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逛了一圈,之后施清欢和百里桁在一处酒楼坐了下来。
内里酒色生香,还有说书人醒木声声,热闹得很。
施清欢听着这喧闹声,不仅没有烦躁,还觉得别有一番美好。
用着美食,施清欢的注意被楼下的说书人渐渐吸引过去。
“今日我们还是来说说,咱们迁城通判宋大人,如何?”
“好,百听不厌啊!”
“说起咱们送通判啊,他可与其他官吏不同,他不仅仅在咱们迁城土生土长,还是靠着自己的才华与努力,科举中榜的,最重要的是,中榜之后被当今圣上看重,本是想要让他留在京都城任职,大家都知道吧,那可是京都城啊,繁华迷人眼,权势利益场,若能留下,那可是前途无量啊,但咱们宋通判,却毅然选择归乡为官,造福乡里。”
“好!”
醒木一声,说书人一声叹息。
“说起咱们迁城,十年前那可是贫瘠无收,灾祸连连,先是洪涝,后又旱灾,全城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朝廷的赈灾银粮却迟迟不下来,就在这时,咱们当初还只是个县官的宋大人,再次毅然入京都,披荆斩棘,为我们带回了救命的赈灾银粮,并亲自没日没夜与我们一同劳作,如此,才换了第二年的丰收啊!”
“宋大人是我们迁城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没错,天下难逢的好官啊!”
众人一片称赞,说书人继续道。
“何止如此啊,宋通判十年来尽心竭力,为我们铺平前路,去除后忧,一步步将我们迁城重建成了如今繁华的模样,真真是大才啊,只可惜啊,十数年辛劳,让宋通判不仅未成家室,身体还积下了不少病痛,不到四十的年岁,已然病劳缠身...”
楼下气氛开始有些压抑,施清欢却是转头看向百里桁,“宋大人积劳成疾?”
“嗯,是有传言。”
“很严重?”
“详情不知,但应是严重的。”
施清欢思虑一番,“不如,我们明日去拜访一番?”
“你想救他?”
“为民这般的好官,该长命百岁才是。”
百里桁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下,不由得一声叹息,“等见了他,你未必会救他。”
“嗯?”
施清欢一脸疑惑,正想向百里桁问个清楚,楼下却突然混乱了起来。
“杜大夫在吗?”
“在这儿呢!”
“哎呀,杜大夫,快跟我走,宋通判又吐血了,快跟我走啊!”
“什么?宋通判是不是有连夜看折子了,哎呀,快走快走!”
杜大夫被拉着快速出门上了马车。
余下的客人们都担忧地看了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啊。”
“唉,也没办法,即便到了如今,宋大人也总是没日没夜务工,再好的身体也坏了,再好的大夫,也无能为力啊!”
“可不是嘛!”
听着众人的话,施清欢站起身来,刚回头看向百里桁,百里桁也起身,放下了银子。
“走吧,去看看!”
他懂她的想法。
施清欢浅笑着点头,两人一起出了酒楼。
正好章越卖完了东西,便一起去了通判府。
报了大夫的名字,管家就放了他们进去。
一看府邸,施清欢就相信了百姓们所说。
因为府邸不仅是清雅,甚至是有些简陋。
就连府中下人,也就寥寥几人。
清廉至此,是该一救。
“快想想办法啊!”
“杜大夫,你再想想办法,求您救救我家大人啊!”
内里嘈杂成了一团,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施清欢走进去,只见床边盆中满是血水,躺着的人骨瘦如柴,脸色惨白,上面还有着不少血迹,连模样都无法看清。
“我来!”
没有丝毫犹豫,施清欢上前,把脉,下针,喂药,一气呵成。
不一会儿的功夫,宋大人的气息便平和下来,脸色也好了许多。
众人见状,都是一脸的震惊。
眼前少女还不到双十年华,如此年纪,医术却这般高超。
众人叩谢,杜大夫更是与她畅谈请教。
施清欢也直言不讳,与杜大夫聊了许久,最终两人确定了药方和治疗方案。
杜大夫下去熬药,施清欢看着深沉的夜色,一声叹息。
百里桁一直陪在一侧,但只是远远看着,此刻才走到她身旁,“情况很棘手?”
“嗯,就像他们说的,宋大人这是累的,而且是常年积劳成疾,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除非自此他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或许还能活个十年八载的,否则,一年都熬不过去。”
说完施清欢还有些不太明白,“真有人会为了百姓劳心劳力到这种地步吗?”
好官她也见过不少,但如此不要命的,宋大人还是第一个。
“或许,他也另有隐情!”
“隐情?”
施清欢看着百里桁的神色,又想起之前他说过的话,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一些细枝末节,但...”
话音未落,房里便传出了欣喜的声音。
“宋大人醒了!”
施清欢一听,立即转身,“我先去看看他,你知道的事情,一会儿都告诉我!”
见施清欢急迫地进了房门,百里桁一声叹息,“恐怕,不需要我告诉你了!”
快步到了床边,宋大人已经坐起身,朝着施清欢弯身行礼。
“在下宋明镜,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宋明镜!
施清欢心头一震,脚步瞬间停下。
就在宋明镜起身之际,那面容与之前画像之上的,渐渐重合。
虽然消瘦憔悴,但确是他无疑。
施清欢神色一沉,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你是宋明镜?十二年前科举中榜的宋明镜?”
“正是在下!”
宋明镜刚刚回答,施清欢眼底寒光闪过,一个快步就到了宋明镜的身前,而她怀中藏着的匕首,也直接架在了宋明镜的脖颈之上。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这一下,可是吓坏了管家,百里桁上前,一击将管家击晕。
随后握住了施清欢的手。
施清欢抬眸,看向百里桁,“你果然都知道。”
“是,酒楼处,就想告诉你了!”
“那现下呢?你要阻止我吗?”
“不,所有的决定,你自己来做,我只是想要多说两字,隐情!”
说罢,百里桁便放开了施清欢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章越也正好回来,看见屋内场景,满脸的诧异。
不等询问,就被百里桁推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里面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
“十年前的正阳之乱,宋大人与之有关。”
“什么?那她且不是会杀了他?”
“让她自己做决定吧,我们要做的,便是在她做完所有的决定之后,收好尾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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