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在食人族的冲击之后重新安定下秩序的阳光海岸又静悄悄地掀起了混乱的波纹,而引起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嘛,当然是某只好吃懒做胆小怕事还贼鸡儿小心眼的老狼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定下在阳光海岸搞破坏的决策时伊莎贝拉没有主动联系老狼,可当信奉老狼的荒野猎手通过信仰渠道向老狼上报他们要去阳光海岸搞事情的时候,狗眼一亮的老狼当即表示不管是谁在打平安县……不对,是在打那些背信弃义的部落民的主意,祂老狼一定帮帮场子!
这次老狼可是真打算下狠手了!
哪怕在被海神暴揍一顿丢掉了阳光海岸的信仰霸权又被曙光女神在背后捅了菊花的时候,老狼都没怎么把怨气撒在放弃祂的部落民们头上。因为弱肉强食趋利避害本来就是狼的性格,自己技不如人庇护不了信徒老狼也没那个脸皮再去收取信仰,部落民们是放弃了对老狼的信仰,好歹也没去信仰迫害他们的海神不是?
因此在蜗居在哈萨威的漫长岁月里老狼对于其他部落民的态度大多时候都是眼不见为净,如果碰上了信仰坚定的老粉丝说不定还会偶尔伸手拉一把,也正是老狼的这种咸鱼态度让海神长期以来都无法锁定老狼的藏身地,间接性地保了祂一命。
现在你们这帮败家玩意儿居然忘记了祖上受过的苦难胆敢认贼作父,那就别怪我老狼重拳出击替天行道了,反正你又不信我我管你的死活?
喵了个汪的!过去大家乡里乡亲的主场作战我不好意思下黑手,如今攻守之势异也我还跟你们讲个狗屁香火情?老狼愤愤然地想到。
在老狼的召集之下阳光海岸的山猫野兽全都变得活跃了起来,尤其让老狼惊喜的是祂那些不知道已经繁衍了多少代的狼子狼孙们居然还能在阳光海岸的深林中混得很开,不少子孙显然依然都牢牢把持着群落头狼的角色。
当然这跟部落猎人们口口相传的古老禁忌分不开关系,可惜老狼不打算领他们的情,并决定先拿这帮猎手开刀。
于是乎就出现了凯文所在的部落被动物联合军一波午夜偷袭损失惨重,而倒霉的猎人们首先被推出来直面老狼的怒火。
“他娘的,这帮家伙跟在我们后面不累吗?这么有精神还用我们出来调查个啥?”被迫离开部落定居点出来寻找肇事狼群的猎人们骂骂咧咧地诅咒着不远不近吊在他们身后的监视者们。
原本五个猎人想的是在外面找个安全的地方混几天日子,然后随便把黑锅推到某个兽群头上自己就赶紧提桶跑路,海神跟山林之主的冲突可不是他们几个小猎人能够随便介入的,二位大神随便打个喷嚏区区凡人都得被吹上天。
可惜事与愿违,也不知道是新酋长怕猎人们直接跑了还是真的担心他们死在野兽嘴里让定居点失去青壮劳力,居然有一队战士遵照酋长的命令始终跟随在猎人们身后监视,搞得他们为了不引起怀疑不得不装模作样地“追踪野兽”。
而众所周知,装模作样那也是需要天赋的,显然猎人这么淳朴的职业人才并不擅长此类工作。
结果发现自己装不下去的五人索性真的开始追踪起那些袭击农田的兽群痕迹来,因为心虚的他们并不确定监视他们的战士里面有没有同样擅长的狩猎的人,要是胡乱转导致露馅就糟糕了。
野兽未必会吃了他们,但因为被怀疑心怀不轨落在海上民族的手里,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找到什么了?”正在低头检查兽迹的凯文听到背后传来那位靠谱猎人的询问,出来转悠这段时间这人已经自动成为调查小组的组长,凯文也打听到他的名字叫史派西,是曾经的弗兰克部族的首席猎手。
就冲这位前任首席猎手居然没在反抗改制的骚乱中被海上民族清洗掉,凯文就觉得史派西是个有头脑和本事的人。
“羊粪球。”凯文用手里的木棍戳碎地上的黑球球,“里面有咖啡豆种子,看来昨天晚上糟蹋农田的主力应该是野山羊,狼群给羊群开门望风这场面真是活久见了。”
“贪如狼,狠如羊,山羊糟蹋起庄稼来都是连根拔起,那位消失许久的山林之主火气不小啊。”史派西瞥一眼碎开的羊粪球,撇嘴道。
“以前山林之主从来没主动攻击过我们,肯定是因为酋长们投靠了海神才让山林之主如此愤怒。”凯文本就对酋长投靠海神教会的背叛行为颇有微词,要知道他父亲可是死在海上民族手里!
“就算真相的确如此,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史派西冷漠地摇摇头,“我们的部族被食人蛮子袭击的时候也没看见山林之主的兽群出来保护我们,最后不还是海上民族帮我们赶走了那些蛮子?当时如果不对海神低头大家就没活路了。”
“可我们沦落到现在的地步本来就是因为……”凯文还想反驳些什么。
“对对对,我们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海上民族逼迫的,同样的话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就听那些老人念叨,现在我都快变成老头子了还要听你这种小家伙念叨,我们已经像个无能的怨妇那样这么念叨了几百年了,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吗?”史派西却是满脸厌倦地打断了凯文的义正辞严。
“这……”凯文给噎得一愣,理智告诉他史派西的话好像有哪儿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儿不对劲。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我在山林间打了二十几年猎学会的唯一一个道理,山羊会抱怨野狼去捕猎它们吗?野狼会抱怨我们用弓箭射杀它们吗?我们比野狼更厉害所以我们能穿上狼的皮毛,海上民族比我们厉害所以我们现在成了给他们种地的奴仆,这才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真理啊。”史派西紧接着感慨道。
“那如果有比海上民族更厉害的外来者来到阳光海岸,你会站哪一边?”一股无名火在凯文心中窜起,他忍不住质问史派西道。
“谁赢我站谁那边。”史派西无所谓地轻笑着,完全没把凯文的愤怒放在心上。
凯文只觉得心中好生憋闷,他很想说点什么却拿不出来反驳对方的话,偏偏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史派西这些自以为是的“道理”是错的。
凯文是个没当几年猎手就被迫转职成农奴的文盲,大道理他半句都讲不出来,人生经验更是远没有当过首席猎人史派西丰富,死去的詹姆大叔只教给了凯文该如何打猎从未给他讲过要怎么做人,但他觉得詹姆大叔在人生最后一刻做出的那个决定本身似乎就教导了自己一些事情。
凯文说不清楚自己从詹姆大叔身上到底学到了什么,他只感觉自己学到的东西跟史派西刚才那套“弱者活该被强者随意处置”的理论很不对付,这让凯文心中十分纠结。
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究竟是对是错,也许是因为自己还太过年轻看不透这世界的真相,又或者史派西太过年老失去了本应该去坚持的什么东西,总之凯文的脑子现在有点乱。
“别发呆了。”凯文的后脑勺被史派西抡了一个巴掌,“太阳都快落山了,我们得找个合适的宿营地扎营,天知道入夜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鬼东西来找我们的麻烦。”
惊醒的凯文抬头看一眼已经有些昏黄的太阳,伸手挠了挠已经很久没洗过有些黏糊糊的头发,暂时甩开心中纠结的思绪按照史派西所说去勘察宿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