太子的岳丈,自然是要替太子说话。
“叶太傅好大的口气,圣上面前竟敢如此胡言乱语,不怕圣上责罚吗!”
“前几日,微臣仰望天文,发现夜星月交辉,见紫薇垣白气漫漫帝星不明,贼臣乱国,万民涂炭,恐京城一空,果不其然,衢州原本数月的干旱,在太子去后,竟变成了洪灾!”
大理寺卿与钦天监纷纷与叶太傅唱起了反调,这两人本身就不是顾怀麾下,顾怀对他们早就动了取缔之心,只是两人一直深受太后偏袒,动手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你这番话是何意思,难不成在暗指太子要起兵造反,你好大的胆子!”
叶太傅闻言,厉声指责,言语间十分疾言厉色。
如今朝中分为三派,一派以太子马首是瞻,大多都是曾经跟随越贵妃的武官,一派归于太后麾下,这两派经常斗得你死我活,谁也不让谁,这倒让炎帝一派的老臣们渔翁得利,他向来诡计多端,最喜借刀杀人。
“叶太傅切莫乱扣帽子,此话岂能乱说,此为天象,并非微臣一面之词!”
“太子与荣王不辞辛苦前去衢州,如今洪灾已平复,百姓们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置,你们倒是只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翰林院掌院都学士不禁对此噗嗤以鼻,需要有人上前冲锋时,他们都不吭声,事后却又喜欢跳出来指指点点。
“三皇子,你的意思呢?”炎帝将一切看在眼里,脸上神色已恢复平静,他看着低头不语的顾云祁开口询问。
顾云祁被这忽然而来的声音给吓得浑身一震,他原本胆子就小,凡事都喜明哲保身,从不主动招惹是非,如今被扯进这漩涡,早就吓得不知所措。
“嗯?”
见他始终不回答,炎帝面露阴郁,脸上已有愠色。
“回父皇,儿臣近日只觉身子不爽快,怕是……”
顾云祁在心中反复斟酌用词,颤颤巍巍开口,话还未说完,就见炎帝面上闪过一丝不经意察觉的冰冷,眯起的眸子里透露着一抹危险气息,不禁令他汗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冷汗不停地往外飙,只能结结巴巴改口道:“儿臣……儿臣一切听父皇安排!”
“嗯!既如此,爱卿们也不必吵闹,太子要事在身怕是赶不回来,此事就让三皇子代替朕去祭祀!退朝!”
炎帝对顾云祁的回答很是满意,不再理会大臣们的声音,起身就离开了议事殿。
“陛下,您走慢一些,可小心脚下!”高公公一路小跑才跟得上炎帝。
此时的炎帝已是脸色发青,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听听今日叶太傅所说之词,可还把朕放眼里,好似这天下已是他顾怀的一般!”
“陛下息怒,太子今日的荣宠还不是您开恩给的,您如今想要扶持三皇子,他日后的路怕是难走!”高公公连忙相劝。
“哼!我就知他是狼子野心,若不是那女人要挟,我怎么会高看他一眼!”
想起那个女人,炎帝不禁咬牙切齿。
“陛下,太后方才派人过来,想与陛下一起用午膳!”
炎帝不禁狐疑道:“她为何好端端要与朕一起用午膳?我与她的母慈子孝的桥段也是演够了!”
“老奴想,应是为了太子之事!”高公公狡黠一笑。
“这两人,无一人让朕省心!”
“陛下,这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不正好遂了我们的意,也省下我们不少麻烦,如今太子拥护者比较多,且让太后斗去吧,我们刚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啊,陛下你得忍忍,面上我们还需和太后站在一起。”
“你这老东西,越来越聪明了,难怪你能在朕身边这么久!”
“还是陛下疼爱老奴。”
高公公曲意逢迎,将炎帝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
前去清江走官路即可,若是要绕路去一趟太原,途中就要转水路,北芙站在船头,一眼望去,水面碧波荡漾,河畔上金色落叶纷纷落下,远远望去,像是把黯淡无光的大地染上了金灿灿的光芒。
“姑娘,进去吧,不要着凉了!”素月小声相劝。
“我们这是去清江吗?去清江为何要走水路?”北芙有些意外。
“奴婢不知,不过听千尘侍卫无意提起,好似要绕路去一趟别的地方!”
北芙隐隐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姑娘,进去吧!”素月见她面色一直不佳,不免有些担心,再三相劝。
北芙不喜水,从上船后就觉心里不舒服,并不是她不愿回船坞,实在是觉里面烦闷,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觉胃中五味杂陈,一阵翻江倒海,情不自禁地干呕了几下,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巴。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素月的惊叫声引来千尘,他见状也跟着焦急了起来。
“莫不是,莫不是害喜了吧!”千尘虽是男子,却也见过家中大嫂害喜的情形,和北芙这般如出一辙。
北芙闻言,急忙想开口辩解,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虽和顾怀共处一室,也有过相依而眠,他却从未有过越界!
“你胡说什么,我……”北芙慌忙辩解,不曾想话还未说完,就将胃里翻江倒海之物全部吐了出来。
“不好啦,快来人啊,巫医,郎中,快来人啊……”
千尘大惊失色,急得满船跑。
船上顿时嘈杂一片。
此刻顾怀与齐元正在房中商讨要事,云晟传来密报,江予枫将月瑶逐出了皇宫,虽暂时不知是何缘由,此事都是个不好的预兆。
顾悰之自从出了衢州,就一病不起,流水的汤药喝下去也无用,不知是否是伤心过度。
“外面发生了何事,竟这般吵闹?”
商讨要事被打断,齐元不太开心,此事现在火烧眉毛,得尽快想出对策。
“殿下,是北芙姑娘不大舒服!”绪风进来禀报。
“哪里不舒服?”顾怀闻言欲起身,却见绪风神色怪怪的,眼神中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不免诧异道:“你为何如此神色?”
绪风捂嘴偷笑,脸上闪过一丝红韵:“姑娘方才吐了,怕是害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