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抬头看了看车窗外繁华的街景，杰拉尔德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九昌国，东方诸国中国力能排上前三强的存在，居然被帝国用区区两万散兵游勇给打得大败亏输，以至于不得不动用盟约号召包围网中的所有签约国向帝国宣战，也不知道是因为九昌国内部出问题衰弱下来还是帝国又变得更加恐怖了。
作为王国国相，杰拉尔德的一只眼睛随时都盯着那位恐怖的东方强邻，但是王国与包围网中的其他国家之间隔着整个帝国，消息传递只能通过遭到帝国海军封锁的南海洋流或者冰冷荒芜又有帝国捕奴队出没的大荒原，所以来自于东方诸国的情报到杰拉尔德手上几乎都是不保密和过时的，而情报最重要的就是保密性与时效性。
就比如这封耗费足足一个月才送到王都的求援信，如果王国方面能早知道九昌国边关被破及时作出反应，以国王和杰拉尔德的智慧绝对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被动境地。
尤其是杰拉尔德本人，在王室和约维克之间杰拉尔德绝对选择站在约维克这边，在休伊父子将发生在约维克领的变化报告给杰拉尔德之后他更是确定约维克能带给格洛夫纳的利益要比王室大得多，偏偏格洛夫纳的生存现在离不开王室，在那位国王的威逼利诱之下杰拉尔德还是不得不走这一趟注定要得罪约维克的拜访。
“大人，公爵府到了。”侍卫拉开车门，恭敬的声音打破了杰拉尔德的沉思。
“进去之后一切听从公爵府的安排，我们这一趟是来求人的，不可表露出任何傲慢来。”虽然知道自家仆役都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杰拉尔德还是谨慎地叮嘱道。
“是！”侍卫严肃地答应一声，护送着杰拉尔德走进了公爵府。
“国相大人，欢迎。”正厅之中伊莎贝拉已经早早等在这里，“长途远来真是辛苦您了。”
“唉，若不是实在非我出马不可，我也不愿意折腾这把老骨头。”杰拉尔德苦笑一声，随着伊莎贝拉在会客室坐定。
“听国相大人这个意思，您应该不是以格洛夫纳家主的身份来我这公爵府做客？”有史蒂夫先一步搞到情报，占据信息优势的伊莎贝拉在谈判中占据主动。
“看来小姐已经知道东边发生什么了？”杰拉尔德眉头一挑，不应该啊，难道约维克得到消息还能比王都更早？
“嗯，听说九昌国国门被破，已经号召帝国包围网内的全部盟国向帝国发兵牵制，是这么回事吧？”伊莎贝拉也不隐瞒，当然情报是从哪儿来的她才不会讲。
“没错，我就是因此而来。”杰拉尔德无奈地点头，“于情于理王国都不能无视盟约，因此必须在一个月内向帝国发兵，但是这次帝国对九昌国的进攻实在蹊跷，我和陛下那边都认为东方不过是佯攻，帝国的真正目的是将我们给拖进战争泥潭里。”
“哦，能否详细说说？我这边也仅仅只是得到了一些不确切的消息。”王室那边受到的求援信内容肯定比史蒂夫搞来的情报详细，深知情报在战争中能起到多大作用的伊莎贝拉想进一步了解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看过这个就明白了。”早有准备的杰拉尔德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伊莎贝拉面前，那是用阿萨语誊写的求援信副本。
“嘶……”伊莎贝拉接过信纸仔细观看，上面的内容越看越让伊莎贝拉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巧设埋伏雷霆打击，尤其是葫芦谷一战幸存者关于地下发生爆炸的描述让伊莎贝拉联想起了哪怕在世界大战的战场上也令士兵们闻风丧胆的某种兵器。
地雷。
