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上田怜太的院子就查抄出一千多两银子,江雄大悟作为岳父查抄出来的金银只会多不会少。
战国各处百姓颠沛流离,他们作为朝廷命官俸禄也就那么些,其他多出来的银两想也知道从哪里来,不过民脂民膏罢了。
娑罗抚摸一边脚边一箱箱金子,叹息道:“都收入国库,以作后用吧。”
贪官对百姓的伤害已经造成,她总不能查清一个个还回去,只能先将它们收下,以后用在民事民生上面。
士兵们呼啦啦进来,把装黄金的箱子都拿下去。
就是这个时候,二神京介匆匆进入殿中:“城主,智子被人从地牢中救走,臣接到消息立刻追赶,却追不到他们的身影了,还请城主恕罪。”
说完,二神京介跪在地上。
作为娑罗身边最得力的武将,让那么重要的犯人逃跑是他的罪责。
娑罗就二神京介提供的消息思忖片刻,猜想应该是江雄大悟残余部下做的好事,不然这种紧要关头,还有谁愿意冒这个险去地牢救人。
她眯眼,要二神京介给一个确定的答案,“你觉得会是什么人救走了她?”
二神京介追踪而去并非一无所获,只是没有抓到智子这个关键犯人而已:“我们的人抓到几个人,经过审问,他们承认是江雄大悟部下,带走智子的,想来应该就是江雄大悟死后还没有散去的人,他们最有理由把人救走。”
智子只是一个被教养长大的小姐,跑了也就跑了,娑罗不是特别关心这个,倒是挺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二神京介不隐瞒,他确实还有一件事没有禀报:“上田怜太惨死家中,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透了。”
大家都知道,上田怜太作为智子的丈夫,江雄大悟的女婿,在最重要的关头投靠娑罗,给了岳父一家致命一击。
这一击对江雄家来说无疑极其严重,智子错认丈夫是个可以依靠的良人,以致最爱她的父亲被砍头,整个家都为此凋零,换个人代替她都得疯。
江雄大悟留下的势力把智子带走,顺便还把上田怜太这个吃里扒外的给杀了,娑罗不是特别意外,说来,还松了一口气。
上田怜太不是个好官,甚至还不是个有脑子的官,他用一家作为诚意投诚,理应以礼相待,这样才能给其他的敌人一个好榜样。可是膈应啊,她光想想就呕得要死。
娑罗自喻不是个好人,感叹,“死了也好,不然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他。”
没有得到人会助力的时候,她愿意装傻博取他人的信任,等到获得一定的权力,又通过扮演一个明主吸引人才。
现在权力有了,人才也有了,大展拳脚的时候,娑罗不想因为形象束缚,做什么事情都碍手碍脚。
可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希望下面的人,都能有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娑罗说完,二神京介一愣。
之前娑罗与二神京介暴露过一些,之后二神京介早有准备,再次听到还是不由一愣,此刻心思别提多复杂。
主子是个良善之人当然好,不过是个心思狠辣的也好,这样大业也能更快一些完成,他们作为属下高兴还来不及。
二神京介自觉不说话也不好,于是说起与之相关的其他事情:“我们的人提前保护土合凉太一家,他们一家倒是没出什么事情。”
智子恨上田怜太吗,肯定是恨的,不然不会临别之际让人将之杀掉,至于拿出扳倒其父亲关键证据的土合凉太,她肯定也恨。
昨晚一群忍者无声无息围住土合凉太的府邸,一把把刀都是啐了致命毒药的,要不是娑罗早提前布置保护的人手,他们一家估摸今天也会被发现惨死家中。
为何上田怜太和土合凉太都得罪江雄家,娑罗只派人保护后者?二神京介想过这一点,只想了一些就不敢继续想了。
作为手下只要听命便好,其他的最好别打听。
娑罗看二神京介属实有些被吓到,没有将性情继续暴露下去:“要是能把智子追回来就追回来吧,放虎归山终归不好。”
二神京介利索点头,坚定道:“是!”
乱世出英雄,前有娑罗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突然强势成为新任城主,二神京介不敢小看任何人,要是智子成长为娑罗这样的存在,都不敢想那是多大的灾难。
娑罗只是不想出纰漏而已,哪有二神京介想的那么多,只是诧异看了一眼,挥挥手让人下去。
她会由一个柔弱公主变成这样,只因变了一个灵魂而已。不过,二神京介都不知道。
二神京介从书房退出去,没多久就招来城主府的守将,让其一定要保护好娑罗:“江雄大悟的女儿从地牢逃走,背叛他们的土合凉太又死于家中,之后他们说不准会来刺杀城主,你要保护好城主,万不能让城主有一点闪失。”
拥立一位女城主的风险无疑极其高,要是早早离开也罢了,这么久了,其他国家的城主一定认定他们跟定了她。她若出事,他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好。
就算手里有兵有人脉,其他城主都不一定收他们。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城主府的将领并不介意他越权:“之后我便加强防卫,一定不让敌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二神京介微微点头。
城主府的将领,也就是中野拓人,见二神京介说完还不走,疑惑一会儿,踌躇问:“您可是还有事?”
