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大惊失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刺客不会是叶秀雅派出来的吧。
“小姐。”
马车外面,太子府的侍卫早就察觉了,为首的阿古一声令下,所有的马匹停住了。
阿古拉马上前,沉稳的禀报:“太子妃,有刺客,你们待在马车内,千万别出来。”
马车里,海菱唇角擒着笑,轻轻把玩着那赢来的珍珑棋,并未做答,既然有人代劳,她又何需出手?而且在太子府人面前出手可不是明智之举。
外面很快便打了起来,那出现的黑衣人分成两股袭击侍卫和马车,阿古一挥手把侍卫分成两队,一队保护太子妃,一队和那些人厮杀。
虽说太子府的人身手不凡,不过那些刺客身手也了得,而且人数很多,所以阿古等人一时取不了胜。
喊杀声一片,刀剑相撞的钝器声,火光四射中,有人倒下,有人越战越勇。
此处地段偏僻,一时不会有人发现。
一部分刺客把太子府的人引出去,一部分人把注意力集中到马车四周。
这些人是全无退路了,所以杀机浓烈,拼死而战,太子府的人虽然人人武功不凡,却一时无法施展,所以渐处下风。
阿古虽然武功厉害,可是终究一人不敌对方数人,一边拼尽全力的打斗,一边命令手下。
“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妃。”
马车内,海菱听到人家不顾自身的安危还不忘叮咛手下保护自已,动容了一下,心中暗想,她是不是要出手?
忽地,暗夜中又窜出来几人,人未靠近,声先到。
“真正是好热闹啊,我是最喜欢热闹的了。”
这悦耳冷傲的声音一起,海菱便听出来的人,竟是那天晚上在沁芳院保护了她们的那些人,她们究竟是什么人?
胭脂掀帘往外望,只见朦胧的月影下,后来的人脸上罩着轻纱,看不真切面容,不过出手狠辣异常,毫不留情,一剑一个,他们的打法和太子府的正规打法不同,是那种阴险狠辣的,招招致命的毒辣招式。
不怕狠,就怕不够狠,而他们却是狠人堆里的高手,所以很快那些刺客便被杀了。
夜风吹过,一片浓郁的血腥味。
阿古检查了一下太子府的人,死了两个人,还有几人受伤了,而被引出去的侍卫也回来了,那些刺客眼看着刹不了太子妃,竟然全体自杀了,这使得他们想抓一个活口都不能够。
“谢过阁下的出手相助,不知道阁下是?”
阿古抱拳望向数名出手相助的人,为首的侍梅冷哼一声,眼瞳不屑,凉薄的开口:“我们可不是为了帮助你们,而且奉命行事。”
说完一挥手便领着身后的数人消失在月夜下。
阿古错愕,不过只要太子妃娘娘没事就好,整顿了一下队伍,翻身上马,一声令下:“走吧。”
马车内,海菱开口:“等一等。”
“太子妃娘娘?”
阿古不知道太子妃还想做什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海菱并不理会他,而是朝半空高叫了一声:“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缩尾的,还是现身吧?”
原来暗处竟然还隐着人,先前太子府的人只顾着打斗,自然没有发现暗处的波动。
海菱虽然没有内力,但金花十八式里,有一招敛息式,可感应到来自外界的波动,她刚才便感受到了暗处还隐藏着人,只不过这些人没有杀气,所以阿古等人才会大意。
她话一落,太子府的人脸色大变,阿古一挥手便领着人包围了海菱的马车,保护着太子妃,警戒的望着四周。
三个身影悄然无声的从旁边高大的树木中滑落下来,停在了海菱的马车前面。
为首的人正是兰馨阁内摆下珍珑棋局的那个俊美男子,此时一脸的凝重,抱拳沉声开口:“惊扰了太子妃娘娘请见谅,不过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太子妃娘娘?”
海菱掀起车帘望出去,只见挡住马车的人,似毫没有恶意,很显然的是来问事的。
这个人似乎从她破了珍珑棋局,便有话要问,本来她不想理会这人,不过既然人家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现在不说,恐怕这人也会追着她。
“问吧,还是你后悔送出这珍珑棋了,想乘无人之时夺回珍珑棋?”海菱笑眯眯的开口,不过笑意里却满是冷寒,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想要拿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在下想请教一下,太子妃娘娘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海菱一听这人竟然打听娘亲杜采月的事,难道他要找的人是她娘亲?倒是有些意外,从没听娘亲说过有这么个人啊,不过她可以肯定娘亲是有事瞒着她的。
“杜采月。”
“杜采月?”那人挑起了星月剑眉,眼瞳中是难以置信,还隐有被打击的意味。
他飞快的抬眉望向海菱,看到她灿烂炫目的眸子,好似珍珠般晶莹,完全不似撒谎,不由得微愣,然后接着开口问。
“你为何会破珍珑棋局?”
“呃?”
