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洛斯飞荻川在弦月微凉的银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在夜空中静静流淌。
拿赫维城的荻川广场上,
一群年轻人正和着音乐大声吵闹、喝酒、跳舞,
整个广场热闹非凡。
乔亚弥端着一杯酒和朋友们大声笑闹,
他的眼睛却追随着一个飘逸精灵的身影。
旁边的朋友推了他一下,大声笑着说:“想跳舞了?那就去啊!”
那个身影正停下了舞步,
站在一个桌旁端起酒杯,和旁边的女伴们说着什么。
乔亚弥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走到那个身影前,微笑着说:“阿黛兰,一起跳舞吗?”
阿黛兰满面笑容望着他点头说:“好啊。”
轻快的舞步跟随着欢快的音乐声,
两个人很快融入到热舞的年轻人中。
野古莲在无那飞船里坐了一会儿,
又闷又气,
打开舱门跳下来,
四处闲走。
远远听见荻川广场上传来欢快的音乐声和年轻人们的话语声、欢笑声,
他转了一个方向朝一条安静的大路走去。
他走到一个车站,
在候车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旁边有一张别人扔在这里的报纸,
他随手拿起来,
心不在焉地翻起来。
他随意乱翻了几下,
突然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把报纸拿近了一些,凑在眼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把报纸一收,“腾”地站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抬起头来转着圈地打量着夜空,
陡地撒腿跑了起来。
乔亚弥和阿黛兰两个人面对着面,
一边跟着节奏舞动,
一边说着话。
“你今天特别美。”乔亚弥。
阿黛兰开心地笑着说:“你看上去也不错。”
“这条裙子是新买的吗,没见你穿过。”乔亚弥。
“嗯,为了今天的舞会特意买的,不错吧?”阿黛兰转了一个圈,裙摆像六月里的鲜花绽放开来。
“很适合你。”乔亚弥眼神有些迷醉。
野古莲大步跑着,
跑过了几条街道,
来到一条巷子里,停在了一扇门前。
一些人开始回去了,
舞会的人渐渐少了。
“我发现一个好地方,要不要一起去?”乔亚弥向阿黛兰说。
“好玩吗?”阿黛兰问。
“去了就知道了。”乔亚弥拉起她的手跑出了广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
两个人爬到了山顶。
阿黛兰四处张望,有点疑惑地说:“这里吗?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乔亚弥拉着她走到长在山边的一棵大树下,
用手指着山下:“你看。”
山下一串又一串的灯火连接在一起,
像一条温暖的河流。
阿黛兰抬头看看夜空中的洛斯飞荻川,
又低头看看山下的灯河,
欢呼着说:“真是太漂亮了!”
乔亚弥从后面环抱住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好痒。”阿黛兰一边笑一边说。
乔亚弥拿出一枚戒指,举到她的眼前,轻声说:“我们该结婚了。”
阿黛兰笑着说:“原来你都策划好了,特意带我来这里。”
“这里很美,而且也没有人会打扰到我们。”乔亚弥还环抱着她,
把她的手拿起来,把戒指慢慢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阿黛兰举起戴着戒指的手,对着洛斯飞荻川闪烁的光芒,微笑着说:“它的光芒不比洛斯飞荻川的光芒小呢。”
说完回过头望着乔亚弥笑着,
乔亚弥就吻上了她。
野古莲敲开了门。
开门的人看见他,打了声招呼:“你终于来了,难得回来也不知道早点来看看我,怕不是都把我给忘了吧。”
说着把野古莲让进了屋子。
野古莲一边进屋一边说:“约木瑟,老朋友,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这不就来看你来了吗?”
约木瑟打开酒柜,问他:“葡萄酒?威士忌?”
“葡萄酒,谢谢。”野古莲已经坐到沙发上。
“在迪幻斯过得怎么样?”约木瑟说着递给他一杯酒。
“迪幻斯……”野古莲拿着酒杯出神。
约木瑟看他的样子,笑了:“有事?”
野古莲点点头,拿出刚才的那份报纸,指着其中的一个地方,说:“你看看这个。”
约木瑟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抬头望着他说:“你想说什么?”
“我一直忙着追查迪幻斯异象的事,没想到赫里柏城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野古莲说。
“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的报纸了,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捡到的。”约木瑟把报纸放在桌上。
“三个月前,赫里柏城的大楼突然倒塌,死亡人数是六十人,这大大小小也算个事件了。”野古莲说。
“你的意思是……”约木瑟望着他。
“约木瑟,你也是导师,献身神灵的人,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野古莲也望着他。
“是有些奇怪。”约木瑟点头,“当时我也有想过,但这个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以也很难说。”
“你知道迪幻斯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野古莲。
“你刚才说你一直忙着追查迪幻斯异象的事,迪幻斯出了什么事了?”约木瑟喝了一口酒。
野古莲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严肃地说:“迪幻斯恐怕要出大事了。”
于是将自己所追查到的各种异常的现象给约木瑟看了一遍。
“这确实太不寻常了。”约木瑟也沉吟了。
“忻夕达石的开采已经持续了三年,现在蓬刻托斯河以及摩赫利树所显示出来的异象,还有洛斯飞荻川不稳定的浪涛,我的担忧绝不是空穴来风,恐怕,重大的灾难已经不远了。”野古莲忧虑深重地说。
“可是,天圣导师的意见,他并不认同你看法,所以你不可能阻止得了忻夕达的继续采挖。”约木瑟提醒他。
野古莲没有立即回答他。
“会不会是因为别的原因,也未必就是采挖引起的吧?”约木瑟。
“除了采挖,还有什么能够损害迪幻斯山的山脉?还动摇了它的中心?”野古莲反问他说。
“可是单凭这些,天圣导师他不能认同的话,你还需要拿出更加明确的证据才行。”约木瑟。
野古莲把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着,
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开口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尽管说。”约木瑟。
野古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说:“我要进莎柏雪汀宫!”
