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了哈萨威部族英雄般的欢迎,探险舰队的水手们都非常兴奋。
他们这行虽然赚得多却很难从他人那边赢得尊重,绝大多数一辈子都没下过海的王国人认为水手是个危险的职业,迟早有一天这些不爱惜自身的人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海上,他们所创造的一切价值也将随之逝去。
说点俗的,如果有朝一日你在海上死翘翘,就会有个陌生男人花你的钱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娃,乃至于你还没等死在海上就已经有个男人背着你花你的钱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娃了。
考虑到当前时代水手行业的生存率也不能说这些想法就是错,但连生存率更低的士兵和盗贼行业地位都比水手高就有点过分了。
所以接触到这些真心欢迎和尊敬自己的部落民极大地满足了水手们的自我实现需求,所以他们以最大的热情回应了部落民们的善意。尽管两边的语言并不通畅,大家还是磕磕绊绊地用两种语言中少数发音和意义想通的词汇完成了交流。
然后就是一场盛大的露天欢迎宴席,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离开阳光海岸那趟苦旅彻底改变了阿萨人的饮食习惯,哈萨威部族的菜肴虽然跟阿萨传统菜肴来源相近且因为用料单一显得有些粗糙,但还是比用料富裕的王领传统菜好吃得多,让受够了硬饼干和咸肉干的水手们吃得赞不绝口。
可惜这场宴会的绝对主角伊莎贝拉却有些食不甘味,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那份来自神明的邀约。
“怎么了?刚才宴席上看你心事重重的,菜都没吃几口。”休息好后同样参加了欢迎宴的蒙德把伊莎贝拉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借着饭后休息的机会他凑过来低声问道。
“如果我说这个部族的神想见我,你信吗?”伊莎贝拉拿起手边的草药茶抿了一口,强烈的薄荷脑味道冲进口腔有点上头。
“神、神?!”蒙德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确定不是神使而是神明本尊要见你?”
“至少那位大长老是这么堂堂正正告诉我的。”伊莎贝拉放下草药茶,耸了耸肩膀。
“可是他们的神要见你干什么,你不是战神的眷属吗?战神的属地跟这里还隔着整个王国呢。”蒙德困惑道。
“谁知道,也许只是神际交往打个招呼?”伊莎贝拉半开玩笑地回答,她就是摸不着头脑才如此不安。
“要这么说的话我们这里还有月神、海神、暗影之神、贸易之神和北风之神的大使,光招待战神那边有点厚此薄彼吧。”给伊莎贝拉的幽默带动,蒙德也开起了玩笑。
“大概是因为战神权势大吧,而且我从那位大长老的话语里感觉这位想见我的神跟海神关系不怎么样。”真实情况伊莎贝拉无法说明,只能用插科打诨蒙混过去。
“海神的宠儿成天跑来他们这边打秋风,庇护他们的神能高兴就怪了。”蒙德并没有看出伊莎贝拉的难言之隐,顺着话题就继续聊了下去。
“……你说那位神明想见我是不是跟海神有关?”不过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两人没营养的闲聊无意间提醒了伊莎贝拉。
“你是说那位神明想找个盟友抗衡海神的侵蚀?”蒙德也是一愣,既然国家与国家之间能结盟抗敌,谁说神与神就不能呢?
“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比起蒙德简单的思维,对神这种存在的底细了解更多的伊莎贝拉有着更深层的想法。
从那位送自己来这边的神明所言推断,神明的立身基础是信徒,准确地说是信徒对自己的信仰程度,信众越多信仰越坚定神明的力量就愈发强大,而当一位神明失去了大部分信徒的信仰时就会不可避免地步入衰弱甚至死亡。
从这个知识点出发,可想而知哈萨威部族信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神明有可能已经相当虚弱,因为祂的信徒仅有人数很少的哈萨威部族,虽说这个部族对祂的信仰相当坚定让祂得以继续存在于世,但很明显靠这点信仰绝对斗不过信仰圈覆盖大陆所有沿海区域的海神。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这样,海神的宠儿海上民族一遍又一遍地屠戮祂的信徒削弱祂的信仰上限,而这位神明又斗不过海神导致信徒的信仰坚定程度持续下降,事态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恶性循环。如果海上民族的侵袭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这位神明本身都会像那位异界的同行一样消失。
如此一来,找个外来神明结盟打击海神就成了这位神明仅剩的自救的手段,显然实力强大又喜欢对外干涉的战神是不二首选,哪怕最后就地舔跪给战神当个从属也总比原地消失强吧?反正神明是只要信仰存在就不会消亡的存在,说不定哪天风口到了还能绝地反击来个咸鱼翻身呢。
整条推断的逻辑链条相当通顺,唯一问题是这位神明已经虚弱到错认自己是战神的眷属吗?