海菱诧异,这说来说去又说到了珍珑棋局上,难道他想用这珍珑棋局引出他想见的人,可是却被她无心给破了。
“其实那棋局并不是无人能解,不是吗?天下能人如过江之卿,为什么我就不能解。”海菱反问,然后看看夜色已不早了,便放下了车帘:“夜深了,阁下知道了想知道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阿古一听她的话,沉声开口:“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挡住马车的人,倒也没有为难他们,闪身退避到一边去了。
马车如风般的疾驶而过,马蹄声整齐有力。
长街尽头,三道身影屹立不动,为首的男子沉默无声,身后的两名手下,忍不住开口:“将军,难道她真的和菁夫人无关?”
“也许吧。”男子的声音微微带着些波动,眼神愈发的深幽,这丫头和二娘一点都不像,谁人不知道,他二娘是北鲁有名的美人,又怎会生一个这样胖的女儿呢?
“可是那珍珑棋可是老将军的命根子,现在竟然被她得了去,若是被老将军知道,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没事,我会再查的。”
他一定要带回二娘还有妹妹,不让爹爹有一点的遗憾,他一生征战沙场,为国建下无数的汗马功劳,任劳任怨,无欲无求,唯一的痴念便是深爱着二娘,可是一次远征中,二娘和妹妹竟然被娘亲撵出了将军府,再也没有了踪影,那时候妹妹还不过百天,爹爹回府后得到消息,再也没有原谅娘亲,从此后不踏足将军府一步,余生只住在军营里,而娘亲整日以泪洗面,后悔懊恼,使得她五十不到的年纪便犹如老妪一般。
他此次来大周,就是为了要找到她们的下落,因为他调查的消息,十六年前,她们最后到的地方便是大周。
这珍珑棋便是当年二娘的东西,他布下珍珑棋局,以为二娘得到消息,一定会出现的,只是没想到,出现的却不是她们,他还因此失了父亲珍爱的珍拢棋。
不过他不会就此放手的,一定要查清楚这太子妃究竟是什么来历?
“走。”一声令下领着两名手下消失在夜色中。
将军府的马车一路狂奔回去,海菱领着胭脂回沁芳院休息,为了怕娘亲担心,特地叮咛胭脂,千万别让娘亲知道今天晚上她们被人刺杀的事情。
胭脂点头,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感兴趣。
“小姐,今天晚上挡住马车的那个人,会是谁啊?好俊的人啊。”
胭脂的小脸蛋红艳堪堪,海菱好笑:“难不成你看上人家了。”
她不否认,今天晚上的那个人确实挺俊的,和凤紫啸有得一比,而且那周身内敛的气息,显示出他不是个平常人,很可能是将帅之人,所以她不愿意和这些人有牵扯,只是他竟然打听她的娘亲,难道娘亲真的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成?
海菱怀疑的想着,身后的胭脂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抗议:“小姐,你怎么取笑奴婢,奴婢只是个丫头。”
“胭脂,我说过了,你不是丫头,你是我妹妹。”
海菱拉着胭脂的手。两个人亲热的一起往后面走去,阿古等人尾随着她们一路回沁房院。
今天晚上在兰馨阁里,太子妃娘娘所做的事,阿古已悟了过来,难怪先前太子妃娘娘向他打听太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明明知道太子讨厌有人纠缠不休,偏偏还装成那样,分明是想让太子讨厌,从而不娶她。
阿古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太子殿下,其实太子妃娘娘聪慧善良温和。
只是他禀报给了太子,太子未必相信他一个下人的话,所以这是主子们的事,他还是别惹事为好。
沁芳院内,海菱一回来便盥洗一番休息。
金碧辉煌的寝宫里,栩栩灯光,把整个寝殿照得如同白昼。
最正中雕龙刻凤的朱木大床上,金钩钩起纱帐,露出床上苟延残喘的人,正是当今的皇上。
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了,眉毛稀落,头发也掉了不少,现在就是一个干瘪的枯木,用人参灵芝的熬着一口气罢了,不过偏偏是那最后的一口气难咽下去,想到江家没有除掉,他真的是难以咽气啊。
寝宫门前,很快走进来几道身影,为首的人满脸的急切,一进来便奔到他的床前,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带人来看您了,你放心吧。”
床上的凤昶一听是太子的声音,陡的睁开眼睛,那浑浊灰蒙的眼瞳中,光芒依然凛冽,望了望凤紫啸,又望向他身后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一见到皇上望过来,全都恭敬沉稳的跪下:“见过皇上。”
凤昶动了动手,并未说话,因为他已说不出话来了。
太子凤紫啸代他命令:“你们都起来吧。”
他说完,便吩咐沈若轩:“快过来给父皇检查一下,一定要救他一命。”
沈若轩领命上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来认真的给皇上诊脉。