“你疯了!”约木瑟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是青月?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我必须进去!”野古莲。
“这太疯狂了,不行、不行。”约木瑟一个劲地摇头,“莎柏雪汀宫是只有天圣导师才能进去的地方,你开什么玩笑。”
“那里有克那兹星球最先进的天象观测仪,说不定能找到异象的神旨,我必须进去看看!”野古莲说着,抓住约木瑟的手,“老朋友,你一定要帮帮我,这也是帮迪幻斯城,还有那里数百万鲜活的生命!”
约木瑟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神会保佑你的。”野古莲。
野古莲从约木瑟家中出来,
已经是夜半了。
他打算回到很久没有回去过的家。
那里很久以来也只有他一个人,也许只能算个住处。
这些年没人打扫,
应该到处都是灰尘了吧。
街角处拐出来一个年轻人,
看见他突然露出笑容,热情地打招呼:“野古莲导师!”
野古莲看了看他的脸,认出他来:“原来是乔亚弥啊,好久不见。”
“您什么时候回拿赫维的?看您还这么健朗,我真替您高兴。”乔亚弥。
“谢谢你,年轻人,你的脸色也很不错,有什么好事吧?”野古莲。
乔亚弥的脸突然红了红,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也没什么了。”
“祝你好运。”野古莲丢下这句话,自顾往前走了。
“也祝您好运。”乔亚弥目送他拐过了街道才离开。
野古莲回到家中,
这里果然全是灰尘,
他就在灰尘里躺倒,睡了三天三夜。
此后的十几天,
野古莲几乎没有出过门。
终于,
又到了十五。
夜空中还是那一轮水蓝的圆月,
倾洒着烟玉轻蓝的光辉。
夜里八点。
野古莲按约定来到莎柏雪汀宫的小门。
约木瑟在这里等他。
“怎么样?”野古莲盯着他。
约木瑟举了举手中的钥匙,把他带到天象观测室的大门前,打开了门,说:“十五这一天,天圣导师一整天都是呆在莎柏雪汀宫的,现在他去用膳了,你只有二十分钟时间,要快!”
“好!”野古莲进了宫门。
眼前是一个大到空旷的房间,
每一面墙都装配着各种仪器。
“带蓝色大按钮的就是月象观测仪。”约木瑟早就告诉过他。
野古莲的眼睛飞速地扫描,
锁定了目标。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野古莲赶紧跑到蓝色大按钮前面,
把手按了下去,
宽大的屏幕上浮现出了——一轮红月!
鲜血一般赤红的颜色!
“怎么会这样?”野古莲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
现在不是震惊发呆的时候!
野古莲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赶紧看一下以前的数据!
他迅速地扫描眼前一排排的按钮,
到底该按哪一个?
他看准一个按钮刚要按下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吼:“是谁在里面?”
野古莲转过身,
就看见轭斯站在门口端着枪对准自己。
“你开枪啊!”野古莲大吼一声。
轭斯不敢开枪,
这房间里的仪器哪一个都不能损坏!
轭斯只是拿枪对着他,大声说:“把手举起来!跟我去见圣导!”
野古莲冲上前去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跑到月象观测仪前要继续刚才的动作,
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轭斯开口大声喊:“快来人,抓住他!”
野古莲只好打开门跑了出来。
身后立刻响起了散乱的枪声。
野古莲一口气跑出几条街,
好不容易才甩掉那些追兵。
森格里天圣导师在维华隆殿震怒不已:“是谁放他进去的?”
和仪导师、约蓝导师、伽宁导师还有值守的人站了一殿,
没有一个人发声。
“钥匙呢?”森格里大吼。
一个伽宁导师呈上钥匙:“钥匙、钥匙我从没离过身!”
“废物!”森格里大骂,“革除你的导师职位,你就只配去扫羊圈!”
那个伽宁导师也不敢出声。
“这个野古莲,胆大妄为,竟敢擅闯莎柏雪汀宫!”森格里一手拍在桌子上,“克那兹星球从古至今,从来就没有过这种蔑视神灵的人!”
望了望满屋子的导师和值守人员,说:“你们都出去,墨呵提留下。”
其他人都出去了,
森格里对墨呵提说:“神职人员不可以插手军队事务,所以我们不能依靠军队,现在是该你的七隐士出山的时候了,让他们都过来,我亲自下令。”
“是。”墨呵提拿出通信仪,叫来了七个人。
森格里把野古莲的照片放大到整面殿墙,下令:“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