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边伯贤早早地就离开了清园前往边氏的总部。
他把清欢生日的事交给了安娜,毕竟除了安娜他不信任任何人,安娜也破天荒的没说什么,点了头以后转身离开去忙自己的事了。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平静,清欢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每天和边智恩拌拌嘴吵吵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花园里。
月底,吴世勋养好了自己的伤,便开始琢磨着清欢的事。
正如边伯贤所想,他没有身份帮清欢诉讼,清欢也不可能自己提起诉讼,至于直接去清园带走清欢?
那可能被起诉的就是他了。
总之这个事陷入了僵局,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回家,清欢总是要找下个医生,实在不行拜托家里的人脉,总能知道他找的是谁。
于是他把长宁这边的房子钥匙给了何海,让他在这边暂住,工资照发,自己则开车回了北海那边。
多年不回家,吴世勋开得很慢,到达山下大门的时候刚好九点。
安保处的人看到车牌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才赶紧跑过去拉开大门,又站在两旁90度鞠躬。
吴世勋点头示意,心里却不悦,这都多少年了,家里还是那一套。
从门口开到主楼需要10分钟,吴世勋降下车窗看了看,偌大的人工湖和高尔夫球场,一个人也没有。
推门进去的时候整个客厅里只有播放新闻的声音,他的父亲吴正玺戴着金丝眼镜坐在沙发上,母亲董兰芝在另一边泡茶。
听到脚步声董兰芝还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来了一句。
文雪今天怎么来得这么——
结果抬头一看,竟然是吴世勋。
董兰芝脸上全是惊喜,立马用毛巾擦了擦手过去握着他的手。
世勋,怎么突然回来了?想妈妈了?
吴世勋笑笑。
嗯,妈最近怎么样?
妈好得很,别担心,快,去跟你爸爸打个招呼。
吴正玺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又侧了侧身不再看母子俩,吴世勋拍了拍董兰芝的手,然后收起笑容走到吴正玺身边鞠了一躬。
爸
吴正玺脸色这才稍稍好些,点头示意吴世勋坐下。
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来医院?
好了,孩子他爸你就少说两句吧,世勋才刚回来,不得休息两天。
董兰芝端着茶过来打岔,吴正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吴世勋一眼。
休息休息,马上30了还休息,一天到晚就会研究什么心理学,看看文雪,再看看你!人家还是个女孩子!
说罢吴正玺一下站起身背手离开,董兰芝只能把茶放到吴世勋面前。
世勋,别听你爸爸胡说,你是妈妈的骄傲。
吴世勋点头。
妈,很久没回来,我回房间看看,你也休息会儿。
去吧去吧,有什么需要的叫妈妈过来。
十分钟后,吴世勋推开三楼卧室的门。
这里还和从前一模一样,落地窗外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坪。
他长舒一口气,拿出手机按下吴文雪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好,心外科吴文雪,有事请留言。”
吴世勋思考几秒。
文雪,是我,开完刀了给我电话。
说完他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一旁,接着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点上,思绪缓缓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那时吴文雪还叫赵文雪,是他父亲的病人,扩张性心肌炎,需要进行心脏移植。
他的父亲是闻名全国的心脏外科医生,同时也是置信医学集团的董事长,置信下面还有华东首屈一指的启信医药,然而偌大的家业却只有吴世勋一个儿子。
所以吴世勋从小就被寄予厚望,本科专业是临床医学,研究生是心脏外科,吴正玺已经做好把他培养成最年轻心外科长的打算,却不想他去搞了一个心理学的第二学位,还读到了博士。
其实置信也有精神科,可在吴正玺这种老派作风的人眼里,不动刀算什么医生!
所以父子俩这些年一直不和,吴正玺也放出话来,他不拿刀就别想进置信的董事会。吴文雪的心脏移植是吴正玺动得最后一台手术,很成功,再加上吴文雪的父母都是置信的基层员工,所以吴正玺就认了吴文雪做干女儿,还让她改了吴姓,吴世勋在国外的这些年,她经常来和两个老人做伴说话。
约莫三个小时后,吴文雪给吴世勋回电话了,吴世勋让她来,她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等吴文雪到了,两人一起在人工湖边散步,吴文雪穿着亚麻色的棉布长裙,长发披肩,脚上是一双轻便的单鞋。
她比吴世勋大一岁,性格淡漠,不爱说话。
吴世勋看了看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语气平淡。
别那么拼命,你的心脏受不了。
吴文雪点头。
找我什么事?
吴世勋凝眉组织了会儿语言。
我有个病人,精神病人,你帮我留意一下精神科的动向,其他医院的也要。
好,不过私诊的话没办法,新东医院和我们关系不太好,估计也问不到。
没事,你帮我看看就好,我会再想办法。
嗯。
说到这两人停了脚步,吴世勋低头看着吴文雪。
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谈了个男朋友吗,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不结了,分手了。
吴世勋双手插袋。
那考虑考虑我?
吴文雪笑了笑
好啊,那你愿意为了我拿刀吗?
吴世勋也笑,却什么也没说。
晚上吴世勋吃了饭上楼,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纸星星,星星已经被压扁了,他捏着角让星星鼓起来,突然就笑了出来。
片刻后他拨通助理的电话,助理声音带着惊讶,毕竟他已经失业很多年了。
吴公子?
能帮我找个做模具的地方吗?我这有个东西想弄,具体你明天过来一趟我跟你说。
好,我这就去找。
第二天,这颗星星被包进了一颗稍大些的玻璃星星里,它再也不会被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