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啊,河西城破了,再不走,可就都死了!”
“是啊,左相带兵损失惨重,此刻,怕是全军覆没了。”
“.....”
无数百姓逃命而行,落入拼命赶回的施清欢眼底,皆是无尽的焦急和担忧。
看向天际浮现的微白,再次加快了速度,朝着河西城冲去。
近在咫尺,他们都能感觉到厮杀的血气。
百里桁,一定要等我。
烽火硝烟,尸骸遍地。
大军之前,是所剩不多的护城守军。
每个人都浴血奋战,只为守住城门,为满河西百姓争取生的机会。
百里桁长剑紧握在手中,站在血色之中,整个人身前,已然是一片尸山。
他浑身血痕,模样狼狈,但周身的杀意和气息,宛若地狱归来的修罗,单是站在那里,便让敌军不敢上前。
“杀,都给我杀了他们,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费家主怒吼着,将士们只好再次一拥而上。
“援军要是再不到,我们可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丰城距离此处太远,怎么可能这么快到,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撑住了!”
身后将士怒吼着,百里桁低沉的神色里,依然是坚定的信任。
就在天色明亮之际,骏马的嘶吼声穿透而来。
“援军,是援军到了!”
“真的是援军!”
欢呼声起,众人军心大振。
尤其在纵马而来的无数援军出现时,敌军瞬间大乱。
所有人都在因为局势的翻转而乱了心神。
只有百里桁抬眸,看向了那人群之中,狂奔而归的身影。
血色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随即长剑高举。
“诸位听着,援军已到,你们再无退路,都是天盛子民,此刻若放下兵器,我可从轻发落,执迷不悟者,杀无赦!”
声音远远传出,敌军面面相觑,不久之后,有人开始放下了兵器。
有了开始,一个接着一个,都开始了投降。
战争本就非他们所愿,更何况,如今已经是必败之局。
兵败如山倒,费家主想要逃走,但后路已然尽数被包抄。
最终面露狠色,和一侧的魏齐对视一眼,瞬间飞身而上,朝着百里桁直接袭了过去。
“百里桁,既然都是一死,那便与你同归于尽,还我儿命来!”
两道身影分向突袭,直接冲向百里桁。
费家主和魏齐都是常年沙场下来的人物,不是一般人的身手。
而此刻百里桁身侧都被隔空,只剩他一人。
再加上他已经战了多时,伤重且力竭,一时之间,有些落了下风。
援军入城,施清欢远远的就看见了百里桁的状况。
这一刻,她内心深处摒弃所有,只剩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出事。
飞奔而去的间隙,百里桁已经陷入了危机。
拿剑的手被魏齐控制,不得脱身,而费家主却在一侧飞身而起,对着百里桁直劈而下。
这一击,空手挡剑,避无可避。
“百里桁!”
“大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四处传来了同样的惊呼声。
施清欢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长剑落下之际,千钧一发。
百里桁神色一沉,突地伸手。
借着寒光绕行,双指直接接上剑刃。
随后内息汹涌而出,指劲旋转,那锋利的长剑,竟然在他的手中,生生被折断。
也就是这转息之间,百里桁手中剑锋划过,费家主应声而倒。
眼底皆是不可思议。
断剑封喉。
众人都在为百里桁的反击而松了口气,但施清欢脑海里,却轰然炸开。
庆幸之余,很多事情在她脑海汇聚。
徒手折剑,是她曾经亲眼见过的。
而以往那一幕幕的熟悉,此刻好像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心底有着一个疯狂的猜想。
而这样的目光,在百里桁转身之际,尽收眼底。
他看见了施清欢眼底的猜疑,眉梢微皱,却也没有太过意外。
转手将魏齐击退,分神之际,魏齐一声怒吼。
“百里桁,去死吧!”
手中黑色弹丸扔出。
施清欢心头一跳。
是炸药!
“轰...”
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城外,火光瞬间将百里桁的身影吞没。
施清欢被震感波及,从马上翻落在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看向了那火光。
心底一片灰白,大脑更是。
所有的思绪和想法都被生生切断,只剩下寂静的轰鸣声。
“大人...”
看着章越和章佟飞奔过去的身影,施清欢麻木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
只是凭着本能,从地上滚爬着飞奔过去。
“百里桁...”
她几乎发不出声音,这一刻,只剩慌乱。
那火光在她的眼底,好似当初护国公府的火光一样,烧尽了她所有的一切。
原来,他竟然对她已经这般重要了。
不在乎自己是有多狼狈,最后扑倒在地哪怕是爬行向前,也是义无反顾。
“大人.”
“我没事!”
熟悉的声音响起,施清欢抬眸,只见那火光的远处,百里桁的身影凌风而站,手中长剑,还架在魏齐的脖颈上。
施清欢心头的大石落下,倏然间,情绪也开始崩溃。
泪水汹涌而出,落在百里桁转眸之间。
他心底一紧,将魏齐交给章越,随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奔向了施清欢。
跨越火海而来,在遍地狼藉里,将半跪在的施清欢揽入怀中。
施清欢此刻也没有在意他人的目光,伸手紧紧回抱住百里桁。
身影颤抖着,泪珠滚落在他的颈间。
没有丝毫的话语,但此刻,紧拥的两人,彼此的心跳,似乎说明着一切。
战火停歇,百里桁却没有停歇的间隙,与施清欢道别之后,便去处理余下的事情。
施清欢日夜奔行,也是力竭,却还带领着救治伤兵。
时间转瞬而过,在忙碌之后,施清欢坐在窗边,陷入了沉思。
脑海里皆是百里桁指点江山谋局,还有徒手断剑的画面。
紧连着的,是曾经那些相关的记忆。
巳兰山的执着,北尧军的墓碑,对程阳枫的恨意...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在证实施清欢的猜疑。
百里桁,和她一样,是重生之人。
且,就是曾经的战神,北尧。
是啊,曾经的百里桁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一次生死之后,便变了一个人。
之前以为是藏拙或是家世变故被迫得成长。
可却忽略了,有些本就不会的东西,即便一夕成长,也不可能做到如今的地步。
就像领兵作战,从未涉猎之人,怎么可能如他这般。
施清欢不由得有些自嘲。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她竟然就这般在别人身上忽略了。
心绪复杂,难以平复。
但在远远看见百里桁的身影时,施清欢最终却又是释然一笑。
重生又如何?
是百里桁还是北尧又如何?
与她并肩作战的,不就只是眼前这个人吗?
皮相之下的灵魂从来都只有一个而已。
他,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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