其他人则注意着他的脸色,见他先还是满脸的温融,慢慢的脸色有些难看,然后望向太子凤紫啸摇了摇头,这动作表示,皇上凤昶已回天无术了,他已经油灯熬尽,将不久于人世了。
太子凤紫啸一直不相信父皇真的会死,可是现在是沈若轩诊出来的脉,他无话可说,俊美尊贵的五官上拢上伤痛,久久的不说一句话。
凤昶看他伤心,知道自已大限将至,伸出手紧握着儿子的手。
“啸儿,别伤心了,你要保重身体,大周朝的重担可都在你一人身上啊。”
凤昶挣扎着说完一句话,开始大口的喘气,然后昏了过去。
凤紫啸大惊,慌恐的大叫:“父皇,父皇。”
“太子别担心,皇上眼下还没事,容若轩给皇上扎一针。”
沈若轩开口,凤紫啸听了总算松了一口气,让开身子,让沈若轩给父皇施针。
他心情沉重的询问:“父皇还能撑多久。”
“我可以给皇上施针,然后让他服药,维持一个月。”
“好,就一个月。”
一个月后正是他大婚的日子,现在他不想娶江海菱,也不想让父皇希望落空,那么他就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拿到江家不轨谋逆的证据,在父皇临死前处置了江家,这样父皇死都瞑目了,这是他该为他做的。
沈若轩金针扎了下去,一会儿的功夫,皇上便醒了,精神竟然好多了,沈若轩取了一粒丹丸让皇上服下,然后退到一边去。
皇上扫了一眼寝宫内的人,吩咐众人退下去,他有话要与太子说,寝宫内的几人悄然退出去。
皇帝凤昶握着凤紫啸的手:“啸儿,不可轻举妄动,江家不是那么好除掉的。”
如果好除掉,他早就找一个罪名下旨除掉他们了。
他知道眼下啸儿最想做的事便是除掉江家,让他顺心,可是这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周朝一大半的兵力在江家的手里,如若江家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兵将必然会谋反,到时候天下大乱,大周朝的百姓便会恨他们皇室寡情薄义,不顾黎民百姓,群而攻之,那他们再无立足之地。
一直以来江灞天树立了很好的形像,在大周百姓的心目中,他就是正义的化身,而他们贸然的定他们罪名,便会引起动乱。
这是一个长远之计,所以他才会让儿子娶那个江海菱,一来以示对江家的恩宠,二来却给江灞天一个警告,他们皇室才是大周的主人,所有事只有他们说了算,不是江家可以决定的。
再一个,那江海菱并不受江灞天的宠爱,他做什么事,自然不会顾虑这个女儿,那么正好让他们抓把柄,如果到时候再找到江家的证据,就是另外一个局面,他们先是赐婚,让江家的女儿做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而江家仍然不知足,竟然谋反,到时候天下人便都会把矛头指向他们江家,他们再出手便容易得多。
凤紫啸听了凤昶的话,眼神深幽,并没有立刻答应。
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胖胖的江海菱,心里油然生出嫌厌,恨不得立刻休掉了那个女人,真的太丢他的脸了,竟然还异想天开的要给他送礼物,他是一个男人,堂堂的太子殿下,要送也是他送给女人。
皇帝再次出声:“啸儿,父皇要你发誓,不许轻举妄动。”
他知道儿子不想娶江家的那个胖千金,身为太子,他身边环绕着无数的美人,自然是瞧那江家的女儿不顺眼,可是他若一着不慎,便会陷皇室于水火之中。
皇上因为心急,一说完便咳嗽了起来,凤紫啸一看父皇急成这样,哪里还敢不答应,赶紧应声:“好,父皇,我答应你。”
凤昶又咳嗽了几声,顺了几口气,满意的点头。
“委屈你了,等到真正除掉了江家,你可以重新立一位皇后。”
凤昶说完,再次累得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凤紫啸伸出手给父皇挟好被角,站起了身。
殿门外,太监的高叫声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叫声,有脚步声响起,从屏风后面绕了一个人过来,一身素雅的衣衫,头上只插了一枝银簪,再无饰物,不过五官却很精致,丰韵尤存,这来的人正是大周的皇后,太子和长乐公主的亲娘司马岚。
司马岚的脸色有些憔悴,不过幸好她有一儿一女,比起宫中那些无儿无女的后妃,她要幸运得多,何况她的儿子是太子,未来的皇帝,女儿也是皇室的嫡长女。
凤紫啸迎着司马岚弯腰:“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本宫听说你请到了沈神医,你父皇的病?”
多少年的夫妻,司马岚倒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哽咽,说到后面竟然说不下去了。
凤紫啸眼瞳深幽,冷凝伤痛,伤心的微微摇头,司马岚终于忍不住垂泪。
凤紫啸上前扶着她到一边坐下,宽慰她的心:“母后放心吧,父皇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那就好。”
司马岚倒底是皇后,虽然伤心也不至于失态,哭了一会儿便镇定了下来。
“你回去吧,明日还有朝堂上的事,这里让母后来守着。”
“是,母后。”
凤紫啸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便听到皇后叫了起来:“啸儿,等一下。”
“母后还有什么吩咐?”
