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了伤。”
“侥幸保住了一条命。”江勇声音低沉。
言语中带着一丝自责，洛凡把庄人交到他的手上，现在却死了一百多人，他觉得对不起洛凡。
若是他能按照洛凡的要求，把最后的密道建造好，说不定庄人也不用死守。
“是我对不起庄人。”江勇突然崩溃大哭了起来，手不停地抽打脸颊。
“都是我大意。”
“我觉得庄子够安全了，就没有让修地道，都是我的错。”
洛凡凝着眉头，这种情况下不是自责的时候，现在最关键的是要保证庄人的安全。
“把阵亡的庄人都埋了吧，你们跟我一同去雍州城。”洛凡声音沉重。
破虏村经过这一战，庄墙已经残破不堪，再也挡不住任何一次袭击了。
张虎和马良几人，均是脸色悲痛。
沉重的挖了坑，将一百余庄人埋葬。
洛凡望着残破不堪的破虏村，脸上悲痛万分，手指捏的咯吱作响。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生在乱世，很多事情躲是躲不了的。
将阵亡的庄人掩埋好，简单的做了葬礼，洛凡便带着庄人朝着雍州城而去。
马良望着破虏村外的满地尸骸，咬牙道：“将所有戎狄，全部枭首。”
两万颗头颅，每个老将的腰间都别着四五个头颅。
“宁哥儿，庄子里的织布机和竹纸的厂子要不要毁了？”江勇皱眉问道。
“不用。”洛凡摇头说道。
反正这技术在江南六州已经泄密了，过不了多久整个大楚都会。
也用不着保密。
进了雍州城，洛凡脸色依旧沉重无比。
“你们怎么枭首破虏军的老卒！”李牧山怒声嘶吼。
在他面前手提白发人头的张峰，嘴角浮现一抹狰狞：“反正都已经死了，人头不能浪费。”
李牧山怒不可遏：“破虏军是大楚的功臣，你用他们的人头升官，就不怕寒了大楚将士的心吗？”
张峰一脸的冷笑：“庞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偌大的军功你不要有的是人要，而且这破虏军早就已经被朝廷除名了，他们不过是一群民夫而已。”
刚来到雍州城门下，就听到着令人动怒的话。
洛凡的眸子登时一片血红，脸上浮现一抹浓重的肃杀。
不光是洛凡，就连身边的张虎和马良等人，皆是一脸的怒意。
“庞将军，这雍州城已经打下，何不开城门让我们也进入？这偌大的功劳，难不成庞将军想独……”
“噗！”
洛凡冷冷的挥剑，划破张峰的咽喉。
“你……竟敢？”张峰惊恐的看着洛凡，身子轰然倒地。
张峰身边的两个护卫，急慌着冲上前。
被张虎一斧头砍成四段。
洛凡这一剑，直接吓得战场的众人都面色惊恐，韩章明的脸都青了。
“你……竟敢杀……朝廷钦点的校尉？”
洛凡凝着眸子，冷彻的目光落在韩章明的身上，声音冷淡道：“你们要城外的军功，我给你们了。”
“可是你们竟然用破虏军老卒的人头冒充军功，若是不杀他，天理难容！”
洛凡满腔愤怒，指着身后的万千将士
怒声吼道：“破虏军五千老卒奋勇杀死，五千人只余下三百，何等的壮烈！而你等纨绔，却用他们的人头充军功，你有没有问问，在场的将士答不答应！”
“不答应！”张虎怒声吼道。
“不答应！”三百义愤填膺的破虏军老卒吼道。
“不答应！”两万镇北军将士齐声喝道。
气势汹汹，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震得那些内城来的营兵心惊担颤。
震得韩章明这群纨绔将领，面色苍白。
“不答应，不答应！”突然间，就连那些内城来的营兵都咬牙怒吼起来。
韩章明面色铁青，他身旁的纨绔校尉们，皆是惊恐不已。
“你说，他该不该杀？”洛凡眸光落在韩章明的身上。
“张峰，用破虏军老卒的人头冒充军功。”韩章明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的喊道：“该杀！该杀！”
“庞将军，随我入城。”洛凡声音冷彻，便再也不顾韩章明等人。
