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椛萤才说了,杨管事若是会趋炎附势的话,应该不会有事,我也认为,我们离开后,再回来找杨管事即可。
可没想到杨管事压根没有趋炎附势这说法。
他借势,震慑了隍司的群众,要将我推上领头这位置!
在他的想法里,讨瘟癀鬼,站住脚跟,多方游走都是隍司的完美答卷。
可事实上,那只是他所想。
我但凡留在隍司,都是众矢之的!
“杨管事,隍司,我来不了的。”
“你,或许要另觅一人了。”微吐一口气,我如实回答。
“这”杨管事一时间,像是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我暂且会离开靳阳这是非之地,您保重。”
语罢,我挂断了电话。
闭眼,靠在椅背上,慢慢让思绪平复。
车速并不快,椛萤轻声问了句:“不去见丝焉,亦不见韩趋吗?”
我沉默了几秒钟,回答:“不见。”
韩趋不想借体还魂,我已经帮到了忙。
这节骨眼上,再弄出什么破绽让韩鲊子发现,对我来说更没有好处。
况且,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隍司,或许就是等着我去。我接触丝焉,更有可能连累他们。
如今尽快离开靳阳,才是最好的选择。
“开车还是高铁?”椛萤再度问我。
“开车。”
“对,还得去一个地方。”我回答。
椛萤问我哪儿。
我本来想摸出来信,看看背面的地址,结果脑子里忽地就浮现了一串字。
以前我记忆力虽说好,但远远没有达到这种过目不忘的地步。
怔了片刻,我才和椛萤说了。
椛萤稍显的奇怪,问我这是哪里。
我才说,是老秦头准备给徐家奖赏的地方,不过,徐家已经没有资格要,我打算将东西拿走。
椛萤似是明白了什么,她哼了一声,只是开车,不说话了。
不知不觉间,鱼肚白驱散了夜色的漆黑。
当车抵达葥江畔,一座年久失修的老庙旁时,正值半晌午,半大不大的阳光照射庙宇,乌瓦镀上了一层金边,颇有种小隐于市的感觉。
三人下了车,进了老庙。
椛萤左右张望,余秀则牵着我衣摆,我按照信上所述,走到庙中神像前。
这神像极其古怪,明明是一人,可其背后,竟又有一人钻出。
正面神像给人一种庄严感,稍稍绕后,看那钻出部分,那张脸又充满着精芒,锐气!
“奇怪这供奉的是哪路神仙?”椛萤摇摇头,眼中茫然。
我一样看不明白,便不去多看,在神像下的基座上用手轻轻敲击,第三块砖是空的,便将其往里一推。
砖并没有陷下去,我听到了机扩声,而后弹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抽屉。
抽屉里却放着一块玉。
通体水润,洁净无瑕。
拿起来后,我细细观察,玉粗看像是一个山的三角形状。只不过,角是圆润的,整体也并非平面。
“这怎么像是一个鼻子?玉鼻?”椛萤喃喃道。
“鼻子?”
我诧异之余,将玉拿到脸旁边比较了一下,才发现还真是鼻子,下方甚至有两个往里的凹陷,似是鼻孔。
“奇怪了,秦先生要赏给徐家玉鼻,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椛萤满眼思索。
“老头子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按照他一贯作风,这肯定能帮到徐家。”我将那抽屉推了回去,神像下边儿的砖石又严丝合缝,看不出丝毫破绽。
再接着,没有其余事情耽误,我们便上了车。
椛萤驱车离开了靳阳。
出城后,我整个人都显得轻松多了。
她问我要不要回一趟老拐村?
我摇头说不必。
而后,她又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有没有什么打算?
说真的,离开靳阳是一个决定,要去哪儿,还真没个定数。
我一时间没回答,椛萤就轻声问我,要不要去大湘,她家?椛家盘踞大湘多年,对那里的势力分布了若指掌,要说安全,大湘最安全。
我细细思索,椛萤所说的,还真没错。
贸然选一个什么人都不认识,不知道的环境,的确表象是安全了,可做任何事情都不方便,椛家是一个好选择。
甚至我可以通过椛家,暗中去接触一些东西,和我静下心来学四规山传承,两不耽误。
“好,那就去大湘市。”我回答。
椛萤更高兴了,显得笑靥如花。
“爷爷和父亲,会很高兴的。”椛萤认真说。
我同样露出笑容。
鬼使神差的,瞥了腰间夜壶一眼。
老龚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征兆。
这不禁又让我思索,老龚会不会消化不了邬仲宽?
或许,这时间会很长?
那有没有办法能帮到老龚?譬如,钟山白胶?
“椛家还有钟山白胶吗?”我问了椛萤一句。
“应该是有一点的,你想给秀秀养魂吗?我隐约记得,钟山白胶这一类药材,其实都是让道士服用的,我们椛家另辟蹊径能用,那东西,拿来给你炖了,才最为滋补。”
椛萤认真回答。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余秀,再度看看夜壶,才说了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不过,如果钟山白胶够多,肯定也能用在秀秀身上,至于我吃,就算了。
椛萤意思是先回去看看,到时候看看数量再议,实在不行,去周家讨要一点儿,也未尝不可。
高铁要半天时间,那开车,就得十几个小时不止。
临出城前,我联系了唐全,让他也离开靳阳,至少要去三个地方以上换乘,换车,最后再来大湘,避免留下任何尾巴。
唐全并没有多问我什么,只是答应。
而我们赶路途中,每过两三小时,椛萤就会停下来休息,我将老秦头的信给椛萤看了。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秦先生倒是算得准,不过,他两种,都是算出了结果,没算准过程,这最后的遗书里,过程和结果都有偏颇,他好像是将所有可能性都推演了出来?”
“阴神显神,你要不要考虑想办法”
没等椛萤说完,我就直接打断,说不考虑。
“哦”椛萤鼓了鼓嘴。
而后,椛萤的关注点就成了他们两个字,若有所思地低喃:“他们是谁?困住你爸妈的人?还是说,销声匿迹的上一代酉阳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