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霆冷着脸没说话，目光和乔云舒复杂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
两人的视线纠缠了几秒后，乔云舒先垂下眼帘，转身小跑了出去。
姜棠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但还是先追着她出去了。
厉寒霆知道乔云舒多半是误会了，他中午的饭局的确有方若薇在场，但他本意是和父母一起在外面吃顿饭，方若薇是他母亲邀请来的。
接机也只是母亲的意思而已。
在乔云舒转身的那一刻，厉寒霆似乎看到她的眼眶有些红了。
那一抹红如同一根绵针在他的心上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厉寒霆下意识就要追出去。
但他刚迈出去一步，方若薇就毫无征兆地晕倒了。
现场瞬间乱成一团，尖叫和惊呼声不断。
简柔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边让人叫救护车，一边看向厉寒霆，“厉哥，你能不能帮帮忙？”
厉寒霆的脚步顿住，毕竟人命关天，他只能转身过过来查看方若薇的情况。
乔云舒一口气跑到马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心底有些茫然。
姜棠在她身边气喘吁吁地停下，“云舒，你没事吧？”
乔云舒下意识看了一眼她们跑出来的酒店方向，厉寒霆没有追过来。
也是，他本来就喜欢方若薇，和她又是毫无感情的表面夫妻，本来就没有义务追上来和她解释什么的。
只是她的心里，怎么会有一点儿难过？
姜棠站在那里，慢慢消化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厉寒霆成为植物人后厉老太君给他娶了一个又土又蠢的村姑冲喜的事a市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姜棠虽然和厉寒霆圈子里的人都不熟但也曾耳闻过。
没想到她新认识的好姐妹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又土又蠢的村姑”？
姜棠现在想要把当初那些说乔云舒坏话的人都给痛扁一顿！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么善良的土蠢村姑？
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乔云舒的肩膀，“你还好吧？”
乔云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发出一声叹息，“你也知道厉寒霆和方若薇的事吗？”
“知道一点儿。”姜棠恨不得竖起手指对天发誓，“但是我真不知道你就是厉总的夫人。”
乔云舒如同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能跟我说说吗？”
“行。但是我们也别干站着了。”姜棠说，“我请你吃甜品吧，我们边吃边聊，心情会好一点。”
五分钟后两人坐在甜品店里，乔云舒垂着眸，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有几分一碰就碎的脆弱美感。
姜棠有些于心不忍，但她觉得自己讲出她知道的所有事情才是对乔云舒的帮助。
“我家虽然也有钱，但是我在南区，厉总在北区，所以可能消息没那么灵通。”姜棠说，“不过厉总的确对方若薇不一样。”
“从我记事起方家已经没落了，虽然有简家的帮助但还是效果甚微，大概在厉寒霆十几岁的时候吧，不知怎么的就和方若薇认识了，和她关系不错，然后就开始帮助方家。”
乔云舒点了点头，吃了一口提拉米苏。
巧克力原本该是香甜的味道，但此刻在口腔里蔓延开的竟然还有一丝苦味儿。
原来厉寒霆就是之前姜棠口中那位帮助了方家的“贵人”。
“再后来厉寒霆大学，方若薇高中的时候他们可能谈过一段，不过也不长久，很快方若薇就跟着家人一起出国了，当了演员，直到今天才回国。大家都猜测他们肯定是吵架了，方若薇一气之下出国了。”
姜棠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讲了个遍，最后愤愤不平地一拍桌，“我再也不要喜欢方若薇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她的黑粉！”
乔云舒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后者一挺胸，“云舒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区区一个偶像哪儿有朋友重要啊。”
“就算她之前真的和厉总有过一段儿，但那不是已经分手了吗？现在你才是厉总的老婆，她根本没有立场和资格来指责你！也不应该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破坏你和厉总的感情！”
乔云舒的胸腔里流过一阵暖意，她握住姜棠的手，表情恳切，“谢谢你，棠棠。”
“不过……”她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和厉寒霆本来也没有什么感情的，他也不想娶我，”
“当然不是了。”姜棠摇摇头，“你那么漂亮性格那么好，他要是不喜欢你才怪。”
“而且——”姜棠有理有据地分析，“如果不喜欢你，那为什么他苏醒之后不和你离婚呢？可能还是有夫妻好感在啦。”
乔云舒不得不承认，她竟然觉得姜棠说的有些道理。
最初厉寒霆不离婚只是不想让她破坏他装植物人的计划，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醒了，他却也没有主动提出离婚，甚至还帮云记拉食材供应商，帮她联系复读机构，给她讲题。
他们相处时的一点一滴在脑海中浮现，乔云舒失落的心情又得到了抚慰。
而这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
一接通，厉寒霆低沉沙哑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现在在哪儿？”
乔云舒的手无意识拿起勺子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她说了甜品店的名字。
男人说，“你误会了，今天中午你问我在做什么，我那时候的确是在和爸妈一起吃饭，若薇也在，是妈邀请来的。”
原来他说的家人真的是家人，而不是指的方若薇。
厉寒霆接着说，“若薇她晕倒了，我刚刚把她送到医院，现在来接你回家。”
乔云舒的“好”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男人那边传来简柔惊慌失措的声音。
“厉哥你快来看看，我表姐的情绪不太对！你今晚不然别走了，还是留下来陪陪她吧，就看在你们当初……”
后面的话乔云舒没听清。
但是她听到了厉寒霆说了一个“好”字。
然后男人用充满歉意的语气对她说，“我让李叔来接你回厉宅吧，我这边走不开。”
乔云舒的心脏一下跌落了谷底，她缓慢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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