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的目标很明确,岩洞。
虽然他没有到过黄田村,不过镇南方曾经给他详细描述过黄田村的地理环境,所以舒逸要找到岩洞并不费力,大约二十分钟以后,舒逸便到了岩洞口。
淡淡的月光,足够让舒逸看清周围的情况。
舒逸缓缓地向洞口外的那几具伏棺走去,他记得镇南方说过,闹得全村鸡犬不宁的是洞口外看上去最新的那副棺木。洞口的伏棺不是很多,舒逸很快就找到了那口棺材。棺材是正放着的,最后一次所谓的“闹鬼”事件发生以后,没有人再管过它。
舒逸提高了警惕,不过他并不紧张。他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至少他从来没有见过。
棺材盖子露了条缝,舒逸伸出手去,推了一下,竟然动了。棺材盖向一旁滑开去,舒逸看到了棺材里的尸体,他楞了一下。
怎么可能?那天听镇南方复述乌麻的话,自己就有些疑惑,乌麻曾经说过从棺材里爬出人后,他们检查过尸体,证实是半年前死去的那个小伙,当时自己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已经认定了他在说谎。
因为人死之后,尸体白骨化哪怕是在冬季也就是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间,而小伙子是死在春秋间,按理说应该二十到三十天就开始白骨化了,到现在半年的时间,应该已经成了一堆白骨,哪还认得出是不是他。
他甚至在心里还有些责怪镇南方,竟然会犯这样常识性的错误。可当他看到棺木里的情形时,他发现原来是自己错了,棺材里并不是白骨,而是一具干尸。虽然已经没有水份,却仍然能够看出那人的轮廓,熟识他的人还是能够辨认得出的,看来乌麻并没有撒谎。
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舒逸取出强光手电,射进了棺材里,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防腐材料,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还真是神奇。
这具棺材里除了一具干尸之外并没有什么古怪,舒逸又看了其他几具伏棺,那几具棺材明显一直没有动过,静静地伏在那里,棺木因为年月的久远而腐朽了。有的已经可以从朽木的缝隙看到里面的干尸。又是干尸,看来当地人在尸体处理上应该很有一套。
岩洞的门口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舒逸决定进洞去看看,他相信岩洞是一个很关键的所在,他觉得如果有人装神弄鬼,那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恐吓村民,不要靠近岩洞,让村民视岩洞为禁地。越是这样,这里面越是暗藏着玄机。
舒逸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慢慢地走近了洞口,抬级而下。
他进了岩洞,岩洞里整齐地堆放着棺木,之所以说是堆放,是因为很多棺材都是叠放的,一个叠一个。岩洞很大,里面很阴冷,却并不潮湿,舒逸大概花了近四十多分钟才把整个岩洞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
舒逸回到洞口,干脆在石阶上坐了下来,关掉手电,点上了一支烟。
自己检查得很是仔细,墙壁上,地下,他都认真地查看了一遍,他确定这是一个普通的岩洞,难道自己的推断错了?不可能。如果要说这里没藏着秘密,打死舒逸他都不会相信。一定是什么地方疏漏了。
舒逸突然站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局限在洞口和洞里呢?
这个洞虽然很大,但看上去只占了山底横截面的三分之一,莫非还有另外的洞?很有可能,如果真的有,那么入口应该也在这附近,不然他们在这装神弄鬼就说不通了。舒逸想过此节,开始在洞口附近查找着。
可他还是没有找到,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半钟了,舒逸准备先回去,明天晚上再来,他有些失望,其实他更希望见到那个所谓的鬼,或者从棺材中爬出来的人。
那样或许就不必这么费力了。
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舒逸以现了一丛杂草处有个小小的洞口,他蹲下身子,看了一眼,那洞口的直径约四十多公分,舒逸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应该不是他要找的入口,但既然看到了,他还是决心要看一看,或许这是一个密道也说不定。
他伏下了身子,这么大的洞口,想要钻进去,只能够趴着慢慢往前爬。
舒逸把背包放在前面,先将背包推了进去,然后人也爬了进去。背包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几乎挡住了舒逸全部的视线,洞里很安静,只听到舒逸爬动时发出的声音。大约爬了十几分钟,舒逸看到前面出现了腐烂的棺材残骸,伸手往上一摸,空的。舒逸知道一定是进到了洞里,他准备站起来,才抬起屁股,发现半个身子还在密道中。
他往前又爬了一截,这才站直了身体。
这果然是个岩洞,不过很小,应该不足十个平方。从棺木腐烂的程度看,这个洞里的安葬的人应该比大岩洞里的年代更为久远。这么小的洞口,棺木又是怎么送进来的呢?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一定是从将木材由密道送进来,木工在洞里打造的棺椁。舒逸很快就检查完了整个洞穴,没有问题,便由原路返回了。
舒逸出了密道,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长长地出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思路应该错了。天快亮了,舒逸只得回去了。
轻轻地回到房间,掩上门,舒逸脱掉了一身的脏衣服,从包里摸出湿巾擦干净头脸,倒在了床上。可他睡意全无,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推断应该没有错,可问题出在哪里呢?