凤紫啸停住脚步,回首望着皇后,见她正凝着眉,似有话要说,便紧走了几步,立在皇后的面前。
司马岚想了想开口:“听长乐说,江家的三小姐虽然有些胖,其实却是个不错的人,你可别亏待她。”
“母后,你别听长乐胡说,江家与我们皇室不共戴天,若是我抓到了江灞天的罪证,就把他们满门抄斩,那个江海菱也不例外。”
凤紫啸的眼瞳摒射出冰冷凶残的光芒,紧握双手,狠狠的开口。
皇后愣了一下,不再说什么,现在她什么都不想想,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是,母后。”
凤紫啸走出去,心内冷哼,长乐这个该死的丫头,怎么就和那胖女人投缘了,竟然还跑到母后面前说这种话。
寝宫门外,左相西凌枫等人并没有走。
凤紫啸脸色难看的走出来,所有人都没说话,只听得他一声令下:“走,去太子府议事。”
虽然先前答应了父皇,可是凤紫啸并没有从心底放弃这件事,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江灞天罪证,到时候既可以除掉江家,也不用娶江海菱那个不识大体的胖女人。
一行人火速的离开皇宫,前往太子府去议事。
太子府书房,太子吩咐人带了沈若轩下去休息,然后命令手下侍卫连夜把卫临等自已的亲信召进太子府议事。
左相西凌枫和皇上一样,不赞同凤紫啸如此急促的去抓江灞天的证据,虽然他们搜查了一些,但都不足以致命,与他以往的功劳相抵,不足为道,所以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可是凤紫啸身为人子,心疼父皇,根本不理会西凌枫的阻止,坚决要卫临等人开始筹划,把所有于江灞天不利的证据都搜出来,到时候一定要定他一个罪名。
书房内,一片冷寒,凤紫啸不采纳西凌枫的意见,西凌枫便不再多说什么,听着凤紫啸的分布。
屋外,忽然有侍卫禀报:“太子,阿古回来了。”
凤紫啸挑眉,现在光是提到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人他便心烦,不耐的开口。
“让他进来吧。”
“是,太子。”
有人推开了门,阿古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然后沉稳的禀报:“今天晚上太子妃被人刺杀。”
“她没事吧?”
凤紫啸冷漠的询问,他身后的西凌枫却脸色微变,眼瞳幽寒,盯着阿古。
阿古忍不住恐慌,左相的眼神好吓人,若是他说出一个不好的字,他似乎要吞噬了自已,这是怎么回事?该关心的人漠不关心,不该关心的人似乎却很关心,对于这其中的细节,阿古还真是理不清,不过倒没忘了禀报。
“回爷的话,幸好有人出手相助,所以没出什么事。”
凤紫啸没说话,西凌枫那紧绷阴沉的面容松驰了一些,微睑起眼神,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若不是阿古先前瞧得清清楚楚的,还当自已眼花了呢。
“是什么人动的手?”
凤紫啸眼神冷冽,布着暴风骤雨,虽然他不待见江海菱,可现在她是皇室的人,那些人伤她,就是伤皇室的脸面。
“不知道,那些刺客,眼看不敌,剩下的人竟然全都自杀而死。”
书房内再无声响,凤紫啸挥手:“回去吧,好好保护她。”
“是,属下这就回去。”
阿古退了出去,书房内,凤紫啸扫视了几个人一眼,然后沉声问:“你们看此次刺杀,会不会是江灞天?”
“不会,江灞天不会这么傻,是另有其人。”
西凌枫磁性的声音一如继往的低迷动听,并没有因为书房内的冷寒肃杀而有所畏惧,相反的他一身的轻悠,似毫不受影响。
他一开口,其他几人认真的想过了之后,点头认同。
“臣等认同左相的话,江灞天不是浪得虚名,他的头脑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打赢了那么多的仗。”
“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派人杀太子妃娘娘的。”
“那么会是谁?”凤紫啸一手轻揉脑门,闭上眼睛仔细的想着,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却没有说话,双眼陡的睁开,望向对面的西凌枫,只见西凌枫的眼里也是精光四射,隐藏着了然。
“左相认为会是谁?”