“你又在想什么复杂的东西呢?”见伊莎贝拉几分钟的功夫脸上变了好几个颜色,蒙德神情复杂地嘀咕道。
“没什么,只是思考了一下这位神明寻求外援的可行性。”发现自己走了神的伊莎贝拉摇摇头,“好像这是祂唯一能翻身的路了。”
“嘿,还是战神面子大啊,曙光女神的圣女来了也未必有让神明亲自扫榻相迎的牌面吧。”蒙德笑道。
“只是战神的力量更强罢了。”伊莎贝拉叹口气,“人类的国家与国家都是弱肉强食,力量比人类高等得多的神明你还指望祂们之间有什么道德伦理考虑?怕不是像无人雨林里的动物那般野蛮哦。”
“哇,听你这么说神明的世界好可怕。”早就被伊莎贝拉把三观洗得不成样子的蒙德感慨道。
也不知道月神和那位异界之神在天有灵,听到这两个神眷者的对话是深表赞同还是七窍生烟。
在海边小屋闲聊的两人喝着药草茶一直谈到了天色渐黑,随着最后一丝天光沉没在奥特兰提山脉背后,某个穿着奇特的造访者站到了伊莎贝拉门口。
“呜哇!”因为敲门声去开门的蒙德刚看清来着什么打扮就惊叫着捂住了眼睛。
“什么情况?”听到外面蒙德古怪的叫声,伊莎贝拉走过来看情况,然后一眼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门口站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漂亮姑娘,这姑娘的穿着怎么说呢……总之非常有热带风情。
如果用少校世界那边的语言来形容,这姑娘一身皮草比基尼就过来敲人家门了,连温普顿最开放的花街沙龙的姑娘们都没这么奔放。
“你是?”伊莎贝拉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羞耻的姑娘,她身上那身比基尼的红色皮草应该是狐狸皮之类,除了能遮挡住隐私部位的几片皮草之外就只有胳膊和大腿上的装饰性皮环,大片暴露的肌肤有着健康的古铜色,清凉的短发只到耳根,傲人的胸围虽然赶不上个中翘楚的雷奥妮却也能跟安德妮有一拼,怪不得性格保守的蒙德看到之后吓得现在还在捂眼睛,这场面对年轻的他来说太刺激了。
“我是上神的侍女名为穆莉,尊敬的神使大人。”比基尼女孩谦卑地向伊莎贝拉鞠了一躬,完全无视了还在那边捂眼睛的蒙德,举止看起来颇有风范。
“你是你们信仰那位神明的神眷者?”伊莎贝拉这才理解对方奇特穿着的意义,这估计是某种宗教服饰,毕竟哈萨威部族虽然因为地处亚热带穿着普遍清凉,可也没到天天比基尼上街的地步。
“如果用您的语言,我就是了。”穆莉用腔调奇怪的王国语回答。
“明白了,找我有什么事吗?”确认了对方身份,伊莎贝拉开始询问来意。
“上神希望今晚在圣地接见您,不知您可否应允?”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伊莎贝拉注意到对方露出了明显的忐忑。
“行啊,什么时候出发?”之前已经过考虑过那位神明想见自己的理由,伊莎贝拉痛快地答应下来,“虽说不是我所信仰的神,但让一位神明等待我这个区区凡人确实不太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