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晴吓了一个机灵,手里的拐杖差点没扔出去。
侧身看去,玻璃碎了一地,刚刚她坐的那沙发上全是玻璃碎片,连吃过的碗里都是。
还好她起了身,心里一阵阵后怕。
院门外,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大妈,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她家。
周围还有三五个婶子在看热闹。
“哎哟,他全婶,叫人出来问清楚就行,你怎么还砸人家玻璃。”
“就是,那丫头我瞅着腿脚还不好,你别在让她给赖上。”
全婶这会可能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冲动了,脸上表情讪讪的,嘴上却不服软。
“我,我那不是想让她赶紧出来吗,别躲在屋里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咽了口吐沫,又狠狠地重复道,
“对,没错,我就是怕她躲着不敢出来。”
张雪晴推开房门,就听见那叫全婶的,梗着脖子在那为自己的错误辩解。
“我这后换的落地玻璃,一块玻璃从运输到安装,一共一万五千元,你先赔给我,剩下的事情先不谈。”
张雪晴声音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就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啥,啥玻璃这么贵,你这是在讹人,我,我去告你。”
全婶一听那价格,整个人都懵了。
她就是想吓吓那个女人,害怕把玻璃砸碎,特意砸得最上面那个角落里,谁承想那玻璃那么不经砸,稀里哗啦全碎了。
“告啊,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看看,你是如何毁坏他人财物的。”
“我,我,我不跟你理论,你把儿子还给我,见到儿子我就陪。”
说着就坐在了张雪晴家院门前,一边嚎,一边胡乱的拍着大腿,
“哎哟,你个不要脸的,勾引我儿子,还报警抓她,你的心怎么就这么黑哟~”
“哎哟,我可怜的儿子哦,小小年纪怎么就识人不清,没看出这女人的一肚子坏水哟~”
“不要脸的小娼妇,勾三搭四的,那么大岁数了不结婚,回来祸害我儿子,我可怜的儿子哟~”
“谁来给我们娘们做主哟~”
……
张雪晴听得头皮发麻,这是被村里人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
那这个老太太是……
“哎呀,他全婶啊,你也别闹了,有话好好说呗,我瞧着那雪晴丫头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只要她开口,那保全不就平安回来了。”
“是啊,他全婶,我看那丫头不也没事吗?要是你愿意咱就让保全把她娶了呗,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几个婶子站在院外,边拉边劝。
张雪晴都听笑了,这都什么逻辑。
21世纪了,有空多看看书,别整得自己跟太上皇似的,张口闭口都你说了算,你算老几啊。
“雪晴啊,听说你和保全好上了?”
“既然好上了,那就是一家人,你把人家送进去算怎么回事,快点去把人接回来,咱该办喜事就办喜事。”
“对啊,村里这么多叔叔婶子,都能帮你忙活,你不用担心。”
张雪晴站在门口听了大半天,这会腿也有些受不住了,便也没跟他们客气。
“保全是谁?”
几个婶子瞬间安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是说两人好上了,张雪晴要结婚,保全说等等,然后人就不乐意了吗?
打电话报警说保全强奸,直接把人给扣派出所去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坐在地上的全婶听见这话,瞬间从地上窜了起来,摆好架势刚要开骂,一阵喇叭声,从下面传了过来。
几个婶子刚刚都在全心全意地为张雪晴和全婶操心,完全没注意到,一辆车已经到了他们身边。
几人纷纷让到路两边,等那车过去,可车子开到他们身边——停了。
孟凡森推门下车,瞅了一圈这周围的几个人,眉头紧锁。
“各位婶子有事?”
平时他是不怎么搭理村里的这群人的,顶多就是点点头,打个招呼就过了。
现在这群人站到了张雪晴的家门口,而那为首的老婆子又是那人的妈,想来是知道了什么。
“小孟啊,就你全婶和雪晴那丫头唠唠结婚的事,没什么,没什么。”
抢着回话的这个人,他还有点印象,以前好像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张婶是吧,你说谁结婚?”
结婚两个字他咬得很硬,人本就凶,再用这个语气说话,张婶子没顶住,直接后退了一步,差点栽后面的河沟里。
急忙摆手,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见没人敢吱声了,全婶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张雪晴你个小娼妇,勾搭我儿不算,还勾搭人家养猪的,你怎么那么不要脸,我可怜的儿子,你看看你喜欢的这是个什么人哟~”
“你个臭不要脸的……”
“闭嘴!”
孟凡森额头上青筋暴起。
刚开车,一拐过来弯,就看到这个地方一群人,想来也是骂了又一阵子了,怒火中烧,恨不得撕了那毒妇的嘴巴。
“是非对错,派出所自会调查,婶子们也别操心了,自己儿子结婚了吗,女儿有对象没,赚钱了吗,不会还啃老呢吧,想想自己的处境,哪还有功夫管别人闲事。”
张雪晴几句话就把人怼的不吱声了。
“我说的对不,张婶子。”
被点名的张婶子吓得一哆嗦,
“额,对,对,我家里还做的饭呢,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往家跑。
张雪晴急忙开口道,“婶子等等。”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拄着拐杖一步步不紧不慢地挪出了院门。
“婶子们今天都给我做个见证,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保全,我不知道是谁,
至于说我要结婚?那更是没有的事,就我这身板去谁家,谁能要我,啥啥干不了,还竟挑好的吃,一身臭毛病,你娶个祖宗回去供着,你愿意?还是你愿意?”
几个婶子纷纷后退,全都不敢搭话。
“这房子,也就是个房子,又不是那下蛋的鸡,坐吃山空的道理,你们种了一辈子地,不会不懂这个理吧。”
“还有,各位婶子放心,如果我真有结婚的那天,一定敲锣打鼓挨个通知你们来喝喜酒,都是乡里乡亲住着,可能差事吗?”
几个婶子听着,心里舒服了些,脸上也不似刚刚那般紧张了。
张雪晴见状,话锋又一转,
“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谈谈赔偿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