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思绪里的花时,却猛地一顿。
鸩鸟……?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在林海山里碰到这样古怪,且她从未见过的生物……
上次长相奇异的山精,这次迅猛如虎,紧追不舍的鸩……
这林海山里,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曾见过、知道的秘密……
花时皱眉,脑海中却不断地浮想、回忆。
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说过鸩……这种动物……
可不论她怎么回想,都没法记起。
她念头一转,又开始担心起已经走远了的谢明池。
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咔咔……”
不远处传来的脚踩雪地,发出的咔咔声,打断了花时沉浸的思绪。
花时抬眼望去,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谢明池!”
那颀长的身影,由远及近。
花时也看清了,他手里一边抱着猫,一边提着被她不知扔在什么地方的山楂竹篮子。
不等花时发问,走近了的谢明池,主动开口,“我过去的时候,鸩群已经全散去了,就只剩埋进雪堆里的这只黑猫,还有这个。”
他说着,将手里提着的竹篮子伸了伸。
花时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焦急地走上前,将他手里抱着的黑猫,接了过来。
“小黑…?”
接过手的黑猫,软绵绵地趴了下去,若不是手托着,整个身体都要往下掉。
花时轻轻碰了碰它的脑袋。
黑猫的身上,有多处被划开的伤口,鲜红的血,湿黏黏地沾染着它黑色是毛发……
她只能看到外边的伤口,里边的伤,肉眼看不到。
显然是在鸩群缠斗的时候,被那尖利的翅膀给划伤了的……
受了重伤的黑猫,已经陷入了昏迷中,花时低声叫了它两句,它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谢明池看出了她焦急的神色,突然伸手进口袋,将装在里边的卷成了几圈的绿色草,递到花时跟前,
“这个给你,是能止血的草药,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顺道摘的 可以给它敷在伤口上。”
花时着急的神色顿了顿,抬眼望去,低声道,“谢、谢…。”
黑猫找回来后,二人不再在山里多逗留,结伴往山下而去。
一直回到村道中,分别之际,谢明池面色有些纠结地看着花时,最后还是问道,
“你下次要是还想进山,可以找我一起……”他顿了顿,又解释道,“山里很危险,你下次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贸然进去了。”
花时听此,抬眼看了过去。
身形高大,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的男人,此时,正眨着一双深黑的眼眸,神色纠结又忐忑地看着她。
花时不由得停顿了下,“好…,但是,”她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你不是有时会不在村里吗?”
譬如去了桃花镇上……一次就是半月、一月的。
谢明池听见她答应了后,眼睛一亮,忙说道,“在的,我要是不在村里,会提前来告诉你。”
他说着,又突然想到,“我家就在村湖口的北边,离这里就隔三条小巷,很容易找着的。”
他记得花时是不知道他家在哪里的,便忙不失迭地说道……
花时点头:“…好。”
…
二人从村道分别后,花时便快步朝着花家小院的方向赶回去。
她没有走前院的大门,而是从自己敲开的那个后门,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屋里。
此时躺在她的臂弯里的黑猫,不知怎么的,软绵绵的身体,突然开始了抽搐。
花时心也跟着猛烈跳动。
她慌慌张张将小黑,放到一旁的木箱子上。
哪知刚放下的黑猫,立马开始了剧烈地抽搐,嘴角还不停地往外渗出黑红色的血迹。
花时放下手中的竹篮子,赶忙跑过来查看。
她抬手的动作一顿,脑袋有一瞬间的发懵。
她的手掌心沾染的血,也是黑红色的……
这样不正常的血色,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中毒的迹象……
可是为什么会中毒?!
来不及多想,花时伸手进黑猫的口中,将它嘴里淌出来的黑红血,全挖了出来,清洗干净手,开始着手给它喂泉水。
温热的泉水,一刻不停地往黑猫的口中灌……
起先有反应的是黑猫身上那一道道划开的口子,逐渐愈合,外在的伤口,是肉眼可见的好了,可黑猫的身体,却还在不停地颤抖……
花时不知道是不是,小黑身体里的毒素在蔓延发作导致的,只得不停地给它灌泉水。
“喵…哇……”
直到,一阵微弱的猫叫声刚发出,紧接着,一口黑红的血液,直接被小黑吐了出来。
“小黑!”
黑猫也缓缓睁开了幽蓝色的猫眼,虚弱地看着花时。
花时用打湿的布块,给它擦掉嘴角溢出的黑血,低声问道,“小黑,你怎么样了?”
“喵……”
黑猫伸了伸前爪,有些费劲地搭在花时手上。
花时摸了摸它软绒绒的爪子,又给它喂了好些泉水。
“喵喵……”
吞咽下泉水后,没一会儿,黑猫便自己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精神气似乎也恢复了不少。
花时沉沉地吐了口气。
吓死她了……
刚刚黑猫一直在抽搐着翻白眼,她差点以为要救不回来了……
花时又用泉水给黑猫洗了洗身上脏污的黑血,用布块给它擦干。
刚中了毒,才恢复过来的黑猫,被折腾了一番,躺在炕床的被窝后,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虚弱与疲倦尽显。
花时将后门的稻草帘子打开了些,让屋外的冷风吹进来,将屋内闷腥的血味,给吹散去……
她伸手扶额,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她竟满头大汗,额头和脖子全都汗淋淋,冷风一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方才,她是真的害怕了,这会儿,都有些惊魂未定……
差点……
那鸩…的翅膀竟是有毒的……
等等!她记起了……
鸩,好像是她之前就听说过的,一种传说中的毒鸟。
形象为黑身赤目,身披紫黑色羽毛,喜以蛇为食。而它们的羽毛掺杂着剧毒,放入酒中能置人于死地……
传闻,这种鸩又被称为大冠鹫,它多食毒蛇,羽毛亦含有剧毒,还有人用它的羽毛做的毒酒,又被称为鸩酒。
可,她记得这些都只是不曾真正出现过的传说,而林海山里却有一大群的鸩鸟……
花时垂眸深思,却百思不得其解。
这林海山里到底还藏着什么……是不为世人所知的……
花时回过神来时,又猛然想起,谢明池不是也被鸩给划伤了,那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据她所了解的,鸩毒,混进血液了后,很快就会反应,若不及时解毒,当场便会毒发身亡。
她未曾注意到谢明池是什么时候被鸩鸟划伤的,可在山中耽搁了那么久,谢明池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也没有。
且她给谢明池包扎伤口的时候,那殷红的血,也并非是黑色的,说明他不受鸩毒影响,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感觉……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花时,思绪翻滚间,不由得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谢明池身上似乎也藏着秘密……
花时思来想去,也没能想明白,后门遮挡的稻草帘处,传来的响动,打断了她的思路。
“砰……”
一阵闷响,狐狸雪白的身影,拱开稻草门后,使劲钻了进来。
花时转头看去,便看到身形威风凛凛的白狐,嘴里叼了只,胖乎乎,圆润的野兔,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啪。”
被咬断了一条腿的野兔,被白狐扔到花时跟前。
“啾啾啾……”
白狐仰着亮晶晶的狐狸眼,冲着她发出阵阵兴奋的叫声。
花时问:“给我的?”
“啾。”
白狐傲娇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它今天进山捕猎很顺利,收获颇丰,回来时还不忘给她也带了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