“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的正是臣所想的。”
西凌枫优雅的开口,明明是商议事情,可是他好像谈论天气一般轻松,似乎所有的事都不放在眼底。
对于他这个态度,凤紫啸稍微有些不满,有时候连他都摸不准他在想什么,身为高位者,自然该摸着臣子心里所思所想,要不然这人是留不得的,不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断然不会表现出来,除非等到他执掌了江山,稳固了朝堂,除掉了江灞天。
“本殿倒是没想到他们手里竟然也有人。”
太子唇角一勾,便是血腥的味道,不过对于叶家,他倒是不担心,即便他们背后培养一些护卫杀手,也不足为虑,因为叶家是文官出身,从未与兵权挂过勾,再厉害也翻不了天,能翻天的只有江家。
“夜深了,臣等该回去了。”
西凌枫站了起来,其他人也站起身,太子凤紫啸点首:“一切按照说的去做。”
“是。”
被指派到任务的几人同时应声,然后一起走出去。
这次太子派人去搜查江家的罪证,左相西凌枫并没有参与,因为他不认为此法可行,所以没有参加,太子凤紫啸也由着他了。
翌日,天边刚吐肚丝白,海菱便起身到沁芳院后面的竹林修练金花十八式。
眼下京城里的动向诡异莫测,越来越多的高手出现,她为了让太子嫌厌,得罪了不少的人,她要尽快修练好金花十八式。
这金花十八式,前面的十式是很容易的,她已练成了,只是后面的八式,却有些难度,不过也不是练不了,只是费些日子罢了,火云靴风雷手套配合着金花十八式,果然威力强大,练到十式的时候,她的身手已不亚于一个高手了。
一个时辰后,海菱收手,脸颊上满是汗珠子。
胭脂立刻奉上帕子,给她擦汗,两个人一起往回走,海菱回房间盥洗一番,然后用早膳,最后领着胭脂和阿古等人前往蕉园书轩。
今天书轩内很冷清,和昨天不能比。
叶家和江家都派了人送了贴子过来,说小姐身子不舒服,留在府上休息。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学了狗叫没脸见人了,现在京城内,谁人不知道这叶太傅家的叶大小姐和江大小姐二人和太子妃娘娘打赌学了狗叫。
不过人少有人少的好处,整个书轩显得清静。
昨日海菱显露出来的能力,使得这蕉园书轩的掌教姑姑不敢小觑,也不敢再教导她什么,只是简单的讲述了一些宫中的礼仪,然后陪着她说了一会子话,海菱便又在蕉园书轩内逛了一圈。
半天的时间便过去了。
海菱领着胭脂坐了将军府的马车一路回府,走了一条街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太子不是讨厌别人送他东西吗?她就偏送,看他能怎么样,也许一怒之下就不娶她了。
如此一想,便朝马车外面命令:“阿古,立刻去京城最有名的宝和斋。”
“太子妃。”
外面阿古立刻迟疑了,心惊胆颤的想着,太子妃娘娘去宝和斋做什么?不会是又要送东西给太子吧,她明明知道太子讨厌女人送东西给他,偏偏反其道而行。
马车里,海菱自然知道阿古在想什么,声音微沉:“你们是不是想回太子府。”
她一威胁,阿古哪里还敢抗拒,立刻吩咐马车夫:“立刻去宝和斋。”
宝和斋是京城最大的古宝店,除了珠宝玉器,连名贵的字画都有,是很多文人雅士喜欢逗留的地方。
那里面的东西虽然好,不过听说价格都很贵。
不过她今天要买的东西可是送给太子殿下的,将军府的人就算肉疼,恐怕也不敢不付钱,这样一来,她既打击了柳氏,又针对了太子,这样可算一石二鸟了。
马车往宝和斋而去,车内,胭脂的脸上闪过了然:“小姐,你又去买东西送给太子。”
海菱唇角勾出笑意:“你说,既可以让柳氏破财,又可以惹恼太子,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胭脂却不似海菱这般乐观:“小姐,你觉得如此做真的好吗?要是惹恼了太子?”
海菱不再说话,靠在厢壁上,想着若是惹恼了凤紫啸,他会退亲,还是会杀了她,最后得到答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退婚,二是娶她,他绝对不会为了杀她而坏了整个计划。
“你别担心,没事的。”
不是她想找事,而是事情找她,即使躲避也没有用。
马车驶了一段路程,总算到了宝和斋。
正午的阳光,洒在宝和斋的金字招牌上,三间的店面,大门打开,门前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虽然里面的东西价格昂贵,可还是门庭若市,这说明大周朝的富人很多。
海菱领着胭脂下了马车,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视,小声的议论,大多是关于这位太子妃力挫叶太傅的千金叶秀雅和江家大小姐江菲雪的事,还破了无人能破的珍珑棋,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太子妃娘娘竟然才情高超,一出手便如此厉害。
若是以往看到她出现在这里,肯定会惹来笑话,但现在大家却不这样想,因为人家是才女,又是未来的太子妃,来这种地方是很正常的。
海菱不理会那些人,带着胭脂和阿古等侍卫走进了宝和斋。
掌柜的自然是认得她的,立刻满脸笑的从柜台里面跑了出来,殷勤的询问她们需要什么东西。
海菱笑眯眯的开口:“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的字画?”
“有,有,太子妃娘娘先到这边里面坐下,小的立刻去取。”
掌柜的在前面领路,请了海菱去隔壁用屏风隔开的空间里用茶。
海菱刚抬脚,便听到门口响起一道清醇的招呼声。
“真巧,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随着说话声落地,她还听到宝和斋的店内此次彼落的抽气声,不由得奇怪的望过去。
只见门前三道身影,为首的人正是昨晚摆下珍珑棋局的人,白日看他,更是阳光般灿烂绚丽,一袭霜白的长袍衬得肤若薄冰,微醺的目光直直的望向海菱,带着寒梅馥郁的香气,性感的唇扯出优美的弧度,笑如夏花,令人好似看到大朵大朵灿烂明艳的花儿。
这人当真是令人惊艳,难怪店内的女客人连连的抽气,很多人脸红心跳的盯着他。
而他全然无视,径直走到海菱的面前,海菱唇角勾出笑,淡淡的打招呼:“确实巧。”
真的巧吗?恐怕这人是特意跟了她进来的,他究竟想干什么?
