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想报仇,都无处可报。
这般坚持,又有何意义。
不远处挣脱了法钵的囚衣鬼,像是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扭头,看向老人的脸。
电光火间,一些不属于它的记忆疯狂上涌,胸腔中呼啸的情感,让它整个鬼都隐隐颤动起来。
它情不自禁往城主的方向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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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秘境就要被染灵毁了,一声火急火燎的清脆声音,在殿内凭空响了起来。
“你快住手!”
似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激动,他缓了缓,“你的人,与我有何干系,你再不住手,小心我不留情面!”
话是这么说,但作为一道苟延残喘的意志,他却根本不是染灵的对手,说出这话还有点心虚。
众人扫视着周围。
这是谁在说话,难道是穹冥河的意志吗?
怎么是道小孩声音??
染灵声音浸着寒意,“人是在你这儿丢的,你说跟你没有干系?那我把你杀了,是不是也跟我没关系?”
穹冥河意志哽住了:“……”
这话他还真没办法辩驳。
不过这女人,竟然如此嚣张!
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他勉强解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地方大,难免有管不过来之处,你的人丢了,休要找我麻烦。”
染灵几乎要被气笑了,她拿出袖袍里的白色飘带,温柔的抚了抚,“好久没让你绑过仙人了,去,把他给我拖过来。”
白色飘带如闪电一般割裂空间不见了。
“你想做什么……唔”
听着耳边疑似惨遭毒手的声音,众人咽了咽口水,表情都快麻了。
在他们心里,穹冥河意志是多么高高在上,多么无法亵渎一丝一毫的强大存在,一举一动都能撼动山河,令风云变色,结果听起来像个小孩声音也就罢了,有人居然还想把它绑了。
这让他们如何再正视丹落塔,如何再为它拼死拼活?
染灵漆黑的眸扫过周围的人,收回了压制传送的力量。
顷刻之间,在场所有人,消失的干干净净。
大殿内,只剩下染灵,囚衣鬼,和那位城主。
染灵的力量不再禁锢城主,秘境内充沛的阴煞之气,让他白的头发和松弛的脸皮迅速复原,变回了以往的青年模样。
紫袍俊颜,清古冶艳,生的一副好皮相。
他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神采,收回眼神,扫视过大殿。
对于随手就能决定他生死,却最终没有杀他的染灵,他心里忌惮又敬重。
然后,目光在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囚衣鬼身上顿了顿。
血色的眸,带着一丝疑惑,很快,便微微一睁,震惊、欣喜、愤怒接踵而至,还有眼底深压的某种情绪。
太熟悉了。
这个人,他化成灰都能认得!
还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他整个人便已经窜了出去,锋利的紫色枝条,骤然从四方冒出,对准了囚衣鬼的脑袋。
像是只要对方敢动一下,就会被他当场扎成筛子!
染灵找了个柱子靠着,偏头看热闹一般,瞧着这一幕。
这囚衣鬼一向暴躁好杀人,现在居然乖的像只猫,真是稀奇。
等等……它体内,似乎有两个灵魂。
难怪。
之前倒是没看出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囚衣鬼没有丝毫反抗,低着头,发丝遮住眼睛,良久才沙哑着声音,“抱歉。”
城主袖袍下的手紧紧握成拳,自嘲般笑了笑,眼泪都要笑出来,锐利的尖端已经狠狠嵌入囚衣鬼的身体,“抱歉……呵呵,一座城,上万多条性命,你以为一句抱歉可以了事?!这么多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杀你!”
囚衣鬼身体一震。
而后缓缓道:“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我没觉得自己有错。”
“这声抱歉只是对你。”
他自小隐瞒身份,潜入敌军,接近当时尚且年幼的城主,趁机摸清了整个城池的布防和军队数量,后来他的国家带人攻城,将这座城,全部屠戮殆尽。
那些战死的士兵,因心有执念,画地为牢,以囚衣困住了灵魂,不得转世。
不是他下令屠的城,但这座城所有人的死亡,的确是他一手造成。
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两国相争,必有一损!
他唯一觉得亏欠的,只有他。
城主苦笑一声,“是啊,各为其主。”
永远都是敌人。
他的目光盯着囚衣鬼,眸底压抑着汹涌的浪潮,像是要寻求什么答案,“那你为何回来?”
囚衣鬼终于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喉结滚动,“你。”
城主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仰头大笑一声。
声音清朗,带着彻底的轻松和愉悦,“那就这样吧。”
下辈子,希望不再是敌人。
紫色的枝条无止境一般漫天疯长,朝囚衣鬼尽数淹没而去,下一秒,城主闪身扑了过去。
囚衣鬼伸手接住了他。
无数锋利的枝条,犹如万千支箭,将两人身体尽数洞穿!
仅仅几秒,两人的身体便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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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灵看着从紫色牢笼中扔出来的,真正的囚衣鬼,有些诧异。
诧异它竟然没有成为陪葬品。
对方很是茫然的愣了一会儿,对上染灵投过来的视线,来不及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光速站到染灵身后。
染灵:“……”
囚衣鬼还是很懵逼。
话说,城主去哪里了?
难道被她杀了?
那等她走了,它岂不是有机会成为整个秘境的老大?
还有这样的好事?
“唰!”
面前的空间徒然被撕裂,一截白色飘带冒出了头,然后将它绑着的某意志,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