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kisskiss
客厅灯光智能调节减弱, 一时间就只有电视屏幕正向四周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崩塌》这部电影的剧情十分含蓄，主打悬疑和反转，所以开头的进度能算上有点平淡。
所以吃饱就困, 再加上好几天没好好休息的燕希，整个人陷在软乎乎的沙发里, 没一会儿就眼皮子上下打架。
无需挣扎，眨巴眨巴就睡了过去。
陆停词不知道燕希为什么忽然要远离背对着自己看电影, 但他也只能坐在后面陪他。
大屏幕中出现着自己那张略显青涩的清晰面孔，陆停词眸光发暗, 仿佛在透过单向镜，观察着陌生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电视的剧情仍正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清冷的客厅间也就只有他们俩人。
直到电影的镜头致使黑暗笼罩了整片空间, 陆停词才注意到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 将自己窝成一团的男人已经很久没动静了。
他好像……早已经睡了过去。
燕希的脑袋靠在靠背上，双眼闭上。
“……”
而他的直觉也确实没骗他, 真的是燕希。
困得要死的燕希根本回不出话，承压过度的上下眼皮没过一会儿就又彻底合上，睡了过去。
事实上，在面试现场见到那道模糊的身影时, 陆停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瞬间就认出那是燕希来了，而不是华哥、助理又或是什么其他人。
陆停词尽量放轻放缓了语调，他好像从没这样温柔的跟人说过话，说话的语气也僵硬了不少。
也就是燕希在拍摄写真当天，无意点开的视频。
这下就不需要陆停词了。
*
燕希被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模糊间，燕希睁开了眼，逆着光看向了被灯光模糊了冷硬五官线条的陆停词。
如此亲密的姿势与关系，让他鼻腔内都灌满了燕希身上熟悉的气息。
所以陆停词就静静站在原地，哪怕身僵体直，也会耐心等待小刺猬找好睡觉的姿势。
过了片刻，陆停词也清醒过来，他扯了扯嘴角，轻柔地说：“燕总……”
陆停词静默地垂下直而密的睫毛，低眉注视着熟睡中的男人。
就这么踟躇了有三四分钟吧，见实在喊不醒燕希，陆停词像被扎了一记猛药，大胆的将手穿过男人的膝弯和背脊——
他想再等等，等电影结束了或许燕希就醒了……又或者他想延长一点，和燕希相处的时光。
*
两小时的电影结束，燕希也没醒来，反而睡得更香。
白天因为工作应酬，燕希还抹了定型的发胶，很漂亮，可靠在陆停词的肩窝边时却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刺猬，闭着眼试图在他怀里寻找最舒服的姿势睡觉。
要真放任他睡下去，明天起来肯定腰酸背痛，哪哪不得劲。陆停词也知道他太久没好好休息了。
借助微弱的光线，陆停词的瞳孔中倒映着男人那张恬静的睡颜。正想开口唤醒对方时，却突兀想起了……刘峙濬发的朋友圈。
“……晚安。”
“嗯？停词？”
也是不属于他的世界。
而罪魁祸首倒好，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坏事，仍是这样的姿态，唇抵着喉结，呼噜睡大觉。好像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就是正好的。
比想象中顺利，也比想象中来得轻。
他又轻柔了动作，尽量不吵醒他。
他有刘峙濬的微信，自然也能看到那条视频内容——是燕希和严鹤出去游玩的画面，背景是碧海蓝天，是昂贵上流的游艇。
*
按理来说，陆停词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可到底燕希现在睡的沙发太窄了。
陆停词将燕希从沙发上抱起，隔了几层布料，他也能感觉到燕希微微凸出的脊骨和有些消瘦的身形。
陆停词：“……”
“……”不知心中何种情绪在作祟，发现燕希睡着, 陆停词第一时间不是想叫醒他，而是缄默地调低了电视声音，只留一点当背景音。
他手指微屈，鬼使神差下，竟试图去撩开遮挡在燕希面颊上的碎发，可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燕希也觉得痒麻一般，伸手把头发弄开。
他整个人沉甸甸地靠在沙发上，因四肢纤细单薄，轻而易举就能缩成一小团，偎在沙发座椅上。
忽然，一抹温热的触觉擦过他略微敏[gǎn]的喉结停留了片刻。
陆停词就这样静默地站在原处好久，见燕希也没撒手的意思，他只能调整好呼吸，抱着他往楼上侧卧的方向走去。
“电影结束了，困了的话回房间睡，好吗？沙发上不能睡觉。”
古怪的电流感爬上头皮，陆停词瞬间僵住，一动不动，大脑也像严丝合缝的齿轮被木条卡住，无法思考。
额前零碎的几些发梢扫在他的眉宇间，显得恬静温顺，像只会在橱窗边晒太阳小憩的布偶猫。
至于不能在沙发上睡觉？燕希近一周都没好好休息了，哪会管的上这个。
他有些无措地愣在原地，看了看深黑如墨的天色，又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深夜时间。
这段突然出现的记忆就像在提醒陆停词，他现在就是小偷，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他却还妄想能窃取燕希的目光。
他迷糊梦呓着答应，可过了会儿还是以蜷缩的姿态倒头睡过去，好似要睡个昏天暗地。
陆停词紧张得条件反射，让喉结上下攒动，而怀中刺猬却像不满，收紧了搂着对方脖颈的手，似在叫嚣着不要乱动。