海菱打完了招呼不理会这人,转身跟着掌柜的身后往屏风后面走去,谁知那打招呼的人也跟着她的身后一直往里走,这下海菱想忽视都难,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盯着这人。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姬绍成。”
“姬绍成?”海菱重复了一遍,然后难以置信的挑起了眉,北鲁的战将姬绍成,不但骁勇善战,而且美名惊天下,很多人都说他是北鲁国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人确实够俊的,只是他真的是北鲁的姬绍成吗?为何出现在大周的土地上?
“你是北鲁的战将姬绍成吗?”
“正是在下。”
姬绍成抱拳承认身份,这下宝和斋里,女客人们小声的议论起来,大多是对这位姬将军的赞叹,传闻果然是真的,这姬将军好俊啊,又是一国之将军,若是得他喜欢,该是多么的幸运啊,很多女人发起了花痴,呆呆的望着姬绍成。
可惜姬绍成的眼里根本没有别人,视线仍然停留在海菱的身上。
海菱虽然诧异,不过倒没有失态,点了一下头,然后客气的开口。
“不知道姬将军跟着我做什么?”
“在下想见见太子妃的母亲?”
姬绍成不死心的开口,虽然海菱胖胖的,不过他隐约可从她的眉宇间看出,她其实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因为胖所以失了色,所以他一定要见见她的娘亲,看看是否真的是二娘。
“我娘亲?”
海菱奇怪极了,为何这姬将军非要见她的娘亲,是认错人了,还是和他的娘亲有渊缘。
“你为何要见我娘亲。”
“在下有事一见。”
“喔。”她娘亲从来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这北鲁的姬绍成为何要见她。
两个人正说着话,那一直站在旁边的掌柜,小心翼翼的开口:“太子妃娘娘是否要进去奉茶。”
“好。”海菱点头,转身望向姬绍成,豪爽的请了他进去,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说话太醒目了,有话还是进去说吧。
姬绍成倒也不客气,跟了海菱的身后走进了屏风里面,两人分开坐下,掌柜的立刻招呼伙计过来奉茶,然后让宝和斋的小伙计在一边侍候着,自已进去把宝和斋内的名贵字画取来。
阿古一面吩咐人前往太子府报信,一边领着剩余的人守在屏风外面,不让外人打扰。
屏风外面,那些花痴女看不到姬绍成的身影,不免长吁短叹,议论纷纷,有些人落寞的走了,还有好些人不死心的守在店内等候,竖起耳朵听里面说什么了?
海菱先喝了两口茶,方抬首问姬绍成。
“姬将军为何非要见我娘呢,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人。”
从她得到的记忆来看,她娘杜采月只不过是大夫人柳氏的陪嫁丫头,怎么可能和姬绍成这样的有名望的人牵扯上呢,说不定是他找错了人。
“不知道太子妃的母亲有没有别的名字?”
“没有听说。”
海菱摇头,她确实没听娘亲说过她有别的名字,不过她一说完,姬绍成绝美的脸庞上拢上了冷霜,眼瞳更是幽暗下去,一伸手捧起旁边的茶轻啜起来,整个人显得很失望。
海菱瞄着他,心内了然,这姬绍成定然是把她娘当成了别人,如若不出意外,他要找的人和那珍珑棋有关,也许他以为能解掉珍珑棋局的人必然是他要找的人,可惜他错了,这一次白白失了价值千金的珍珑棋。
屏风内寂静无声,直到掌柜的捧着一堆字画进来,一迭连声的开口。
“让太子妃娘娘久等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海菱并没有责怪他,她本来是极温和的人,只要不惹她,是不会随便发脾气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取了桌上的字画看了起来。
掌柜的倒没有蒙她,这些字画确实都不错,很名贵。
屏风里,海菱在看字画,姬绍成喝完了一杯茶,静静的一吭不出的打量着她,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又出来了,虽说太子妃母亲的名字不是他二娘的名字,可是她既然离开了姬家,又嫁了江灞天,定然不希望别人找到她,所以改名换姓也很正常,不足为奇,如此一想,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海菱一边翻看字画,一边头也不抬的开口。
“姬将军若是无聊,可以自行去忙事。”
“我想见见太子妃的母亲。”
姬绍成又重复了一遍,这下轮到海菱错愕了,她都说了娘亲的名字,这男人还不放松啊,看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抬起头望着姬绍成,只见他黑幽的瞳仁中布满殷殷光泽,隐有一丝宠溺,她竟然从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宠溺,海菱怀疑自已看花了眼,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再望过去,姬绍成已经收回视线,继续喝茶。
海菱舒了一口气,刚才一定是她看花眼了,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对于这姬绍成想见她娘的事,恐怕要征得她娘的同意了。
“这事容我回去问问娘亲。”
“好。”
姬绍成倒也不急,他此次来大周,除了要找到二娘和妹妹,还另外有事,奉了北鲁皇上的意思,意欲同大周结为同盟之国,所以一时间不会离开大周朝。
本来天下四大国,既安定又平和,那些小国也不敢随意张狂,可是南朝竟然灭了少邑,现在天下失衡,他们北鲁只有和大周结为同盟,才可以对抗南朝,如若他们两家不和,只会加快两国的死亡,南朝是有野心一统天下的。
海菱一边和姬绍成说话,一边顺手从那堆字画中抽出一幅来,看了两眼便卷了起来,询问那掌柜。
“这幅画多少钱?”
