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叶凡清从抽屉里翻出消毒液和纱布，放到江晟旁边的小桌上。
“还在生气？”叶凡清用消毒液浸湿了纱布，“疼就喊出来。”
“……没有。”江晟乖乖地把手伸到叶凡清面前，纱布沾到伤口的那一瞬，忍不住缩了下。
叶凡清放轻手上的动作，柔声解释：“我不是不赞同你的想法，只是这件事本身争议就大，你作为她哥哥已经受到牵连，让很多人质疑。让布龙森决定也不是一时兴起，他虽然和我们不对付，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还算有分寸，你看他的决议不也挺好的吗？”
“我不是在生气。”江晟看着叶凡清的眼睛，“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觉得布龙森的决议有哪里不对，只是单纯地，有些不自在。”
叶凡清正在用新的纱布给江晟包扎，闻此并未作出回应。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叶凡清给江晟的手扎上蝴蝶结：“我知道，所以才叫你不要生气。”
江晟疑惑外加不耐。
“那不是你的错，你根本没做错什么。所以不要生自己的气了好不好？”
江晟一下子愣住了，漂亮的棕色眼睛里一时只剩错愕。
“阿瑾只是在上三界待久了，和神明混在一起自然天性凉薄，不懂交际沟通。再者，她也没不喊你哥哥不是，一切都是你多想了。”叶凡清捋了捋江晟的发丝。
“是吗……”轮椅上的少年低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当然是啊，毕竟我的晟晟这么优秀，这么好的哥哥谁会讨厌？”
江晟笑了笑，抬头眉眼弯弯，眼角似乎有光：“有时候，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是让你喜欢了。”
叶凡清弯腰亲了亲江晟的眼睛：“哪里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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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楼道之间，少女一手提酒一手执灯，缓步从楼下走上来。
“殿下。”行至一道门前，守门的小精灵从门旁的灯盏里钻出，向江瑾鞠躬行礼。
“他有几天没出来了？”
“回殿下，索尔大人自来到下三界后就没有出过门。”
江瑾微叹气，抬手敲门。
“索尔，开门。我送酒来了。”
屋内响起玻璃瓶滚动的声音，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江瑾微蹙眉。
“瑞亚克，回去吧。我和他谈谈。”
瑞亚克回身瞧了眼紧闭的房门，唉，又是索尔大人遭罪的一天呢。
待属于瑞亚克的灯盏重又恢复暗色后，江瑾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长柄青灯，转而抚上门板。
“开门。”
屋内仍旧毫无反应。
“啧。”
江瑾眼里的不耐之色明显，一抹纯黑自眼底升起，逐渐占满整个左眼眶，并有向右眼眶入侵的趋势。
下一秒，门板上出现金色的纹路，黑色的雾气像一条毒蛇，攀附在阵法之上，同时整个楼层的空间开始扭曲，眼前的门也有要打开的趋势。
“够了，伽罗什卡。”扭曲的空间被蓝色的雷电所束缚住，不过转瞬就恢复了原样，“你越界了。”
江瑾似是如梦初醒，如触电般收回门板上的手，花纹也逐渐消失。
“……抱歉。”眼睑微垂，江瑾右手大拇指搓了搓掌心。
“……”屋内没有再传来声音。
独自立在门口吹了会儿冷风，江瑾把瑟瑟发抖的瑞亚克喊出来，吩咐他把酒递进去，随后转身消失在楼道尽头。
屋内。
索尔坐在窗台上，手边有半瓶啤酒，澄澈的酒液折射了月光，使得屋内像是在波光粼粼的海底。
“她有事在瞒着我们。”房梁上传来嘶哑的声音，孙悟空的尾巴垂下来勾到了不远酒桌上的一瓶酒，“黑暗的气息，倒是挺像那糟老头子的。”
索尔望着窗外的海月，低头闷了口酒。
“话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她来找你的次数比找我的都多。”孙悟空也不管索尔到底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喝酒闲聊着。
“……是‘它’，我感觉到了。”索尔说着，又加一句，“和摧毁阿斯加德的力量一样，但又多些东西。”
“喂！别一天地念叨你的阿斯加德好吧！天庭也毁了。”孙悟空就是看不惯索尔这幅深情的模样，“如果这样的话，放任她进御界是不是又错了？”
索尔沉默一阵，破天荒地没有怼回去：“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嗯……也是，孩子养大了，翅膀硬了，总得放出去飞飞。”
归于平静的房间里一时只剩酒精发酵的声音，神明神躯使然，凡酒千杯不醉。可惜了，阿斯加德的酒早已湮灭。
“别总一副厌世脸，老子师傅师弟都死光了，连小弟都没留下来一个，咱俩凑合凑合，怎么样也得把上三界‘酒友三人会’的精神传下去不是？你这样，小心小瑾儿也不要你了。”
“可洛基……”
“可什么可，喝酒！”孙悟空扔过去一瓶酒，把索尔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索尔看了眼手里的酒瓶，笑了笑，没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