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泽连忙伸手拉住了沈弦月。
沈弦月急了,直接手腕用力一砸就跑开了,边跑边留意着四周,见没人追上来,她便知道自己刚刚赌对了。
另一边,顾清泽也没有立即追上来,而是过了五分钟后运着轻功,追上以普通人速度奔跑的沈弦月。
“萧小姐,刚刚真不是本殿故意的。”
顾清泽伸手拦住沈弦月解释说道。
“可明明直接避开的事,殿下为何非要臣女看到最后?按着殿下之前话的意思,殿下明明是知道最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美貌虽都是上天赐予的,可那……那个样子,别说是臣女一个小女子,就怕是七尺男儿也会心生恐惧吧。”
沈弦月一边红着眼又抗拒地往后退着拉开与顾清泽的距离,一边层层剖析着,可说到这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多了一分不解与探究。
“殿下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这就是殿下这么多年来迟迟不立太子妃的缘故?还……”
顾清泽:……他,他,他怎么可能喜欢上那样一张脸?他没反应是因为早就看习惯了。
“他曾对本殿有恩。”顾清泽及时出言打断了沈弦月的话,免得再听见什么能轰死他的言论。
“本殿答应过他,如果遇到心仪的女子,就带过去给他看看,就当是换了他的恩情了。只是本殿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这件事,至于他脸上的伤,正是当年就本殿所受。”
沈弦月:……你就不能编写个好点的,我这是迷路了恰巧路过哪里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鬼三刀”着实有些本事,这应该算得上他们第一次正是见面吧,只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与常人不同。这到底是对鬼谷有多大的怨念啊。
不过今日这番天地也都是他自己作的。
“臣女已有喜欢的人,殿下还是另寻佳人吧。”
“本殿知道,只是今日这恰好遇到,本殿便想着要不就借这个机会圆了那桩陈年往事……此事是本殿的错,本殿向你道歉。”
“殿下不必如此,臣女也受不起殿下此番举动。”
两人客客气气又都心怀鬼胎地费了半天的话,最终“矛盾”解开了……
“那齐城不是个好地方,你一个女子,此番前去所带的东西宁多勿少。实在不行本殿替你去和父皇说上一说,让父皇换个人前往。”
买完东西后,顾清泽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殿下从未出过上京,敢主动请缨前往齐城,此番气魄自当用于齐城救民。”
“臣女于自幼于乡野长大,这世间百态不能说都见过,但也能辨识一二,此番又是为了北辰百姓,臣女又怎能退缩?”
“好!明日,本殿亲自去萧府接你。”
闻言,沈弦月莞尔一笑:“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
“少谷主,这是萧棋景派人送过来的。”
说着,雪影便将一小盒子的银子放在了沈弦月旁边的桌子上,打开了卡扣。
沈弦月拿起一块银子在手心转了转:“鹿橙虽说是尚书府嫡小姐,可现在掌权的是支系,听说当年他们关系闹得还很僵,一旦萧家倒台,几乎孤立无援啊!”
“通知夜铮,王启那边都换成我们的人。至于萧家这边,我走之后,全撤。”
“是。”
萧茗星突然间疯了,整天神神叨叨地,张嘴闭嘴全是那个死去的琛儿,瞧见她这样,沈弦月也懒得去报复她。
琛儿的死不是她铸成的,那萧茗星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至于苏安,若是苏启能把苏家支撑起来,那他日后在萧家的日子会轻松的多。
若是不能,就算萧家没落了,萧茗星疯了,他也不会离开萧家,毕竟饿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人只是单纯的想活的好一点,到也没干什么坏事,有点小聪明,也没想着害人;至于苏启,届时新王登基,朝廷势必换血,若是个可塑之才,拉他一把也不是不可。
若是空读死书,不懂灵活变通,那她也没办法了。
次日清晨,顾清泽的确按照约定只早不晚地来到了萧府的大门前。
沈弦月在几句虚情假意的寒酸后,出了萧府的大门。
感受着清晨的阳光,沈弦月只觉得萧棋景够小心思够多的。
看着站在门内的萧家众人,沈弦月只觉得可笑:如果一个人一直玩这种小心思,那他的格局与眼光也不会有多大的进步。
“这儿。”
高马之上,顾清泽逆着光挥了挥手里的马鞭。
沈弦月走过去,看了一眼顾清泽身后的马车,又看了看顾清泽:“臣女也要骑马!”
“你?”顾清泽狐疑又震惊道:“你会骑马?”
“是。”
顾清泽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沈弦月,抬手让一旁的一个侍从下了马。
“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顾清泽转身想下马扶沈弦月一下的时候,就那么转身的一个功夫,沈弦月已经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顾清泽:“?!深藏不漏啊!”