这玩意儿的恐怖少校曾经在战争中见识过不知道多少次，前一秒钟还在和你聊天打屁的战友下一秒说没就没，无论百战老兵还是新兵蛋子一脚踩上众生平等，若是当场死于非命那还算好的，中了反步兵地雷落下残疾拖累战友那简直生不如死。
帝国的战争科技已经发展到熟练应用热兵器了？不可能啊！如果热兵器已经大规模列装于帝国军中以那个国家的好战风格早就全线出击碾压诸国了，而且地雷绝对不是刚开发出火药就能研发出来的兵器。
伊莎贝拉这个判断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地雷是一种防御性兵器，新型武器在最初被开发出来时几乎都是进攻性的，少校的世界那边首先被应用的热兵器也是进攻性的手抛榴弹，帝国这种侵略性极强的国家怎么会去先研发防御武器？
“小姐，有什么不对吗？”见伊莎贝拉的脸色奇怪，杰拉尔德有点紧张地问道。
“这场葫芦谷战役中的描述，国相大人和陛下认真看了吗？”伊莎贝拉放下信纸用手指向疑似地雷的描述，她不认为以这两人的聪明会看不出葫芦谷战役的关键点就在这些地雷上。
“当然看了，我和陛下都认为这可能是某种神佑乃至神迹作祟。”杰拉尔德点点头，他最初看到这里的时候也十分惊讶，不过思维惯性立即让他将一切不符合常理的现实都归咎于神佑和神迹身上。
“普通的神佑可做不到这个程度，哪怕是我这种超位神眷都不行。”伊莎贝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没有带入这个世界的思考模式才会觉得奇怪，干脆顺着杰拉尔德的话继续说下去。
“如此说来，是战神的神迹降临了？！”杰拉尔德只感觉头上冷汗淋漓，神迹之威杰拉尔德自己在不久之前就体验过，虽然曙光女神的神迹不像战神那般蛮勇霸道杀人无数，可一道神迹扭转曙光教派对王室的劣势就已经足够可怕了。
“不知道。”伊莎贝拉还真说不好具体是哪种可能，别看外人都以为她是战神的眷属，实际上她跟战神一点也不熟。
“如果真是神迹降临那就太可怕了，以往战神从来不会主动降下神迹针对凡人，只有其他神明以神迹打击战神的子民时战神才会予以反击，但这次九昌国方面明明没有神明直接干涉啊？”杰拉尔德眉头紧皱，既然连眼前的超位战神神眷都宣称自己做不到那种程度，他也搞不明白情况了。
“这样啊……”杰拉尔德的无心之言让伊莎贝拉眼中精光一闪。
按照杰拉尔德的说法神迹这玩意儿似乎有点类似于少校那边的核武器，除非是亡国灭种的危机很少会有谁主动动用，连张狂霸道的战神历来都是采取核反击策略，葫芦谷战役中战神直接以神迹打击凡人军队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这个推论一下子让伊莎贝拉脑中的疑问明朗起来，她推测掌握火药技术的很可能不是帝国官方而是帝国之中的某个人物，使用地雷作为火药的杀伤载体也是因为地雷这种兵器十分隐蔽不容易暴露。
如果自己的推论属实，这个使用地雷阵灭杀九昌国八万大军的人向帝国官方隐瞒了自己掌握火药技术的事实并且暂时也不希望帝国知晓，那么至少其他帝国军队的装备应该还处于冷兵器时代。
“小姐，你是想到了什么吗？”杰拉尔德慎重地观察着伊莎贝拉的反应，这位自信的大小姐以往面对自己的时候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
“心里面有几个猜想，但还得证实才行。”知道自己失态了的伊莎贝拉摇摇头一语带过，“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既然您今天是以国相的身份前来我这公爵府，应该是咱们那位陛下一时派不出合适的部队履行盟约，所以把主意打在了约维克头上吧？”
“嘿，果然是瞒不过小姐。”见伊莎贝拉话锋一转牵扯到自己和国王头上，杰拉尔德也只有点头苦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