“既然是太子妃娘娘想买,小的不敢多收钱,只收一个成本就行了,一千两。”
宝和斋的掌柜哪里敢多收太子妃娘娘的钱,只象征性的收个成本罢了,若是真轮起价来,这幅字画少了两千两是拿不走的,不过他哪里敢多收。
不过海菱却不需要这掌柜的给她省钱,因为这钱不是她出,而是将军府的人出,而且她买这幅字画的目的,就是让柳氏肉疼,要知道这字画可是送给太子殿下的,就算柳氏心疼,她也不敢明面上说什么。
海菱一边笑一边心情愉悦的开口:“就两千两吧,这字画是要送给太子殿下的,钱太少了,即不让太子太没面子了。”
这下,不但掌柜的掉下巴,连姬绍成都要掉下巴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丫头好有意思,一张嘴送出去一千两,脸不跳气不喘,对于她的事,他昨夜特地派人打听了,知道她在将军府并不受宠,她现在这么做,分明是故意在整将军府的人,而且还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的那种。
姬绍成双瞳晶亮,盯着海菱,心里赞叹,聪明的丫头,难怪可以破了珍珑棋局。
海菱哪里知道姬绍成心里的想法,她只管吩咐一边的掌柜,然后拿了卷起的画轴往外走去,胭脂赶紧跟上主子的脚步,不过想到可以整到柳氏,胭脂的唇角也扯出笑来。
主仆二人的心情都很愉悦,屏风门外,阿古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
他一直守在外面,自然听到了太子妃的话,想到她白白的送给掌柜的一千两,难怪掌柜的欢天喜地的好似送财神似的把她送出来,满脸的谄媚。
不过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不担心被外面的女客人听去。
那些女客人,一看到姬绍成出现,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花痴,双瞳冒光紧盯着他,就好像盯着猎物似的。
海菱看到这些女人,才想起姬绍成还跟在她的身后呢,忙停住脚步回身望向姬绍成。
“姬将军,就此别过了。”
“太子妃娘娘好走。”
姬绍成倒也没有死缠烂打的,反正人他早晚会见到的,相反的他还真害怕早早见到,如果这太子妃的娘亲不是他的二娘,那便代表他的希望落空了,父亲的希望也落空了。
而且还失了父亲最珍爱的宝贝珍珑棋,那他该如何向父亲交待。
姬绍成抱拳目送着海菱往门外走去,阿古等人也紧随着她的身后往外走。
正在这时,宝和斋门前马蹄声响,灰尘飞扬,惊叫声连连。
待到尘落土净,门前走进来几个尊贵出色的人,为首的正是大周朝的东宫太子凤紫啸,凤紫啸穿着一袭明黄的织锦长袍,腰束金丝绣龙的腰带,名贵的白玉佩轻按,沉稳霸气的走进来,俊美的五官上,肌肤赛雪,唇色鲜红,一双黑瞳更似碧湖水波般潋潋生滟,头上明黄黄的金冠昭示着他独一无二的身份。
这身的打扮很正式,可见他是刚从宫中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赶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身白色锦衣的左相西凌枫,还有少将军白野。
三个人一出现在宝和斋的门前,顿时间天地失色,唯有这四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令所有看到他们的人都黯然失色,女子更是痴痴相望,忘了反应。
太子凤紫啸一双狭长的凤目扫视了店内一眼,越过海菱,直落到北朝的少将姬绍成的身上。
海菱看到这些人的出现,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回头狠狠的瞪了阿古一眼,不用说也是阿古派人送信给凤紫啸,告诉他北朝的将军姬绍成出现在大周的国土上。
身为大周朝的太子凤紫啸,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海菱正想着,便听到凤紫啸暗沉冷魅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姬将军竟然到了我大周国的国境,幸会幸会。”
“有劳太子殿下了。”
太子凤紫啸亲临宝和斋来迎接姬绍成,是表示对其北朝的尊重,眼下大周朝内忧外患,本来平和安定的四国,现在竟然成了三国鼎立,这三国已经失衡,南朝吞并了少邑,自然壮大了很多,眼下他们正在休生养息,等到他们一恢复过来,恐怕便要动心机来吞并大周和北鲁了,所以他们两国要尽快的结盟,才是上上策。
“姬将军既然来大周朝,就让本殿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姬将军。”
凤紫啸笑着开口,然后挺拔的身躯微微侧首,指了指身后的西凌枫:“这是我大周的左相西凌枫。”
“见过左相,没想到左相如此年轻,风彩逼人。”
姬绍成一眯眼,精光慑人的射向了西凌枫,心里暗自评估,这左相西凌枫可是个足智多谋的人,有关他的事迹,他在北朝便听说了不少,此刻一照面,果然高深莫测,比传闻中更让人难以捉摸,虽然整个人看上去随意慵懒,不过那隐秘到极致的气息,令人难以察觉,这等内敛的气息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恐怕太子凤紫啸的武功都没有他高深。
“姬将军客气了,不知道姬将军是私访大周呢,还是奉命而来?”