“比不上殿下。”
看到这一幕,尚站在萧府门内刚想离开的萧棋景眼神全是震惊,怎么可能?一个失忆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利落地上马?
难道已经恢复记忆了?
想到这儿,萧棋景突然想起来那个“仙人”说过的话,此女非池中之物,若是男儿身,便是稳稳的帝王命,可惜了,是一介女流之辈。
但也无妨,只要日后你们萧府多多行善,不要让这个孩子离开上京,就能至少再保你们百年基业不败。
不过要注意一点,麒麟一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恢复了记忆,那便会加快灭亡!
忽然间又想到了自己宝贝孙子的死亡,萧棋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叫夜铮的行医用药千奇百怪,指不定是什么时候那副药就解开了“仙人”下的符。
思考间,腿脱离的大脑的指挥,萧棋景还没想好怎么办时,已经跑出了大门,站到了大街上。
“萧大人可是要在嘱咐几句?”
顾清泽坐在高马上低头客气问了一句。
“这……”
萧棋景正犹豫要说什么时,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老爷,不好了,夫人吐血了,好多好多血!”
闻言,萧棋景连忙慌里慌张地跑了回去。
“殿下。”看着萧棋景的背影,又瞥了一下四周的百姓,沈弦月出声道:“臣女想在走之前再去看一眼母亲。”
“应该的,但要快去快回,耽误了时辰,父皇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北月明白。”
翻身下马,沈弦月快速地跑回萧府。鹿橙的蛊她是仔细看过的——炼制活木偶用的。
鹿橙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甘心成为别人的玩物呢?
所以她便好心帮了鹿橙一把,变成了死蛊,将鹿橙的命与蛊虫彻底联系在了一起,除非专业的蛊师,一年之后,必死无疑!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夜铮呢?夜大夫去哪了?”
听着萧棋景失控般的吼叫,沈弦月不紧不慢地站到了他身后:“夜大夫已经不在萧府了。”
闻言,萧棋景猛地回过头来,看着沈弦月,怒不可遏的说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太傅此言差矣。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你,当真恢复记忆了?”
萧棋景指着沈弦月,哪怕早就预料道,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甘心。
“是。”
萧棋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萧家也不再留你了。但在你失忆这段时间萧家毕竟对你有恩,你把夜大夫找回来,此事就算两平了。”
“噗。”说的好像还沾了他们萧家多大光似的。
“你笑什么?”
萧棋景压下心中突然燃起的担忧,眼神凶狠地问道。
“我自然是笑太傅过于目中无人,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失忆一事正是你和鹿橙所谓!”
“可萧家毕竟好吃好喝地养了你这么长时间,就你身上穿的绸缎,若不是萧家,你怕还跟着那个商队四处乞讨!”
“呵!”
沈弦月冷笑了一声:“萧棋景,我身为少谷主本就衣食无忧,家中的产业赶得上十个萧家,若不是你,我犯得着来上京吃这苦吗?”
“萧家的钱来得太不干净,祖上的德都被你们败的一干二净。这个时候不想着积善成德,反而走歪门邪道,用别人的命来抵。”
“那发生了任何灾祸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听到沈弦月这话,萧棋景眼神里满是震惊,回过神来后,又是被接了老底的恼怒:“那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不一定会死!”
“既然不会死,那……啊!”
沈弦月接过雪影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看着疼的满地打滚地萧棋景,眉眼淡漠,声音冷得如腊月的风。
“萧棋景,无论是鹿橙还是萧家,存活时间都不会超过一年。你放心,本少谷主一定好好看着你们是怎么完蛋的!”
说完,沈弦月懒得再看一眼,转身立刻了卧房。
……
“你出来的倒比本殿预料的快多了,萧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说是蛊。”沈弦月上了马,眉眼有些忧伤:“具体怎么样,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没事儿,说不定等我们回来萧夫人病就好了。”
见状,顾清泽客套的安慰了一句,朝众人打了个手势,双腿稍稍用力夹了一下马腹,队伍开始缓慢的前行。
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可没想到还没走出去多远,在两道欢送的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丝毫不怕死般的跪在了顾清泽的马正前面。
马匹受惊,高高扬起了前蹄。
沈弦月小幅度扭头看了一眼顾清泽的反应,不仅替这个人叹了口气。可怜喽,顾清泽这人可小心眼的很。
待尘埃散去,沈弦月看清了马前跪着的人——于九黎。
只不过现在的于九黎可没有之前那般明媚张扬,大抵是三天两头被欺负苛刻,整个人显得灰头土脸的,衣服都像好几日未换了的。
“殿下,我乃于家嫡女于九黎,有要事要向殿下禀报!”
回应于九黎这声沙哑喊声的,不是顾清泽的好奇,反而是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