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云微微吃惊,未曾想她出宫了。
“夫君?”褚夫人正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灯火阑珊中的锦衣少年,眸底浮现一丝惊艳,一时怔愣。
“那是……锦宁侯?”周围立刻有书生开口,语气中颇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感觉。
“听说经过锦云楼之事,锦宁侯的腿似乎……”话说一半即被身后的人拽了拽,所有的视线皆停留在西陵墨的膝上,膝盖随意盖了雪色暗纹的薄毯,灯光下,少年如玉。
即使原本看不惯她的贫民学子,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平常人遇到这种事如何承受?她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只是那双昔日润白如玉的修长手腕,此刻从广袖下伸出,透着一股失血的苍白之色,纤细修长。
“平日里锦宁侯每次出门几乎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如今……”
“你知道什么?”
“你看看四周。”
褚遂云听着身后书生的谈论,目光侧转,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以那少年为中心,旁边的灯笼摊、糖人铺子,还有不远处的酒楼外,以及汤圆甜点铺子外显然不少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这些店铺之中的人都奇异的比其他地方多数倍,但不知出于何故,却没有人上前。
“这是……”
怎么回事?
褚遂云正要上前,旁边灯笼摊后一下子窜出一名丫鬟打扮的俏丽少女,阻拦了他。“你干什么?”
褚遂云有些莫名其妙,身旁立刻有人帮他解决了疑问。
“听铁捕头说过,小侯爷这几日腿伤未好,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但是老护国公说怕小侯爷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心绪不好,反倒不利于病情,因此就让侍卫推她出来散散心。”
“之前锦云楼之中不少人被小侯爷救出来,这些人一直在散布这个消息,不许旁人围上去。”
“什么旁人?禇大人当初与小侯爷一起去陵南赈灾,熟人上前说说话又当如何?”有拍褚遂云大腿的人反驳道。
“禇大人?就是那个老是看不起小侯爷的什么礼部侍郎?”立刻有几名锦衣公子哥摇着纸扇出来,上上下下打量褚遂云。“一个小小的侍郎也敢在这里叫嚣?如果不是小侯爷,你能从陵南回来?也不瞧瞧当初多少人死在陵南?”
“你……”
“哎!哎哎!”
一群人还在争吵,褚遂云已经排众而出,走了过去。
他的动作在硬生生空出的一块地方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旁边四大姑五大姨的全都扭过头来看他。
西陵墨正与摩洛说话,注意到褚遂云,抬眸看了过来。
“禇大人大忙人怎有空出来看灯?”西陵墨的嗓音因长期吃药,低越中带着淡淡的喑哑,眸若琉璃。
“如此热闹,小侯爷不也出来了?动静还是如此大。”他瞥了一眼四周,哼了一声。
西陵墨好笑,正要说什么,目光触及他身边做妇人打扮的少女,轻笑道:“想必这位美丽的夫人就是禇大人在任上都念念不忘的表妹?”
那少妇面颊飞红,只敢迅速扫了一眼眼前这位俊秀如玉的少年。“小妇见过锦宁侯。”
“褚夫人不必多礼。”
“小妇多谢小侯爷昔日美言。”说到底,她能够以贫寒的身份和表哥在一起,不必受到褚老夫人和族中其他人的冷眼,多亏了皇上赐婚。
而这次赐婚,以她夫君这样古板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亲自要求,还是当日陛下不知如何赏赐她夫君时,朝堂之上,小侯爷随口提及她,她才能安心进门,还是当今圣上赐婚,身份不可与当初同日而语,她心中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