自那之后，燕希是间隔俩天才重新在宙斯公司里看见陆停词的。
因为他接到消息，网剧的面试二戏被取消，陆停词毫不意外的直接被剧方定成了男主角。
这对于陆停词的艺人团队而言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燕希听说后，一大早上嘴角就是没下去过，有种跨界成功，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既视感。刚来公司，他就准备了好几十份红包，毫不手软的分发给了陆停词的团队。
“谢谢燕董！”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发完红包，燕希扫了眼在整个艺人经纪部都没见到熟悉的身影，便问：“停词他人呢？”
员工答道：“他好像在和华哥他们对接角色塑造训练。”
类似于为贴切角色外貌要求，而进行的训练。
也就十几分钟后的时间燕希就见到了陆停词。
俩人的目光几乎是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对上，可燕希却想到什么，略微心虚地转开了目光。
华哥一看见燕希，连忙上前：“燕董来了怎么不和我们说？没等太久吧。”
“没多久。”燕希转身从桌上拿出几份红包，给他：“这是停词的开工红包，你把这些分下去吧。”
华哥眉梢一喜：“燕董有心了！”
看他动作，燕希眉心微动，随即拿着特地留下的一份红包交给了陆停词：“喏，这是留给你的，沾沾喜气，庆祝你第一次当男主。”
看着红包之上金灿灿的“开工大吉”，陆停词接过：“谢谢。”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红包。”
他话音一顿，后面说这话的语气极轻，除了燕希外谁都没听到。
也没任何意思，只是纯粹的陈诉。
见他这样，燕希作为老板，不由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只要以后还在宙斯上班，每部戏开工杀青我都会给你包红包。”
“要是想，过节的时候也可以给。”
这是美好的祝福和鼓励。
陆停词眸光落下：“……好。”
其实现在在他面前这样说话，燕希心里有点虚，站不住脚。
自从上次在他家过夜留宿之后，一觉起来，燕希脑内总是不时浮现出自己被陆停词抱在怀里，而他主动“投怀送抱”，去亲人家喉结，搞得陆停词不知所措的画面……
那时困意浓重，燕希无法确定这段记忆的真假。又或者他心知肚明这是真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毕竟这也太尴尬了！
燕希心里庆幸，还好自己是老板，陆停词没把自己给丢地上，还能好心送到侧卧去睡觉。
不过有一说一……在原著的主线被改变情况下，他和陆停词之间关系逐渐变得微妙。
和其他员工打好招呼后，燕希没做太多停留便离开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周围员工异口同声：“燕董再见！”
周围的人散开，陆停词敛下冰冷的眉眼。
何止燕希，他也想到了那夜发生的事，就如同一场梦般。那也只是无意间的擦碰罢了，没必要去在意。
他告诉自己。
其他员工迫不及待的拆开红包，惊叹：“我靠！不愧是燕董！！”
“出手这么阔绰吗！！我们的是不是一样？”
“肯定都是一样啊……哇，这都比我老家过年给的红包还多了。”
周围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可陆停词的情绪也雀跃不起来。从面试现场一同和燕希离开那时起，他就知道会有今天。
“停词，怎么了？”华哥在几周相处中，也清楚他隐藏起来的自尊心，宽慰道：“想开点，内定这件事又没什么。”
“经常在我们这个圈里发生的，有资源才能出头。而且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好好演好好拍。”
“不要辜负了燕董。”
陆停词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
几天后，燕希还泡在办公室里处理工作，就听玻璃门被敲响。
池封笑容浅淡：“这次融资项目成功后，你可以轻松几天了吧。”
燕希：“算是吧……我已经尽力，要这样ev还能被枫叶打败，这可能也是天命了。”
“哈哈。”
池封轻笑道：“很少见你这么妄自菲薄。我还参与几家其他公司产业，要是ev真破产了，到时候你可以来投奔我。”
燕希：“小心被我吃绝户。”
池封：“乐意至极。”
“既然以后要把我吃绝户了。”池封自顾自的在燕希的办公室中踱步，四下逡巡着，说：“今晚有时间吧？”
“我妈想见你了。”
燕希想起之前自己因为陆停词拒绝过一次，有些歉意：“也确实好久没见阿姨了，我也有点想她。”
“我们下班一起过去？那我得让小安把我之前准备好的伴手礼拿来。”
“在哪家酒店？”
“去我家吧。”
下班后，燕希干脆坐池封的车离开。
他们不时聊起大学时期发生的故事，“叮咚”提示铃出现，燕希打开手机就见是陆停词发来的开机照。
照片中，古装扮相的陆停词像自己一个人独自打滤镜似的，在一众剧组人员和演员中突出惹眼。
陆停词：【今天开机了，正式拍摄。现在才收工，有时间给你发消息。】
看到这段话时，燕希嘴角上扬。
不止开机照，前不久陆停词就还发了网剧定妆照给他。
燕希记得当时那几张照片，就因陆停词惊为天人的颜值直接在热搜上引起轩然大波，几乎都是正面评论。
果然，人类的共通点都是爱美的。
他们这段时间虽然都挺忙，但其中一方总会偶尔抽空时间分享一点日常……
也不好界定这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可每次聊天结束，燕希的笑容就会焊在脸上，一天都不带消失的。
忽而，池封问：“是陆停词？”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