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结束的时间并不短。
难得宋宜禾主动, 贺境时回应的便也理所应当起来?。他的视线只在贺帆身?上停留几瞬,转而低垂下了眼睫,安静地舔舐着她柔软的唇。
直到视野间人影消失。
贺境时漫不经心地蹭了蹭宋宜禾的耳垂, 舌尖稍稍用了点力,抵着她下意?识后仰。
“唔……”
察觉到宋宜禾快要不能呼吸,贺境时扶着她的脸缓缓松开, 声线喑哑:“怎么回事儿啊。”
宋宜禾细细喘气:“什么?”
“都接过这?么多次吻了,还这?么纯情。”贺境时面上带着笑,“搞得我很罪恶。”
像带坏女大学生一样。
话音落,刚才还低迷的气氛倏然被打破。
宋宜禾没忍住偏头笑了起来?,吮.吸得微微发红的唇瓣, 抿起矜持的弧度。
双手紧拥在贺境时腰侧, 指尖不经意?间斜斜触碰过去,隔着衣料摸到了那道疤痕。
“医生让记得周四去拆线。”
贺境时吻了吻她头发, 笑着嗯了声:“到时候你陪我去?”
“好。”
见宋宜禾乖顺应下,贺境时爱不释手地捏捏她的脖颈软肉:“我怎么最近发现,你好像已经不是太排斥医院了。”
“是吧。”宋宜禾吸了吸鼻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害怕的, 只是幻想。”
话题似乎又?要扯回伤心往事。
贺境时嗯了声,侧头看了眼锅里?的粥,轻拍了下她的后腰:“现在吃点?”
闻言, 宋宜禾松开了手。
贺境时看了她一眼:“拿两个碗给我。”
宋宜禾:“好。”
盛了两碗粥,贺境时没让宋宜禾动手,放在旁边的空位上晾着温度。他又?从冰箱里?拆开下饭菜的罐子,装进两只小碗里?。
做完这?些, 两人身?后传来?敲门声。
宋宜禾率先回过头,对?上贺帆懒散的视线, 她正要说?话,贺境时也?跟着看过去。
面色温和微凝,他唇角的弧度缓缓下压。
那一瞬,贺境时周身?气场骤然变得凛冽,像是狼族圈地盘的意?识觉醒,看到贺帆的刹那间,某些气息及时地悄然发生了改变。
然而贺帆却无?动于衷,根本没看出?贺境时的排斥一般:“或许有我的一份吗?”
“……”
宋宜禾下意?识去寻贺境时的眼睛。
捕捉到她看过来?的目光,贺境时挑了下唇,似笑非笑:“二哥女朋友那么多,还能找不到个地儿煮碗粥吃吗?”
贺帆抬眉:“没有呢。”
“……”
被他这?毫无?下限的态度弄到无?言,贺境时扯了扯唇,让开位置没再说?话。
将?盛好的两份粥端起,他原本不想让宋宜禾跟贺帆单独相处,可碗底太烫,只好偏头跟她低声交代?:“再拿两只勺子。”
说?完,贺境时提步离开厨房。
宋宜禾没敢往贺帆那边看,但装勺子的橱柜正在他那边,没了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从贺帆身?后绕了一圈,拉开柜门。
“上次欠我的人情,还记得吗?”贺帆忽然转身?,靠着洗理台,“打算什么时候还?”
宋宜禾往旁边让开一步:“什么?”
贺帆眯了眯眼:“跟我装傻啊。”
不管是刚刚的对?峙,还是之前在公司楼下贺境时的态度,不难看出?兄弟俩的关系。
但她身?为贺境时的妻子,理应懂得避嫌。
宋宜禾目不斜视地拿出?餐具,没吭声,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可谁知一回头,发现贺帆正不远不近地靠站在她面前。
站姿极为慵懒,长手长脚挡住了路。
分?明并不是极具攻击性的姿态,距离也?被拉得很远,但宋宜禾仍感受到冒犯。
内心惴惴了一瞬,她抿唇看向贺帆,眼底布满了警惕:“你要做什么?”
“你对?象都在外面,我能做什么?”
“让开。”宋宜禾很怕贺境时进来?看到点儿什么,抿抿唇,“你挡住我路了。”
贺帆饶有兴致地垂眸盯着她轻颤的睫毛,环抱住胳膊,指尖轻敲:“下月初会展中心有场珠宝拍卖会,有时间吗?”
