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谨站在原地。
一开始眼神是有些散的,毕竟看不清。
但他眼神不好,耳朵却十分好。
随着谢楚楚走近,他的眼神就变得十分清明了。
相公,你还没回去?
谢楚楚十分坦然,反正他肯定没看到!
晏谨:“…”
我等你,刚才是什么声音?”
谢楚楚:“…”
有么,我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是不是你听错了?”
晏谨:“…”
谢楚楚:只要我不承认,我就什么都没做过。
谢楚楚拉着他的手腕往回
走:“…”
“走吧走吧,可能是别人说话的声音,我们快点回去,二婶他们该等急了。”
晏谨:“…”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打人的声音,他听得出来。
两人回到晏家队伍后,一家人收拾妥当之后,便继续上路了。
他们还需找个合适的地方安顿今夜,可不能再逗留了。
一路上,谢楚楚十分乖巧。
直到晏谨拿出了一个陈旧的小箱子。
“给你。
谢楚楚:“…”
咦?
晏谨轻咳一声,解释:“这是祖父的药箱,祖母说你既然懂医术,便给你。”
谢楚楚眼前一亮!
有了这个东西,那可方便多了!
她可以将空间里的东西悄摸摸搬出来,这样用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突兀了、原本还打算以后到了潍县,做个小药箱呢。
这礼物送到了谢楚楚的心坎上。
她双眸亮晶晶的,像是得了好玩意的小孩:“…”
谢谢相公,我好喜欢!
瞧着她满脸灿烂的笑意,晏谨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眸,喉结滚了滚:嗯。
对面的晏季青忍不住打趣:
“这可是四弟专门问祖母拿来给你的。”
谢楚楚双眸蹭亮地瞧着晏谨。
晏谨地脸上难得有些不自在,幽幽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哥。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晏季青笑而不语。
有机会瞧见沉默、老成的四弟不好意思,他怎么能错失呢?
谢楚楚脸上高兴,将自己的银针放了进去!
说是药箱,其实没什么东西,毕竟晏家老爷子去世多年了。
只有一块垫布,用来诊脉的,几罐外伤的膏药,还有三本医术,应是晏老爷子的手札。
谢楚楚拿起来翻了翻。
下一秒,头上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传来。
你拿反了。
谢楚楚:“…”
她又不认识这个不知名朝代的字,这不是篆书也不是繁体字的。
不识字?
晏谨才这么一问,便意识到,她在谢家,哪里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谢楚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眼神的意味再明白不过:相公,你能教我么?
晏谨:“嗯,有空就行。
谢楚楚是个行动派:“现在有空么?”
于是这一路,就在谢楚楚辩认文字和晏谨教导的过程中过去了。
晏谨以为谢楚楚没识字过,基础不牢固,没想到,她学起来非常快,出乎他的意料。
这对于前世的学霸谢楚楚来说,都不是事。
再说啦,辩认文字是有规律的。
太阳即将落山之前,晏家依旧没有走出这片林子,只能选一个地方停宿。
野外的环境十分不好,夜间,需要人守夜。
这一路上,晏家是二叔三叔轮流带着晏杨、晏柏和晏桓守夜。
山林猛兽多,要时时提高警惕。
而且,虽说这一路的流民,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但不论认不认识,战乱年代,易子而食也是常事,总要提防他人。
天色黑了下来,处处都是黑黢黢的。
谢楚楚给晏谨抱了一床被子铺好,同时,拿着一个小罐子,在周围倒了什么东西。
迎上晏谨不解的目光,谢楚楚解释:驱虫祛蚁的,野外要防患未然。
晏谨这才想起,吃过晚饭之后,她就过分安静,拿着祖父的小药箱,不知在鼓捣什么。
但他可不记得,祖父的药箱里有这些东西。
谢楚楚面不改色:我临时配置的,我刚才吃完饭,去摘了些草药,临时煮水调配的。
其实不是,是从空间里拿的,但谢楚楚总不能说出来。
晏谨:“…”
他怀疑谢楚楚就是欺负他眼睛看不清。
他姑且信了。
谢楚楚在晏家人的草席边都倒了药水,晏小五十分怀疑:“你这东西有用?别防不了虫子,把蚊虫招惹来。
谢楚楚瞬间将药瓶子收了回去:那你等着被虫子咬吧。
哎哎哎!
晏小五懵了,这怎么就立刻收走了。
“我就说两句。’
谢.非常计较,楚楚:“半句也不行。
谢楚楚扭头就走。
晏小五:他好委屈,但他什么也不能说。
只能哼哧哼哧地把自己的铺盖往四哥身边挪。
晏谨:“…”
“少招惹她。
晏小五:哼!
四哥现在也护着谢楚那丫头了!
他已经不是四哥最关心的弟弟了!
谢楚楚才懒得管晏小五,他就是欠揍。
林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偶有说话、咳嗽、虫鸣的声音。
哦,还有人打鼾的声音谢楚楚闭上眼睛,却没有睡着,前世养成的习惯,在野外,她不可能放松警惕。
山林伴随虫鸣,月亮渐渐西斜。
白日里,谢楚楚才叮嘱了晏谨要关注晏季青夜间的情况,结果当夜里,晏季青就发起了高热,不省人事!
最新发现不对劲的是晏二叔。
他跟晏三叔交接,打算回去休息,就去摸了一下儿子晏季青的额头。
结果这一摸,差点吓坏他:糟糕,季青发高烧了!
晏二叔这一喊,几乎把晏家人都喊醒了。
谢楚楚也是一瞬间睁开了眼睛,立刻坐起来。
鉴于先前见到的画面,她不敢掉以轻心。
宋氏最挂念儿子的身体,跌跌撞撞跑过去。
此时的晏季青,脸颊发红,浑身发烫,瑟瑟发抖,唇色发白,眉头紧皱,呼吸困难,显然已经不省人事,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将他弄醒。
宋氏饶是再强悍,此时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季青!季青,你醒醒!
“相公,这可咋办,呜呜呜。
晏家人都围了过来,连老太太也不例外。
晏家几兄弟,抱着棉被过来将晏季青裹得紧紧的!
谢楚楚给晏季青把了一下脉,发现他脉象浮紧,高烧、邪寒入侵之症。
“林子里有湿气,大哥身体本就不好,这几日劳累,是寒气入侵造成的高烧,必须尽快退烧。”
谢楚楚推开裹住晏季青的被子:“不能再裹了,被子太重,他会呼吸苦难,二叔、三叔,生火,快!”
谢楚楚神色冷静,这一瞬间,竟让人忍不住产生了信服之感。
宋氏抹了一把眼泪,这会儿是毫无办法了,这荒郊野外的,一场病随时可能夺走儿子的生命。
宋氏哭着拉住谢楚楚的手腕:“楚楚,楚楚,你懂医术,救救你大哥,救救他,二婶求你了,以后二婶给你做牛做马。”
谢楚楚:“二婶,别着急,先别说这些话,去烧点热水,大哥需要。”
宋氏忙慌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儿子,又看了看沉着的谢楚楚,踉踉跄跄地去跟着生火,烧水。
谢楚楚扭头,打算给晏季青施针,便不知晏谨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手里拿着要着小药箱,沉默着递给了谢楚楚。
他什么也没说,这一刻,谢楚楚却感到了一丝丝信任。
谢楚楚接过,拿出银针,在晏季青的身上,利落地下针。
这手法,若是没有十年的行医经历,做不出来。
但晏季青得急,这还是在野外,只有银针,是不可能的。
谢楚楚必须给他退烧。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