一个负责朝中事宜,一个负责城主府守卫,井水不犯河水的,提醒一下便罢,要是还继续像上级一下吩咐,中野拓人可就心里不得劲了。
作为一个混迹政坛多年的文臣,二神京介哪能不知道中野拓人想什么,便道:“我还是非常担心城主的安危,你也知道,江雄大悟在阿左野城的势力,即便被一朝摧毁,剩余能量依旧不能小瞧。我怕就怕,城主府里还有他们的人。”
有时候想杀一个人并非只有兵变一条路,多的是例如毒杀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二神京介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中野拓人听言跟着皱起眉头。
要只是江雄大悟的残余势力,二神京介还没那么担心。
他看一眼眼前这个老友曾经的下属,拉住人谆谆教导:“这是其一,其二,朝中还有另一股势力,以前那股势力与江雄大悟不对付,如今江雄大悟倒了,他们投鼠忌器之下,帮忙那些人伤害城主都说不定。”
说到朝中另一股势力,恐怕民间任何一个百姓都知道,中野拓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瞬间神情便是一凛。
中野拓人现在哪还有什么不愿,只希望这个曾经的上司能多指点一点迷津:“那可如何是好!您既然想到,肯定有办法吧,可要教教我啊。”
二神京介把人拉到一边,左右看看没人才道:“这事,你还得和城主商量,要是能来个引蛇出洞……”
多亏二神京介那个老头提醒,不然他一个大老粗哪里能想到。不过,这些就不用和中野拓人讲了。
言毕,中野拓人只觉脑中一下通畅,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您刚刚从城主那出来,怎么不直接和城主说。”
关乎人情,关乎娑罗安危,中野拓人不得不谨慎,眼神死死盯着二神京介。
二神京介一拍中野拓人脑袋,虎声虎气:“那还不是我和左将军交情好,你又是他曾经的下属,有意让你立个大功,你不要,大可让我去与城主说!”
从前两人一人是将军一人是副将,感情不必说,都是过命的交情,二神京介说看在左将军的份上,这话实在看不出异常。
中野拓人抿唇,越发觉得之前自己不是个东西,竟然因为曾经上司一句提醒,以为人家越俎代庖。
他拱手赔个不是,老老实实道歉:“之前对不住,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二神京介摆摆手,多少不好意思,不过掩藏得很好:“关照谈不上,与城主说这事,还是二神京介和我说的,我将它告诉你。”
二神京介为什么提醒中野拓人,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文臣那肚子里啊,都是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听说眼前这位城主府将领,可是娶了宗主国那位人才的好朋友的妹妹。与他交好,便是多了一个了解劲敌的渠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
二神京介和中野拓人他们的担心不是没道理,智子不知带人逃到哪里了,竟然还敢派人给娑罗茶里偷偷下毒,下没有解药的剧毒。
娑罗将计就计喝下被调包的茶水,下毒的还有在后面推波助澜的统统被抓住。
也不知智子和推波助澜的主谋是不是被一番动静吓怕了,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只动用了一点人脉下一看就错漏百出的毒,不敢大动干戈求个万无一失。
他们胆小,娑罗只抓住一些小喽啰,实在不是很畅快,而中野拓人呢,立功了但又没立大功。
……
江雄大悟的倒台,提醒了很多有异心的人,娑罗在阿左野城处理堆积的公务,甚至安排好后续需要阿左野城的臣子去做的事情,都没再出过任何大事。
做完所有事情,把朝中事务再次交给二神京介,娑罗闲着无事就准备回双树城。
阿左野城和双树城之间并不远,一路慢赶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有山鬼震慑妖怪不敢来犯,行车速度比之以前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一日日赶路,东升西落,一天晚间休息,士兵照旧给山鬼准备吃食。
山鬼本来吃得好好的,突然朝一个方向看去,娑罗坐在它身旁,以为妖怪不长眼过来,一番示意后站到它的肩膀上。
她才刚站稳,山鬼伸长脖子:“吼!”
月明星稀,此刻的郊外还算亮堂。
脚下的巨大身躯缓缓起身,接着便是剧烈奔跑,娑罗紧紧抓住山鬼的皮,才没在奔跑中被甩下去。
等山鬼停下,娑罗刚准备询问,看见前方那熟悉月白人影,要问的话一下卡在喉咙里。
此刻的她,因为山鬼的奔跑鬓发散乱,而他即便许久不见,还是那般矜贵。
故人依旧,身边多了一个人,娑罗断情绝爱,权势更甚从前,令她诧异的不是杀生丸的出现,最令她感到心神震荡的,还是他身旁那小女孩——玲。
玲抓着杀生丸一处衣角,从后面露出头来,小心翼翼道:“哇,好漂亮的大姐姐,杀生丸殿下认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