左相西凌枫一针见血的开口,姬绍成唇角勾出笑意,波澜不惊的与西凌枫对视,在他的淡蓝瞳仁中隐见一丝不悦,心下诧异,自已是什么时候惹到这位左相了,他似乎对自已有成见,一时摸不着头脑,缓缓的接口。
“本将是奉了我北鲁皇帝之命,前来探望大周生病的皇上。”
虽说北鲁有意与大周朝结盟,那也不能降低了姿态,此时还不宜开口。
“有劳贵国的皇帝了。”
西凌枫的唇角勾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望了一眼姬绍成,两下了然,此次大周和北鲁有望结盟。
这两个人说完了话,那凤紫啸便又介绍另外一个英挺俊毅的人物。
“这是我大周的少将白野。”
“白野?”
姬绍成紧盯着白野,五官轮廓立体鲜明,一身黑色的锦袍衬得他古铜色的肌肤愈发的迷人,那一身狠厉更是渲染得滴水不漏,身边三尺之余皆没人敢靠近,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好似狼瞳一般狠戾,令人不敢小觑。
自古王对王,将对将,姬绍成一看到这白野,便伸出手来,笑而不答的望着他。
白野岂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伸出手,两个人双手紧握,就这么当着别人的面较起内劲来。
两个人身形未动,只有一双手紧握着,左动右动,上动下动,还冒起了腾腾的雾气,两个人一边较劲,一边还不忘客套。
“一直想会会白将军。”
“好说。”白野意简言赅的吐出两个字,唇角微勾,一双冷瞳阴沉的盯着姬绍成。
两个人较了一会儿劲,不分胜负。
凤紫啸眼见一时没有结果,而他们这些人站在这里,已引起很多人的观望,尤其是店内的一些女客人,有的流口水,有的翻白眼,有人直接昏了过去,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如此一想,便沉稳的开口。
“想必姬将军累了,还是先随本殿回太子府,至于和白将军较量的事,肯定是有机会的。”
“好”
太子开口,姬绍成和白野自然不会反驳,两个人同时应了一声,松开手,只见两双手上汗水淋淋,热气氤氲,两个人心知肚明,对方的身手十分了得,他们两个人相差无几,再较量下去也不过如此,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凤紫啸眼见没事了,便领着几个人转身准备离开宝和斋。
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看热闹的海菱忽然醒悟过来,她还有正事没做呢?先前光顾着欣赏四大美男的风彩,却忘了自已的正事未办,想到这,赶紧的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门前的几道身影同时停住脚步,齐齐的转身望了过来。
凤紫啸眼瞳中隐忍的怒意,这女人想干什么?
左相西凌枫等人全都望着海菱,每个人的脸上都微微变动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望着海菱,不知道太子妃娘娘什么意思。
这几个人中,只有姬绍成一脸的了然,因为他先前已经知道了,太子妃娘娘买名画就是为了送给太子殿下,不知道太子知道会怎么样?
海菱不理会别人,三步两步的走到了凤紫啸的面前,那胖胖的脸上布上了倾慕之情,满脸的笑意,讨好的奉上了手中的画袖。
“太子殿下,这是菱儿花了两千两银子买下的名画,送给太子殿下,望殿下喜欢。”
海菱说完,还仰起脸开心的笑,露出一嘴的白牙。
店内很多女人倒吸气,这太子妃虽有才气,可是倒底还是丑了,怎能配得上太子的龙凤之躯,人人心内忿然。
太子凤紫啸已发作起来:“收回你的画,别辱了本殿的眼睛。”
他堂堂一介太子,会要一个女人的东西,还是这胖女人。
凤紫啸发作完,脸色难看,看也不看海菱,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身后的西凌枫微睑目,掩去眼中栩栩如辉的璀璨光芒,长袖如云,悠然的跟着太子凤紫啸的身后离去。
姬绍成笑容可掬的望了望太子凤紫啸,又望了望海菱,心里暗赞,有趣,转身也随着太子等人的身后离去了。
走在最后面的是少将军白野,白野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此时布着疑虑,错愕,惊讶,还有难以置信,一向狠戾的冷瞳此时闪过惶然,海菱迎上他的视钱,不由得诧异,这白野又抽什么风了,似乎受到了很痛苦似的,他怎么了?
她正猜测着,白野已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一众人来去如风,很快的出了宝和斋的门,然后翻身上马,马蹄扬起,尘土再次卷起半天高,绝尘而去。
宝和斋内的那些女人,齐齐的发出呼气声,有人还不死心的跑到门前去扒着门往外看,恋慕不已。
海菱身后的阿古一脸的菜色,脚步沉重的走过来,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太子妃并不想嫁给太子,她是铁了心要毁掉自已在太子心中的形像,从而达到不嫁进太子府的目的。
只是恐怕她要失望了,阿古想着,恭敬的开口:“太子妃,我们回府吧。”
“好。”
海菱点头,收敛起脸上的花痴笑容,又变成了那个可爱笑容满面的丫头,不过一眼瞄到手中的画袖,便又来了主意,沉声的命令阿古。
“阿古,立刻派人把这幅字画送进太子府去,这可是我送给太子的心意。”
“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