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被确诊慢性心衰的时候,傅亦辰正陪着叶楚歌拍婚纱照。
“孟小姐,心衰患者死亡率约为百分之六,而慢性心衰五年死亡率为百分之五十……”医生看着孟辞的体检报告,沉声说道。
孟辞接过报告单,手不受控制的抖着,耳边是医生的科普,如惊雷乍响——
慢性心衰与很多癌症症状几乎一样。
一字一句,像极了死亡宣告。
她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很久,才从齿缝间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沉吟道:“配合治疗,恢复几率不小,孟小姐,您父亲这些年一直由我主治,你的情况我都了解,我听说你已经订婚了,男方那边能不能……”
“不能。”没有听完,孟辞就语气匆匆的打断了医生的话。
她平时从来亲和,还是第一次用这样尖锐的语气和医生说话。
医生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孟辞却低下了头,脑海里盘旋回荡着都是今天的新闻热搜,眼眶热热的,鼻尖很酸,好半晌才抬眼,唇角牵出一抹苦涩,“我要退婚了。”
一想到傅亦辰,她的心一阵钻心的疼。
一年前,傅亦辰忽然提出退婚、分手,她不同意,纠缠到了现在,今天却忽然就坚持不下去了。
医院门口有颗银杏树,人人都嫌银杏果味道难闻,可孟辞却爱吃极了,和傅亦辰爱的浓烈的那两年,每次银杏果丰收的季节,他都会为她洗手做汤,后来他们订婚了,爸爸拖着虚弱的身体坐在轮椅上出席了订婚宴,从那天之后,傅亦辰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她恶语相向,待她冷漠如斯。
秋风扫过,几颗被风吹落的海棠果滚落在了孟辞的脚边,她低头看着,给傅亦辰打了个电话,“在哪儿?”
傅亦辰的语气冷冽淡漠,尾音染着不耐,“什么事。”
以为早就习惯了他对她的态度,但孟辞的眼眶还是红了,她弯腰捡起一片落叶,放在眼前细细的看着,没像以前似的因为傅亦辰接了她的电话就欢天喜地着,语气很淡。
“我想和你商量下退婚的事。”
声筒那边一阵沉默。
半晌,才重新传出了傅亦辰冷漠不耐声音,“你又想干什么?”
孟辞鼻尖一酸。
忽然就有些委屈,可想到医生的话,她深深提了一口气,“见面聊吧,当初订婚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没动,我只要我妈给我留的那枚戒指。”
说完,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下。
就算做足了心理建设,可真的说出结束的话,她还是有些难受。
又是一阵沉默。
电话那头,傅亦辰盯着窗外的那棵银杏树出神,这一年,她一直死缠烂打,更是用跳楼自杀来威胁他回心转意,今天,怎么忽然转性了?
“咳咳……”冷风吹过,孟辞咳嗽了两声。
傅亦辰皱了皱眉。
她身体一直不好,听说是小时候生了场病,住了整整三个月的院,之后就小病不断,每逢换季就像药罐子似的,将药当饭吃。
也最忌吹风。
想到这,傅亦辰报出了个地名,“滨河咖啡店。”
……
孟辞不是本地人,当初全然为了傅亦辰来的桐城,桐城多银杏树,她很喜欢,只是没了傅亦辰带路,她发现自己对桐城真的很不熟悉,不长的距离,迷了三次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好在傅亦辰还没走。
看着他坐在窗边位置,颀长的剪影一如当年,只一眼,就永远的烙印在了她的心尖。
“来了。”傅亦辰看到了她,隔着窗户,淡淡道。
孟辞回神,点了点头。
初秋的天气,孟辞就穿的很厚,戴着口罩,天生栗色的微卷发垂在胸前,被风吹的有些乱了,凌乱的披在肩上,一张温软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血色。
傅亦辰看着,眉心间的折痕不自觉加深。
她好像瘦了。
从来明亮的眼里灰颓的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坐下后,还虚虚的喘了喘气,这才胡乱的点了点头,想拿文件,十指却被冻的僵直,她只好先搓了搓手。
傅亦辰看向了某个方向。
很快,就有服务员端了杯温热的牛奶来,孟辞端起在掌心摩挲着,这才觉得初秋的寒意消退了些,冲服务员温婉一笑。
不敢耽搁,孟辞从包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顿了顿,才推摆在了傅亦辰的面前。
“这是当初的订婚明细,全在这里了,东西我这两天陆陆续续就会寄到傅家……是我提的退婚,按照桐城的规矩,我应该再赔偿订婚礼的双份。”
说着,孟辞又掏出了一份保险。
“你知道的,我现在不算太宽裕,当初你给的订婚礼太多了,我目前拿不出来,所以这份保险给你,受益人是你。”
是人生意外险,有两份。
她用了点特殊手段弄到的,如果她出事,算算钱,差不多能补够欠傅家的,另一份受益人是爸爸,也足够医疗费了。
到时候事了弗身去,她也没有牵挂。
孟辞已经都盘算好了,催促着傅亦辰好好看看明细。
傅亦辰冷漠孤傲的视线从清单和保单上略过,神情中多了几抹讥诮,“又换了新把戏?”
这一年里,为了挽回他,孟辞玩儿了不少把戏。
从在家里歇斯底里的闹,再到跳楼自杀,再到跑到爷爷奶奶面前哭成一个泪人,路数多的不行。
这一次,又想拿性命赌他心软?
如果是以前,孟辞会辩解几句,但今天,她累了,也不想解释,“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但总归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听说你和叶助理已经准备拍婚纱照了,我也总该给人腾腾位置才是。”
她今天实在平静。
平静的让傅亦辰忍不住皱眉。
大概是习惯了她对他的歇斯底里的质问,今天的她,让他觉得陌生。
“想死,赶在我婚礼后死,不然,我嫌晦气。”
一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了孟辞的心里,心,宛若被生生撕扯成了两瓣,淋漓鲜血喷洒溅射着,全部涌堵在了她的喉头,口腔里蔓延着浓浓的苦涩。
她眼神愣忡的看着傅亦辰。
他看她,眼神淡漠孤傲,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良久,孟辞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心口却一下下的开始钝痛,赶紧站了起来,“我……知道了,那枚戒指……你给我寄快递就好,我先回去了。”
她的背影可谓是落荒而逃。
傅亦辰幽深的墨眸盯着她,忽然心生一股烦躁,将桌上的几张纸揉成一团,看都没再看一眼的,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想着孟辞今天的反应,又回忆着她今天的眼神,他最终还是站了起来,长腿迈开,向她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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