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钦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声音自己觉得如此耳熟了,原来是自己的声音。
他四下张望着,试图在这纯白的世界中寻找到那个所谓“自己”的身影。
“你找不到的。”那个声音又自虚空飘来道,“我就是你,你又怎会在别处找到我呢?”那个声音有接着说道。
“他在找什么?”余钱礼看着突然抬头四下张望着什么的张钦天警惕的说道。
“哼!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杜珈如的声音自余钱礼身后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气浪翻涌。“珈如,你终于好了。”余钱礼略带欣喜的说道。
“确实像你所说的一样,这家伙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根本不像是一个丧失了五感的人。”杜珈如身着一袭红衣走到了余钱礼身边拧着绣眉说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此时,杜老夫人的声音吸引起了两鬼的注意力。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清醒了,但现在的样子貌似是被吓疯了。
“没事的,娘。人早晚都会死的,我争取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快的。”杜珈如声音温柔的说道,一边说她一边施施然地,走到了在地上曲圈着身子喃喃自语的杜老夫人身边。
“我会让你和爹生不如死的,兄长也别想逃过这一劫。”杜珈如蹲下身子,附耳在杜老夫人身边缓缓开口说道,一双美目之中尽显狠辣。
“不要!不要伤害鸿祥!你要杀就杀我吧!”突然,杜老夫人又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不久她仿佛清醒了一般,又突然声嘶力竭的怒吼道:“你一个卑贱的丫头!如果不是我和老爷救了你,你现在都不知道该在哪个青楼里陪客!”
还不等杜珈如反应,余钱礼冲上前去一甩袖,便将杜老夫人给抽飞了出去。
“啊!”杜老夫人发出一声惨叫后飞了出去,撞倒在了不远处的墙上,口中喷涌出一股鲜血昏死了过去。
“嘶!”余钱礼轻嘶了一声看向了自己的右手,那双透明且苍白的手上多了一大片灼痕。
“你那么心急做什么?我自是有方法对付他们的。”杜珈如拉起余钱礼受伤那只手一边为他疗伤,一边略带担忧的说道。
“我听不得她这样侮辱你。”余钱礼低垂着头说道。“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杜珈如苦笑一声说道。
“小心!”余钱礼突然大喝一声将杜珈如推开。“咚!”青光一闪,一把青色的匕首,稳稳的钉在了距离余钱礼和杜珈如旁边不远处的墙上。
“呵,真腻歪啊。”张钦天捂着胸口艰难地喘着粗气说道,他的眼神空洞,俨然还是失明的状态。但是投出的匕首却差一点就将杜珈如钉了个对穿。
“怎么会?”杜珈如眼眸微睁,惊讶的说道。但是那份惊讶,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随即,她又说道:“张钦天,你身中剧毒,我劝你还是乖乖躺下以免死的更快。”
“反正你现在不过是个瞎子,还能做些什么呢?”杜珈如嘲讽的说道。
很明显张钦天的听力已经恢复了,但是杜珈如根据他现在那张惨白的脸和乌青的嘴唇,能判断这张钦天中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了。
“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会知道?”张钦天费力的咧嘴一笑,用他那双空洞的眼睛望向杜珈如他们那边。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看清一些东西了,但是总是模模糊糊的,就如同没戴眼镜的高度近视眼一般。
“我帮不了你什么的。”在杜珈如和余钱礼对付杜老夫人的时候张钦天脑海里的那个“自己”对他说道。
“为什么?那你出现干什么?”张钦天不解的问道。只厅对面轻笑一声后又开口道。
“你只能靠你自己,我只是你内心深处的你。”他又接着说道,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仿佛有什么禁锢被打碎了一般,与此同时余钱礼和杜珈如的动静也传入张钦天的耳中。
“去吧,在不久的将来,我将真正成为你,而你也将真正成为我。”那个声音像是渐渐远去般的,又变得空灵起来。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张钦天抿了抿干涩的唇,手掐法诀开始迅速的念咒。
“快拦住他!”余钱礼几乎是破音的尖声喊道。“休想得逞!”杜珈如怒目圆睁,起身就朝张钦天飞扑过去。
“嗖!”一阵破空声自不远处传来,一把小刀破窗而入,直冲杜珈如的太阳穴而去。
“啊!!!”杜珈如躲闪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因着强大的惯性,她狠狠地撞到了一旁的墙上。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这把突如其来的小刀替张钦天争取到了时间,他迅速的念完咒语,朝天一指。
一道金印,自天而降。耀眼的金光照耀了余钱礼和杜珈如的身形,也让张钦天看清楚了余钱礼那张惨白而又透露着惊恐的脸。
“不要!”杜珈如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余钱礼的方向奔去,抬起手释放出招数与那道法印对抗着。
金色与赤红色的术法对碰着,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张钦天此时也力竭地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最终还是金光压过了那一道红光,两鬼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其中不免还夹杂着咒骂声。
光芒散去,张钦天支起身子向那边看去,就看见余钱礼和杜珈如的身子俨然已经变得透明而又残破了,很显然,他们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叮铃,叮铃。”一阵银铃声从张钦天身后传来。
“怎么回事?”一个少女的声音,从那一阵阵铃声晃动中传出。
一个少女缓缓从门外走进,伴随着银铃的声音,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直至在张钦天的面前停下脚步。
她的声音清冷,就仿佛是雪山之巅的莲花一样冰清玉洁,而又不染凡尘。
张钦天并没有抬起头,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发现面前的少女,脚踩一双有着精美绣花的深蓝色布鞋,双脚的脚踝上分别有着一个银制的铃铛脚环。
身着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裤脚上又是和鞋上差不多样式的绣花,不像是中原样式的绣花,反倒像是苗疆那边的苗绣。
她的裤子并不长,只是堪堪可以遮住小腿肚,露出了少女细长而又皓白的脚腕。
还没等到有人回答她,少女又自顾自地接着问道:“是你做的吗?”
张钦天张了张口,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但此时的他俨然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于是他只能费力的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少女。
他的一时又渐渐的开始涣散了起来,两眼发黑,耳边嗡鸣不断,一时间顿感天地旋转,“扑通”一声便跌倒在地。
在这嗡鸣声中,他听到了少女的话音还有衣服摩擦的声音,想来她应该是蹲下了:“原来是中毒了。”
随后,他就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一只纤纤素手朝自己伸来,在那双手触摸到自己额头的同时,张钦天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