韩章明脸上的肌肉颤抖不止，心中恼怒万千，然后也顾不得其他，继续率领部下扒拉着敌人的尸体，枭首戎狄。
洛凡转过身，和李牧山沉沉的往城里走去。
马良递过来两杯热茶，一杯给了洛凡，一杯给了李牧山。
“江兄何时来的边关，怎么不提前与我说一声。”李牧山苦着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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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苦涩一笑：“我等一路快马加鞭，估计比边关的邮差都要快，青州被围困我们也进不去，就索性取了雍州。”
“这些破虏军的老卒？”李牧山疑惑问道。
“这
是老王爷留下的一支暗军，以防不时之需的，这次我过来，老王爷边江这支老军给了我。”洛凡面色沉重。
五千老卒，现在只剩下三百。
“庞兄驰援雍州城，江某感激不尽。”洛凡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后取出一些铜制的令牌。
“江兄，这是？”
“这几张令牌是戎狄都候的腰牌，他们的尸首已经运进城了，这些都赠与庞兄。”
几个都候的尸体和令牌，这份军功才是大头。
都候，在千夫长之上，可统军万人。
这一个人头就顶得上数千颗普通戎狄士兵的军功。
李牧山的神色微动，最终还是皱眉拒绝：“江兄智取雍州城，才是头功，我不过是沾了一点光而已。”
洛凡摇头道：“我已经答应了老王爷，这次是以义士的名义参战。而且你也知道我的为人，不想入朝为官，这份军功庞兄若是不取的话，就便宜了韩章明那群废物了。”
说到底，洛凡想的还是回冷月寨，并不想参与这朝堂上的纷争。
这一句话，让李牧山的脸色微凝，若是拥有了这一份军功，他至少能擢升为大将军，统帅十万人！
也只有手握重兵，才能改变着烂透了的大楚。
而且有了这份军功，也能让手底下的两万镇北军老兵，老有所依。
“不用追击溃逃的戎狄大军，只需要守住雍州城即可。雍州城至于两万老兵，若是冒然出击，韩章明万一趁势发难，恐怕这偌大的军功就被他抢走。”
洛凡紧皱眉头，现在他们不仅要防着
溃败的戎狄，还要提防着虎视眈眈的韩章明等人。
“多谢江兄，只是……”李牧山面露为难。
“只是对不住破虏军的老卒们。”
李牧山眼圈微红。
洛凡闻言，脸色也是微微一怔，旋即声音哽咽道：“老王爷与我一张私兵公证，余下的三百老卒我会带回阳城。”
“你不用担心，我给他们养老。”
李牧山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在说什么，起身郑重的朝着洛凡抱了一拳。
“我李牧山绝不辜负江兄的所托，此生唯报国安民尔。”
李牧山言罢，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只惋惜洛凡不愿意入朝为官，不然又是一个令戎狄胆战心寒的名将。
“我有收到慕容公子的书信。”洛凡冷不防的说了一句。
闻言，李牧山的脸色骤然一怔，神情有些激动：“慕容公子？他现在何处？”
洛凡摇了摇头：“只是收到书信，里面并未提及他在何处。”
李牧山的脸色有些涨红，这算是边关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慕容知舟，当初率领八千守军，挡了戎狄三天三夜。
在破城之际，率领一支骑兵一路逆行冲向戎狄大营，牵制了戎狄五万大军。
不然的话，长宁县的百姓将会死伤惨重。
“好，不过慕容公子可能造反了。”洛凡压低声音。
“这？”李牧山微微惊愕。
不过却不由苦涩一笑：“也是，慕容公子义薄云天，乃是世间少有的孤胆英雄，这污浊的世道确实入不了他的眼睛。”
“不说这些。喝酒。”洛凡淡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