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将事先做好的防护服穿在了身上,又让任重远穿了一件。
这是她之前做好的两件,以备不时之需,不想今日用上了。
“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司宁一边戴手套,一边朝着任重远问道。
任重远点头,太过震惊,以至于他现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开始吧!”
妙儿上一次气胸,这一次胸部重创,肺部很有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只是没有仪器看不见里面,只能先打开看看情况。
大概率应该是肺叶受损,血液积压在一处,才会导致大量出血。
这种情况,引流很重要。
司宁熟练地拿起手术刀,在妙儿胸口处开了一刀。
一旁的任重远一脸的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宁的动作。
“手术钳。”
司宁伸出了手,任重远赶忙将东西递了过去。
刚刚司宁带他认识过了那些东西,他都记在了心里。
这会儿将钳子递了过去,司宁借着工具看见了妙儿肺部的情况。
“右肺叶受损,有大量的积液和血水,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先要将血水和积液排出去,水肿处需要切除……”
司宁一边动着手术一边讲给任重远听,任重远从未听过这些词,可依旧很认真地记在心里。
妙儿的伤势要比司宁想的还要严重,就算挺过这一次,也会留下很多隐患。
一个时辰后,手术总算顺利完成,司宁开始给妙儿缝合伤口。
等到伤口缝合结束,司宁又给她打了消炎针。
因为点滴做出来比较麻烦,司宁只先研制出了青霉素,用于术后消炎。
“需要观察一天一夜,看是否出现其他的反应,术后最大的问题就是发烧,需要提前准备好退烧药。”
“好,我去开方子。”
虽手术只进行了一个时辰,但任重远却觉得过了几年之久。
这台手术带给他的冲击,不亚于见鬼,甚至比见鬼还要让人生怕。
开膛破肚竟然是能救人,而不是杀人。
闻所未闻!
司宁将手套和衣服脱了下来,扔到了一旁,走了出去。
赵老爹见她出来,急着迎了上去。
“宁小姐,如何了?”
“还要在看看,如若明日这个时辰人没事,应该问题不大。”
赵老爹悬着的心并未放下,想要进去看看妙儿,被司宁拦住了。
“现在还不能进去,我会守着,您先回去休息,要是妙儿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人去告诉您的。”
赵老爹却不肯走,“宁小姐,这叫我如何能安心?”
“那您就在这里等着,但是不可进去,这间房间任何人不能进。”
司宁担心有人带了细菌进到了房间,引起术后感染。
司宁的话如今就是圣旨,赵老爹不敢进去,却不舍得离开,在房门外找个空地席地而坐等着妙儿。
司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去查看妙儿的情况,赵老爹能透着门缝瞧上一眼。
每看一次,他心里就揪的难受。
可他知道大家都在救他的孙女,他不能先乱了。
孙一凡陪着陆寒骁去楼下等着消息。
他猜出了司宁同陆寒骁的关系,几次偷偷打量对面的人。
陆寒骁并没有看他,而是吩咐冥寒去送些吃的过来。
他刚刚瞧见司宁出来时,脸色有些苍白。
冥寒很快拿了几个食盒过来,陆寒骁让他分给大家,自己则是拎着一个食盒去了楼上。
司宁不让任何人靠近那个房间,陆寒骁就站在楼梯口将食盒递给了赵老爹和司宁。
“先吃些东西,累的话先休息一会儿,让任重远先照看着。”
任重远刚从房间出来,听见这话,也点头表示赞成。
“宁小姐,先去睡会吧,要是妙儿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你呢,现在你不能倒下。”
司宁确实有些乏了,距离做完手术过去了三四个时辰之久。
“那我先去睡会,如若发现她发烧,及时叫我起来。”
任重远应下,陆寒骁陪着司宁去了楼下。
“孙大夫,阿宁需要休息,请你回避一下。”
楼下一共就那么大的地方,陆寒骁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木板给司宁临时搭了一个床。
孙一凡有些拘谨,忙起身上了楼。
楼下只剩下司宁和陆寒骁两人,司宁也没矫情,和衣躺了下去。
她同陆寒骁说道,“你先回去吧,明日我自己回去。”
陆寒骁,“我留下来,有什么事我兴许能帮上一二。”
司宁点了点头,也没多劝。
她没在去管陆寒骁,闭上了眼睛。
可明明累得不行,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眼,全都是妙儿那一身血的模样。
“睡不着吗?”陆寒骁问道。
司宁叹了口气,“嗯,有些担心妙儿。”
她和陆寒骁时常这样谈话。
两人一个睡在贵妃椅上,一个睡在床榻上,熄着灯说话。
司宁已经习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很自然地回道,陆寒骁也很自然地回着她的话。
“有你在,妙儿不会有事的。”
司宁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你在自责!”
陆寒骁却能精准的发现她的情绪,他替着她说了出来。
司宁,“刚刚赵老爹说后悔没来接妙儿,孙一凡也说应该去送妙儿的,他们都没怪我,他们应该知道这件事未必是妙儿惹来的祸事,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至于和人结这么的仇,只是他们都没说这件事。”
“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
“我知道。”司宁淡淡的道,“但是妙儿的事情需要我亲手来了结。”
在往前推数月,司宁还会自责得不行,可现在她想清楚了一件事。
孙一凡、赵老爹、妙儿还有秋菊,他们将她当成亲人,所以他们默默付出,不怕被他牵连,也不会是因为她的事情而怨恨她。
她不该遇到事情先陷沉重情绪中,她该积极解决问题,该为他们以后的事情做打算,而不是没用的自责。
她不能远离他们,她该为他们做好谋算。
“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司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