“舒记者,吃早饭了!”岈虎在门外叫道。舒逸看了看表,居然已经十点多钟了,他应该了一声音,然后从包里取出一套运动服穿上,拿了洗脸毛巾和牙刷走了出去。
岈虎见舒逸出来,他憨厚地笑道:“舒记者,我去给你倒洗脸水。”
舒逸洗漱完了,便坐到了炉子边,这里农家的早饭很早,一般都在九、十点钟,因为吃完饭后就下地做活,他们不吃早餐,这一顿叫早饭,然后到下午三四点那餐叫晌午饭,那一餐就相对简单得多,是下地回来后先垫垫肚子,到七八点才吃晚饭。
岈虎给舒逸夹了很多的肉,舒逸推让不掉,只得硬着头皮努力地吃着。岈虎说道:“舒记者,昨晚休息得好吧?”舒逸微笑着说道:“昨晚出去走了走。”岈虎也没问舒逸去了哪里,他说道:“今天舒记者想去哪里?我正好没事,可以给你做个向导。”
舒逸说道:“也没有什么目的,既然岈虎大哥有时间,就陪我在附近的山里走走吧。”朵儿说道:“我也要去。”岈虎骂道:“你去做什么?不用上学啊?”朵儿说道:“今天星期六,学校放假呢。”然后她天真地望着舒逸:“舒记者,你有带相机来吗?”舒逸点了点头:“有啊,怎么?朵儿想照相啊?”还好舒逸的背包里有个小数码相机,不然这记者可就穿帮了。
朵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舒逸笑道:“没问题,一会吃过饭我就帮朵儿照。”岈虎说道:“舒记者,别由着孩子胡闹。”舒逸说道:“没什么,小孩嘛。”
吃过饭,舒逸把脏衣服用塑料袋装好,塞进了背包里。取出了证件、手枪和相机。手枪和证件贴身放好,提前相机便出了房间。岈虎正蹲在门口抽烟,见舒逸出来:“现在走吗?”舒逸说道:“嗯,走吧,朵儿!”朵儿听到舒逸叫她,高兴地应了一声,跑了出来。
一路上岈虎都在给舒逸介绍着这里的风土人情,而舒逸更感兴趣的还是岩洞葬。
“岈虎大哥,我听说这里盛行岩洞葬,而且对于死者的遗体也有特殊的处理办法,形成干尸,而不会腐烂。”舒逸说道。岈虎说道:“岩洞葬是我们这里的习俗,至于你说的对遗体的处理我想应该是外界的误解,误传,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刻意地对遗体进行过处理。”
舒逸“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对了,柳河村和岩洞葬和黄田村是同一个地方吧?”岈虎摇了摇头:“不,没在同一个地方,我们是在河下游的岔口。黄田村的岩洞是封闭的,而我们的岩洞就象涵洞一样,两头是通的,河水从岩洞中穿过。”
舒逸惊奇地说道:“是吗?能带我去看看吗?”岈虎点了点头,扭头对朵儿说道:“舒记者已经给你照了相了,还不回去?”朵儿仿佛也不愿意到岩洞去,于是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待朵儿离开后,岈虎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望着舒逸:“我想你应该不是记者吧?”舒逸微笑着回应他的目光,没有说话。
岈虎说道:“你是警察?”舒逸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岈虎望了一眼他手上的相机:“我虽然是农村人,但好歹也外出打过几年的工,记者的家伙什比你手上的要专业得多,还有,昨天晚上你去了黄田村,一直到天快亮才回来,记者有这样的吗?”
舒逸说道:“我是记者,不过我这次来却是想做一个关于洞葬习俗的专稿,至于相机嘛,带小的要方便得多,你也知道,做这个专题免不了要爬高走底的。”岈虎半信半疑,舒逸从口袋里摸出一本记者证递了过去。舒逸的背包里随时都有几本备用的证件,以便不同身份的伪装时使用。
岈虎是村长,又打过工,多少有些见识,看了舒逸的证件,这才相信了舒逸的话。他把证件还给舒逸:“对不起,舒记者,我多心了,毕竟最近黄田村出的事情把我们村也搞得人心惶惶的,如果你不是记者,是警察也还好,如果是坏人,再在我们村里也闹出什么事情,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给读者的话:
看到大家给的评价,青苔很感动,自己的劳动被认可是快乐的!谢谢你们,我的亲爱的读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