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切都是是意外。
我的朋友王楠,可以证明我是个大大的良民,比大大泡泡糖还老实。
6月2号中午,我和王楠在草包包子铺里吃龙井馅包子,点了猪耳朵拌黄瓜和冰镇啤酒,感觉不错。也是合该有事,三个东北人走进店门,径直朝柜台嚷嚷:zei就是草包呀~唉呀妈呀,也不咋滴啊,老五还说捏,这有龙井馅的,我看挺埋汰。
三个人都是大胖子,头发短,链子长——真金假金不知道。说话的人穿着范思哲的绿T恤,胸口印着一个硕大的女人蛇。我们就叫他绿蛇吧。他的后面,一个人穿着黑褂子,脸上疙疙瘩瘩的。最后面的人似乎是头领——三个人中只有他是光头,脸和臧金生很像。
疙瘩脸不耐烦地说:就这整吧,太他妈热了,济南这个鸟地方也没啥可吃的。
他的声音跟喇叭一样,但在场的济南人没一个搭腔。必须承认,我的老乡大部分比较老实。
服务员平时很高傲,此时也有点惶恐,站起来问他们:吃点什么?
疙瘩脸:就那个龙井的,给来上五斤,再炒个京酱肉丝,木须肉,整个糖醋鱼,啤酒……
不好意思,服务员抢答道,龙井刚卖完。
卖完了?
对,最后那点刚被买走。
我操!我们白跑这么老远了,谁买的?啊?
王楠脸色一变,没吭声,把包子咽下去。其实从这三个人说龙井包子时,我就有点紧张。当初王楠买包子时,服务员就说过:最后这两斤都给你们了。
服务员自知失言,沉默了。本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疙瘩脸已经在看菜单找替代品,绿蛇忽然来了一句:哎,那天我还跟老五扯讷,好东西都进了狗肚子了。
我火气噌地上来了,没等我说话,旁边一个老头用标准的济南话开言了:你这小抹子说话注意点,怎么之,就狗肚子了?
绿蛇笑了,走到老头和他老伴面前,说:咋了?狗肚子就是狗的肚子,听明白了吗?
老头站了起来,被老太太拽回座位。
王楠再也忍耐不住,把啤酒杯一墩,厉声道:你他妈逼少说脏话!
绿蛇一愣。老头看到来了帮手,勇气倍增,拿起桌上的拐杖就和老伴跑了。疙瘩脸手里拿着菜单,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用菜单指着王楠的眉毛,一字一顿地说:你-找-削-呢?
王楠不是老头,他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子,站了起来。
绿蛇和鲁智深围拢过来,我担心打起来吃亏,毕竟对方三个人,只好站起来解围:算了算了,我这兄弟喝酒了,济南人民欢迎你们……
鲁智深没辜负我的眼光,果然是领袖,他直接抄起椅子,朝王楠头上砸去。
王楠是蓝翔技校汽修专业的优秀毕业生,这个学历意味着他早就经过大小战斗的洗礼。好个王楠,只见他头不摇,身不动,两腿往后一蹦,好似嫦娥奔月去,恰如青蛙捉害虫。
疙瘩脸双手朝王楠脖子掐过去,招式全是刚猛一路。王楠把手中酒瓶往前一送,疙瘩脸下意识地一躲,以为王楠要扔瓶子。哪知道王楠经验丰富,瓶子一扔就失去武器,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他这一送乃是虚招,瓶中酒水洒了开来,迷住疙瘩脸双眼。王楠左手一拳,对方仰面朝天。
绿蛇冲过来,我怎能袖手旁观?我拦住绿蛇,假装拉架,实则是不给他们三英战吕布的机会。
绿蛇被拦下,鲁智深又进攻,他再次抡椅,横着朝王楠肩膀处扫来。各位看官听说,这一招有个名目,叫做:老猫洗脸!实乃街头打架之妙招,威力不可小觑也!
王楠见敌威猛,不敢硬挡,只好一退再退,背后撞到了一张桌子。
鲁智深一击不中,再次使出老猫洗脸。王楠退无可退,一矮身,钻到桌下。
鲁智深上前一步,伸腿往桌下踢去,边踢边骂:王八犊子,我踹死你!
绿蛇看老大占了上风,来了劲头,指着我喊:你再不让开我削你!
我向右闪开,绿蛇大踏步奔去,当他的后脑勺离我半米远时,我飞一起脚,蹬在他腰眼上。这一招乃是我舅舅教我的,叫做跨虎登山。当年我学招时,大概十来岁,地点就在我舅舅的绿色别墅的二楼大厅。当然,很多人叫这种别墅为二层小洋楼。
时间静止了,天地之间仿佛只有绿蛇的红血熠熠生辉。他趴在地上,鼻子碰破了,鼻血一地。一瞬间,我真有点担心他会失血过多而死。鲁智深和疙瘩脸一看同伴受伤,赶来相救,我急忙跑出店门,朝普利街西头跑去。不一会,王楠也跑出来了,手里的啤酒瓶已经没了,冲我喊:快窜圈!我又给了那光头一瓶子~
王楠的警示是正确的。他话音未落,三个人已经像疯子一样冲了出来,鲁智深满头血,绿蛇满脸血,疙瘩脸满手血——估计是察看队友伤势时沾上的。我和王楠前后脚跑进水管厂宿舍,直到冲进王楠的家,锁上门,两个人才渐渐散平静下来。
三个血人追到大院门口,不知道我们藏在哪里,只能站在下面骂海街:他妈的!下来!我捅死你们!
王楠失去了战斗时的勇气,哆嗦着问我:要不咱110吧?
我们能否逃过一劫?三个东北血人结局又是怎样?我的朋友王楠能不能为济南人增光添彩?答案将在以后的文章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