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天水院乱成了一锅粥。
许如卿失踪了,九音也不见了。
弟子们找遍城中各大文馆和书社,依然不见主仆二人踪迹。
就在这时,新城传来许如卿的消息,赵安即刻策马而去,直奔新城。
一路夜黑风高,愁云惨淡。
不知为何马匹陡然受惊,来到某处止步不前,高亢嘶鸣。
赵安险些被掀下马背,急忙勒紧缰绳才勉强稳住。
放眼望去前路萧瑟,狂风吹过官道,附近一棵枯死的大树后,半张青白色的脸探出来,好像僵尸一样。
赵安顿时汗毛倒立,急忙揉眼睛仔细去看,但那脸却没了踪迹。
“妹妹,是你吗?”
赵安大声喊叫,奈何没人回应。
“她不会抓走了许如卿吧?”
赵安不敢再多待,继续策马狂奔,许久后终于抵达新城。
城中灯火通明,有官军戒严巡查,赵安亮出手令畅通无阻,最终在乾宇的住处见到了许如卿。
她的精神很不好,蜡白的脸蛋不见血色,好像受到了惊吓。
乾宇暗暗解释情由,说云顶宫的弟子把人送来的,她来新城的路上遇到袭击,正巧被他们救下。
赵安追问道:“谁干的?”
“不知啊,另外九音失踪了。今晚且让许姑娘好好休养,估计明天她缓过来,应能告诉我们真相。”
乾宇拍了拍赵安的肩膀,先行离去。
如卿睡着了都在发抖,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往外冒。
赵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喂她喝了安神的药,下半夜她才平静下来。
一夜无话,不过总觉得窗外有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房间。
翌日,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驱散了阴霾。
许如卿缩在赵安怀里,俏脸尽是眷恋,呐呐地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小女孩?”赵安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不知她是谁,也不知她为什么要抓走九音。她太可怕了,和我梦里的那个影子如出一辙。”
许如卿的脑袋依旧昏沉。
赵安暗暗咬牙,心道八成是原主的妹妹。
那死丫头片子不讲武德,说好的不见面就不杀人呢,为什么抓走九音!
以她的狠毒,九音只怕处境不妙。
只是不知如何才能联系到她。
赵安不想让九音出事,一颗心没着没落。
接下来,安排人给许如卿煮了药,又叮嘱乾宇安排人手和侍女好好保护。
许如卿这段时间就别回京城了。
乾宇严肃道:“我近几天也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你一个人在京城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就赶紧通知我。”
最近乾宇训练了不少兵卒,也在加紧锻造盔甲,还让人研制三眼火铳,已有了初步的成效,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成功。
赵安点点头,独自一人来到住宅,这次没有弟子阻拦,顺利见到了云竹。
让人激动地是,九音就在床上躺着,没有受伤,只是陷入了昏迷,
“老师,您怎么做到的!”
赵安大喜过望,一把火抓住了云竹的胳膊。
她的脸色显得苍白,笑容也有些勉强,“为师昨晚恰好出行,看到她,顺便带了回来。”
“不对,她不是被抓走了吗?”
按许如卿的描述,出手的绝对是原主的妹妹,而且千羽薇说她已经疯了,老师如何能把人抢回来?
正想着,赵安的瞳孔剧烈收缩,只见云竹的左手包扎着厚厚的纱布,有鲜血溢出。
“老师,你的手!”
赵安猛然抓起她的左臂。
云竹一怔,想要躲开也来不及。
赵安惊呆了,一股歇斯底里的怨恨和愤怒冲天而起,几乎泯灭了理智。
云竹左手的小指没了……
“如你所见,我用一根手指换回了九音。”云竹苦笑了几声,语调轻柔。
赵安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鲜血渗透的纱布,许久后才幽幽地嘟哝:“我发誓,一定会亲手宰了她。”
云竹惊讶道:“这就是你选得路?以前的你也跟她作对,她才会杀你。”
“你当我怕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混账玩意,她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赵安恨啊。
他不是原主,即便同情冠军候的遭遇,也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自己亲近的人,哪怕这副身体的妹妹也不行!
想到此处,赵安轻轻放开了云竹的手,喑哑道:“老师,九音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先回宫。”
云竹点点头,一路送到门口。
赵安没有去看九音,知道她一定平安无事,留下来也安全。
回城的路无尽萧条,不见车马。
赵安慢悠悠地骑着马,对着四野高声道:“我知道你在!告诉你,敢伤害我的人,我跟你不死不休!”
喊叫声传出去好远,没有人回应。
但赵安确定那小疯子一定听得到。
现在可以断定她不是洛清霜,因为她是个小矮子。
半个时辰后,回到后宫就看到了长冥。
他一身太监服,笑容阴柔,“赵老弟,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时间,我们去御膳房聊聊?”
赵安也正想跟他谈谈,于是压着满心的愤怒,和他一起进了御膳房。
熟悉的小屋,眼前小桌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
长冥主动倒了一杯酒,笑着说:“赵老弟,如今朝局稳定,过不了多久,皇后就会临盆,到时我们还要联手,扶持太子上位。”
“现在知道请我喝酒了,我押送陈氏女眷出京遇到袭击,也不知是谁出得手。”赵安冷漠如冰,没有动酒杯。
长冥干笑了一声,“或许是朝廷有人看不得你好,想除掉你,你也知道,你灭了陈氏,乃当之无愧的朝廷新贵,被人忌惮很正常。不过你放心,只要有需要,我会调查到底是谁动手。”
“不用,话说我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见皇后娘娘了,待会要去拜谒一番。”
“有话可以跟我说,我能代为转达。”
长冥的说辞让赵安禁不住挑起了眉。
这小子连皇后都不想让他见了!
看来女帝说得没错,陈玉茹动了铲除他的心思。
“来,喝酒。”
长冥热情地招呼,这份热情让赵安顿生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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