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温柔的诱哄,迷人又致命的温柔,但瑰菡知道,只要自己点头或者说些什么,放在她腰后的就不是摩挲着的手,而是上膛的枪了。
少女清冷的眸波澜不惊,隐藏在黑暗中。
整个人柔弱倒在他的怀里,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质疑也只是轻轻抽泣,像是被狠狠欺负了。
她长睫颤动,晶莹的泪珠就从潮红的眼角滚落,肌肤上的咬痕如同玫瑰荆棘,瑰丽暧昧。
真可怜啊。
瑰菡眨巴美眸,那双被水浸过的琉璃珠子同他带着绯色的幽暗的眼眸对视着。
他的步调不缓不急,掌握节奏,看似暧昧调情的动作却更像是在检查她的身体。
他不吻她,也不更进一步,只是吮吸着皮肉,借着温热的触感解渴,如同画家一样用舌尖描绘细腻肌理,或是落下近乎惩罚般的暧昧咬痕。
他明明知道魏良哲做了些手脚,但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去逼那可怜的少女,找个借口磨折她。他只想要听她嘴里吐出来的字句就足矣。
少女什么都没说,软嫩唇瓣里溢出来的只有低泣和魏凌的名字,乖顺无害,他们呼吸交缠,他的气息肆意缠绕上她雪白的脖颈,蛊惑着她低下头,勾引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泄密。
她依旧什么都没说。
这是他的解药,是饮鸩止渴的罂粟,是唯一将他从苦海中拉上岸的珍宝。
她毫无缘由地投奔进了他怀里,那样依赖信服,用羸弱的姿态掩盖她的目的,甘愿做他身边臣服的鸟雀。
他不信她,却也耽溺于这片刻的欢愉和宁静,直到她被啃咬的昏沉,靠在他的肩头疲惫睡去。
翌日,管家照常叫来家庭医生为魏凌治疗,别墅里的夜晚总是难熬的,他已经习惯推门而入的狼藉和那些无用的镇定剂了。
可这一次,他没有看见昏死过去的男人,没有看见恐怖心惊的血痕,只看见相互依偎着的两人。少女海藻般浓密的卷发肆意披散,发尾就亲密地缠绕在魏凌的手腕上,她整个人都缩在魏凌怀里,睡得恬静,只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却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魏凌面色平淡地靠在软枕上看书,不时把少女揽到臂弯,眉目舒淡,浑然没有之前的燥郁和戾气。
来了?
管家慌忙收回表情,强忍住惊讶。
是的少帅,已经在楼下了。
简单的对话似乎惊扰到了少女,那颗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然后迟缓抬起头,呆愣愣看着魏凌。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扑腾着伸出手要坐起来,魏凌却先用毛毯裹住了她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
让他准备一下,给瑰小姐做个检查。
管家连声应下,半点不做停留。
他既惊诧瑰小姐和少帅的姿态,又惊心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少帅的精神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完全没有先前发病后的颓靡和躁郁,甚至身上的伤口也没多少。
不论这是为什么,这都是件天大的好事,管家眼眶发热,圆框眼镜下老泪纵横。
他看着少帅被魏老爷子从尸山血海里折磨出来,看着他从正常小孩变成个怪物,看着他每晚承受痛苦活得生不如死。
现在,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少女被男人捆成了个小粽子,耷拉着眉眼坐在床上,人还恍惚着。
这个疯狗,他知道自己的俊朗容颜可以用在什么地方,昨晚绝对是刻意蛊惑自己,故意让自己招架不住,沉沦在他的怀里,居心叵测。
宿主大大,真的是好险!
我们先是差一点被反派杀了,又差一点被反派知道宿主是男主的人了,好在我们宿主聪明,什么都没说出去!
她迷糊点头,睡眼朦胧。
麻烦,可以不做男主的内应吗?”
好像不可以的,宿主大大要遵循人设剧情。
是啊,她最后是要背叛魏凌离开他的,她是个会背刺的叛徒。
但是!经过宿主大大昨夜的努力,反派的生命值终于往上走了,大成功!
瑰菡有点无奈,她扯了一下唇角:
我是什么人形补药吗?真的那么好用?
那是!跟宿主大大待在一起可以保持心情愉悦,亲亲可以回血,贴贴可以治疗伤痛,更别提做不可描述的……
纯洁的宿主发问:
什么是不可描述的事情?
……哎呀!反正现在反派相信宿主大大啦!
满脑子废料的系统试图岔开话题。
她低头,脸颊在柔软的被角上蹭了蹭。
魏凌不是相信她了,那只是一种掌控着万物的傲慢,他笃定她是他的掌中之物。
即使知道她动机不纯,他也只是像逗弄鸟雀一样放任她,散漫地等着她闹出点动静来。
他怎么对自己无所谓,她只要反派能活着就够了。
正想着,黑茶色的发忽的被人不轻不重扯了一下,少女抬眸,见男人站在她床前,眸光幽幽。
乖乖,看也不看我一眼?
昨天不是还挺热情的,嗯?
尾音上挑。
瑰菡知道他还在怀疑她昨夜过来的动机,于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像刚学说话的幼童一般磨蹭着说道:
谢、谢。
小东西昨晚来找自己,只是想说一声谢谢。
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简单的答案,魏凌默了一瞬,将她抱上轮椅推着她去洗漱了。
本以为他只是捎她一程,倒没想到他耐着性子手把手给她挤牙膏梳头发,连替她擦脸也做得细致,半点都没有矜贵的架子。
昨天还咬人像只疯狗,今天却老实巴交地不可思议。
少女乖巧地坐在轮椅上,大多时候她都是这样的乖顺,只是那双眼总是清冷空洞,游离于世界之外,仿佛随时都能抽离。
没有人能抓住她的眸,哪怕上一秒她还倒在你怀里啜泣,祈求着你的怜惜。
魏凌无端升出迫切想要拽住她的欲望,这浓烈的感情来得突兀,或者说更早一点的时候,在见到大厅里那个安安静静一小团的时候,独占的渴望就在阴暗处滋生。
他不是毛头小子,也不是低劣的犯人,他有自己驯服猎物的手法,他不做粗制滥造的陷阱,只欣赏故作温顺的鸟雀无知无觉被温柔驯化时的狼狈。
他看得见这柔弱小兽隐藏的锋利獠牙,因而更加期待占有、亵玩、掌控她时的欢愉。
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和体验?
感觉一定会很好。
阴暗的欲念在滋生,但他依旧矜贵斯文,眉目间皆是上位者掌控一切的威压,话语却温和极了。
我们下去。
周医生就在下面等着。
他淡笑着推她往前走,语气温和,姿态谦然,和昨晚那个啃咬她的疯子截然不同。
我们先去做一个全身检查,昨夜我见你下轮椅了,对吗?
少女侧过头去像是不想说话,抗拒着医生和检查。
听话,周医生在医学领域是顶尖的,你不用害怕。
他蹲下来,同瑰菡平视,不由分说捏起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他线条锐利的脸上。
有一瞬间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是让人不自觉颤栗的压迫,深入骨髓。
但很快他又弯眸,温柔地笑意在他眼中自然漾开。
菡菡……我和你是一样的。
恶魔勾起眼眸,磁性低沉的声音蛊惑着她,引诱她签下不可逆转的赌约,要她交出灵魂成为他的伴侣: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是一样的,我们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