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不知为何并没有拉严实,皎洁的月光透过缝隙洒了进来,倒是便宜了钟楚瑶。
近乎贪婪的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钟楚瑶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想上手摸一摸,但又怕惊醒对方。
最终就只能这么枯坐在一旁。
好在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钟楚瑶倒是不觉得无聊,只是看着天色渐渐从漆黑转为灰白,她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即使不舍,但钟楚瑶只能悄悄的离去,正如她悄悄的来一般。
但两者的心情倒是截然不同的,亲眼看到林禹洲安然无事的睡颜,心情倒是比之前松快了不少。
轻车熟路的回了家,让钟楚瑶没想到的是,黑着个脸的林思愿正在等着她。
哼着小曲进来的钟楚瑶第一眼竟然没看到林思愿不高兴的模样,还愉快的打了声招呼:“听听早!昨晚睡得好吗?”
“好,比起您一晚没睡,我肯定睡得好啊!”
钟楚瑶的笑意一下就僵在了脸上,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林思愿的身边,陪着不是,“宝贝儿我就是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去看了眼。”
“而且你都睡着了,我也不能叫醒你不是?”
“你是小朋友,我是成年人,小朋友睡不好会长不高,你不是说以后要保护爸爸妈妈吗?”
一句接着一句,说的林思愿都懵了神,思路就不自觉的跟着钟楚瑶的话走,等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之时,早已选择原谅了对方。
最后只能默默的坐在一旁生闷气。
钟楚瑶做了道苹果红枣山药米糊让人送去,自己就上楼补眠去了。
林思愿无所事事,只能自己找点事情做,好在平时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独处,虽然无聊了些,倒不至于难捱。
一觉醒来,林禹洲倒是精神了不少。
下意识的闻了闻,总觉得空气中有股熟悉的味道,还来不及细想,沈悦就敲门走了进来。
“早,林先生,今天状态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沈医生!”
“那我们今天就要正式开始第二期的治疗了。”
“嗯。”
沈悦看着林禹洲精神头稍稍好了一些,心中也更加肯定了自己昨天并没有私下通知钟楚瑶的决定。
她就知道,林禹洲只是习惯了,等他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还好自己并没有多此一举,将平白拉近两人关系的机会送到了钟楚瑶的面前。
沈悦刚离开,保镖就将米糊端了进来,林禹洲意外的将这碗米糊都喝了个干净。
这让林禹洲心情莫名好了一些,只是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没一会儿护士拿着针水进来的时候,他看到就想反胃。
喝了好几口水,才堪堪压了下去。
第一天的化疗结束后,反应完全在林禹洲的意料之内,全身乏力,心烦意乱难受的紧。
一整日林禹洲都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中,越睡越难受。
钟楚瑶是在哄睡了林思愿之后,才悄悄出来的,相比昨晚,倒是轻车熟路了许多。
只是今晚一进去,她就发现林禹洲不对劲儿。
林禹洲面色潮红明显就在发烧,钟楚瑶一摸,果然烫手的很。
有过照顾林思愿的经验,钟楚瑶此刻倒是没有那么慌张,出去跟护士说了情况进门就端了盆温水,开始物理降温。
护士通知了医生,来看了之后都觉得温度不高,暂时先物理降温,观察着看,而且这些都是化疗后的正常反应。
钟楚瑶最近在在恶补这方面的知识,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好在经过钟楚瑶一个多小时的不断努力,林禹洲的烧终于退了下去,钟楚瑶也是精疲力竭,靠在一旁的陪护椅上,是一动都不想动。
不过终究还是不放心,手一直握着林禹洲的手,生怕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体温又高了起来。
幸好一直到天蒙蒙亮,体温都没再升高。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钟楚瑶不舍的在握了握林禹洲的手,才悄悄的退了出去,但还是不放心的反复叮嘱了值班的护士,人才离开。
钟楚瑶离开没了一会儿,林禹洲就醒了。
只是精神相较于前几日而言,今天差了不少,身上更是虚软无力,林禹洲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昨晚可能是又发烧了吧!
这状态倒是跟第一次差不多,完全在他意料之内,顺手一量居然没烧了,这点倒是比他想的要好很多。
站起身的时候身上还是有些无力,但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去卫生间方便之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昨晚他睡得时候,卫生间里并没有盆。
唯一的可能呼之欲出,林禹洲闭了闭眼,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直接转身离开。
心中更是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即使知道钟楚瑶只是同情,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动。
尤其是在配上今日份的米糊。
他可能就是天生犯贱吧!
不管钟楚瑶之前怎么折腾他,现在只是稍稍示好,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躁动的心。
简直是丢人,也不怪钟楚瑶,这完完全全是他自找的。
今日份的化疗比起之前,更是让人难以忍受,林禹洲期间甚至吐了一次,吃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沈悦来看过一次,觉得这样不行,又给开了营养针。
林禹洲一个下午都在睡觉,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倒是睡意全无,尤其是想着这两晚钟楚瑶会过来,心情更是奇妙。
既期待,又害怕。
就在这种情绪之下,林禹洲睡得着才有鬼了。
好在钟楚瑶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不过今天她来的时候特意绕道了护士站稳了林禹洲今天的情况,才进了病房。
如同每一晚一样,黑漆漆的。
钟楚瑶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儿地方,甚至这两天习惯了抹黑,一进门就准确无误的坐到了林禹洲的身边。
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这才松了口气,可看着林禹洲都快瘦脱相的脸,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哎~这么多肉,我要怎么才能帮你补回来呢?”
钟楚瑶愁。躺在病床上的林禹洲也同样愁,这摸来摸去的是个活人都受不了吧!
早知道,他就不自讨苦吃,受这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