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安海棠不敢大声,怕闹醒两个孩子。
李秀梅在门外回答:“喊什么,去睡觉呀,我今天给你们换了新被子,新枕头,都干干净净的。”
“妈,您开门,我不睡这边!”
“你们是夫妻,现在文武恢复了,同床共枕天经地义!”
“我习惯一个人睡!”
“习惯是养成的。”
文武起来了,安海棠竟然坚决不和他睡,她大概忘记了,他瘫痪前,她使了多少个心眼子,就为了能够留在正房和他同床共枕。
他冷着脸走到门口,沉沉说:“妈,开门,免得门锁弄坏了明天又得修。”
安海棠看看他,撇了撇嘴,瞧他那张脸,真是冷得跟冰山似的。从被窝里面出来,仅穿着贴身衣物的他,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若隐若现,魁梧健壮的身材给娇小玲珑的她造成很大的压迫感。
这铁板一样的胸膛,标准的宽肩窄腰大长腿,贴贴不知道啥滋味。
没恋过爱的孕妇安想入非非。
李秀梅并没有开门,在外面说了一句,让文武和安海棠别闹,别吓着文文和文河,然后走了。
“妈!妈!”安海棠贴着门喊,李秀梅的房间门锁上了,她喊也白搭。
她看向文武:“怎么办,你要把门打烂吗?”
文武恼火地瞪她,大半夜的,谁真的去把门打烂。
“你睡吧。”
他从衣柜里拿了衣服穿上,山一样站在窗下。
安海棠说:“腿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站立太久。”
她把一个枕头放另一边,和衣躺在床边边上,给他留了很大的位置。
“睡吧,我一个孕妇,还能把你咋的?”
她是困了,一边说一边打哈欠,闭上眼睛,一忽儿便睡着了。
文武是军人,站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腿刚刚好一点,他不敢太任性,站一会便来回走一会。
安小茶那边剁菜的声音终于停了,那边的灯也熄灭了,他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
夜深人静,恰好可以思考和计划,他搬了条凳子,拿了纸笔,坐在案板前做预算。从前他是运输队的班长,因为负伤瘫痪,不想拖累大家,他把股份退了出来,退出来的这笔钱一部分看病花费了,一部分被安家盘剥得所剩无几,现在要东山再起,起始资金他还要去想办法筹集。
老母亲半夜偷偷来把门锁打开了,他回头看一眼安海棠,见她睡得香,也不忍心赶她出去了,反正她明天要去培训,今晚他熬个通宵算了。
下半夜,安海棠因为晚上喝了水,想要小解。厕所还在房子后面的猪栏里,那是她穿过来最受不了的一个地方,不仅臭,每次蹲下,还有上十头猪齐刷刷盯着她。
那两块木板搭起来的坑,她踩着实在害怕。白天还好,小心翼翼踩上去解决一下,晚上乌漆灭黑,她真担心自己掉茅坑里。
文武看她起来了,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拿了手电去开门。
安海棠问他要手电,他冷冷淡淡地说:“我送你去。”
“谢谢。”她冲这个憨大个一笑。
文武一言不发打开门,走在她前面。安海棠在他身后碎碎念:“房子得改建一下,厕所必须弄一下,太难受了。”
文武心里很恼火,不是她和安大强一而再地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寻死觅活从他这里拿钱,别说厕所,小洋楼都早建好了。
他送她到猪栏门口,把手电给她,叮嘱她小心,但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安海棠打着手电进去,本来睡着的猪一下子全都哼哼唧唧起来了,冲她打响鼻。
“睡你们的!二师兄,真讨厌!”安海棠嘀嘀咕咕。
解决完后,她提着裤子,小心翼翼从木板上下来,却一脚踩着一团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吓得她又叫又跳,紧接着那团软绵绵的东西吱吱叫着逃跑了。
原来是踩着一只大老鼠!
文武听到尖叫已经冲进来了,安海棠天不怕地不怕,打小就怕这玩意,她带着哭腔尖叫着“有老鼠”,扑到文武怀里,箍着他的脖子,双脚离地缠着他的双腿,三魂去了七魄。
这个女人一下子成了一个挂件挂在他身上,文武紧锁浓眉,迟疑一下后,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饱孩子一样抱了出来。
她头发散着,如海藻一般披在后背,轻拂在他的手背上,有很奇妙的感觉。
他以前虽然和安小茶谈过爱,但连手都没牵过,更别说这样亲密接触了。后来被安海棠夺了第一次,也是迷糊状态,囫囵吞枣,体验极差。
想到她的作为,他心里又来气了。
“家里要喂一只猫。”她说话软糯软糯的。
“好。”他淡淡的。
“大黄不管老鼠吗?”
“大黄是狗。”他把她放下,依然冷冰冰的。
大黄睡在后院,听到主人说它的名字,吠了两声,摇着尾巴过来了。
“你还嚷嚷,驱赶老鼠这个活以后交给你了!”安海棠想揉揉它的脑袋,大黄躲开了,绕过来缠文武。
文武放开安海棠,摸摸大黄的脑袋。安海棠从前不仅虐待文文,对大黄也从来没有好脸色,动不动就踹,拿棍子揍,大黄都怕了她。
在他对她的认知里,她本性是恶的,一丝一毫的善良都没有。
若真的向善,那也只能让时间来证明。
安海棠要洗手,文武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忽然变得讲究了,每天三餐都喊一家人洗手,上厕所出来,一家子也都会被她喊去洗手,这个习惯,她从前似乎并没有。
他用勺子打了一勺子井水,给她洗了手。安海棠甩干手上的水珠子,啥也没说,直接回她自己房间去了,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黏他。
文武满心疑惑,回房睡觉,她刚才留在他怀里的香味似乎还在,尤其是她柔软发丝的触感,让他的身子忽然变热了。
瘫痪这么久,他好像对那事没反应了,这一忽儿,倒是振奋了他的雄风。
他记得以前安海棠不是这个香味,那会她手里有钱,买了不少化妆品和香水,那香水擦得又多,化妆很浓,他闻到她的味道,看到她的样子都都很讨嫌。
他瘫痪后,她没进过他的房间,他还乐得清静。
这两天她不化妆,也不擦香水了,反而特别漂亮,女孩子自然的馨香闻着也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