“……”
实?在搞不明白贺帆的脑回路,宋宜禾沉默,片刻后轻声喊:“贺先生。”
贺帆:“说?。”
宋宜禾委婉提醒:“我是贺境时的妻子。”
“又?怎样?”贺帆朝后靠,
yh
目光平静,“如果不是他先我一步,你理应是我的妻子。”
话音落,宋宜禾呼吸停滞。
与贺帆的几次碰面,都让她发觉,这?人的确与传言中的男人并不相同。他帮过自己,还清楚自己少时的绰号,这?让宋宜禾隐隐不安。
但纵然如此,她也?明白已婚人士的分?寸。
宋宜禾轻轻摇头:“不是他先你一步。”
贺帆唇线绷直。
“而是因为。”宋宜禾深吸口气,“在我得知联姻对?象是你之后,赶在他登机前,央求他与我领证结婚。”
虽然这?话与贺帆的那句,似乎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宋宜禾仍是多解释了一句。
像是看不明白对?方倏然僵硬的表情。
宋宜禾安静抬眼:“上次我被为难很感谢您的解围,但拍卖会,我实?在不能陪同。”
四目相对?,不过短短几瞬。
宋宜禾却仿若看到贺帆眸间转瞬即逝的纷杂情绪,像一场盛大的烟花。
簇簇燃起绽放,随即又?湮灭于黑寂。
想到贺境时还在外面等待着,宋宜禾朝他礼貌一颔首,提步要往出?走。
贺帆忽地喊:“宋小妹。”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宋宜禾眼皮一跳,脚步几乎在同一时刻停住:“你为什么会知道?”
然而贺帆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身?后传来?浅浅的呵气声,宋宜禾感受到男人靠近带来?的温度,以及他很低的一句叹息:“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
话音落,贺帆绕开她离开厨房。
宋宜禾被那话惊住,脚步无?意?识地动了动。
“在想什么?”
耳边倏地传来?贺境时的声音。
宋宜禾回过神,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嘴角立马弯起了弧度,主动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
贺明也?是在第二天被放出?来?的。
大概这?次真惹恼了贺汀山,令他察觉到脱离了掌控,父子俩的较劲来?得迅猛又?水深火热。
之后几天宋宜禾都住在贺家。
偶尔听帮佣聊起,才意?识到这?次的矛盾,已经从贺周解除婚约之事上,演变成一场权力之争。
属于老旧派与革新派的分?庭抗礼。
贺汀山近些年虽说?始终都在国外发展,可国内几大部门却实?打实?都是他一手扶持,心腹众多。
内部战役刚开始,贺明也?便已经损失了手里?的两成项目,短期虽并未造成任何影响,但如果从长远观测,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此期间,周京姝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在港区被绑架受牵连后,她彻底成了透明人。
似是毫不在意?贺明也?的状况。
而贺境时在周四去医院拆完线,休息了两天,也?开始忙碌起来?。接下来?的近十?天里?,两人的交流仅剩早晚同床共枕的那几小时。
见他疲累,宋宜禾偶尔会跟着周姨煮咖啡,或是做些补汤。得知是做给贺境时,周姨也?没再像之前那次抵触过她进厨房的行为。
隔周周四是五月最后一天。
宋宜禾照例去了贺境时的书房,推开门,他正站在窗口跟贺明也?打电话。
玻璃窗半开,薄纱被吹得阵阵飘扬。
听到动静,贺境时回头看了眼,露出?只抽了半截的烟,垂手碾灭,语气淡淡:“如果那边实?在撑不下去,我劝你尽早接三哥下山吧。”
贺明也?吐了口烟圈:“暂时用不到他。”
“大伯这?次看来?是真不肯罢休。”贺境时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哑,“只怕讨不到好处。”
“是吗。”贺明也?低低笑了声,语调转而又?变得沉稳,“你按我说?的做就行,其他不用管。这?事暂时不要告诉明崇,他身?体经不住折腾。”
贺境时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前,贺明也?又?想到什么:“你最近留意?点,我爸跟唐家那位走得很近。”
摁灭手机,贺境时若有所思地坐回到桌前。
看着煮得跟中药似的咖啡,他的眼尾泛起一缕笑痕:“又?是周姨煮坏了的残次品?”
“对?。”宋宜禾面色如常,照旧用周姨给她编的借口,“手艺退步,要你不要嫌弃。”
闻言,贺境时哼笑了声。
长指扣住咖啡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小口,苦涩的滋味里?夹杂着几丝烧焦了的锅巴味。
放下杯子,贺境时看向宋宜禾的目光略略染上了点儿叹为观止。
被这?一眼看得不自在,宋宜禾扭开脸,生硬地扯开话题:“你大哥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贺境时捉住她手腕,“他们这?次斗法只怕是要大伤集团元气。”
宋宜禾皱眉:“没人管管吗?”
“你觉得谁能管?”贺境时好笑地看她一眼,语调平缓,“奶奶向来?不管公司的事儿,我爸跟三伯更是早年就将?子公司分?了出?去。现在能管住我那发疯大伯的人,已经入土为安了。”
或许是贺境时的态度不以为意?。
宋宜禾居然也?并未从这?话中品出?严重性,缓缓收回思绪:“会对?你有影响吗?”
贺境时抬眉:“什么?”
宋宜禾:“会不会对?你的事业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