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骆愣了一瞬。
然后下意识去看郝甜。
触及郝甜带泪的眸光,又震惊的看回叶芷萌:“厉行渊他……”
“怎么可能?怎么会!”时骆腾地一下站起来。
“你小点声!”郝甜拽了他一下。
时骆这会儿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小时候,村上有个出名的疯子,爷爷说,她在市场卖豆腐的时候,女儿被人贩子拐走了,找到的时候,小孩儿冻死在了枯井里。
那之后,女人就疯掉了。
时骆还记得,村子里很有文化的大爷说,女人受了太大的刺激,得了精神分裂症。
时骆根本无法,将厉行渊和在村子里游荡的疯女人联系到一起。
他怎么可能……
不对,他让他姐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怎么能得这种疯病!
“天快亮了。”时骆搓了搓脸,“一一和幼幼该睡醒了,家里人都不在,他们会害怕的,我回去了,我先回去。”
说着。
时骆就忙不迭的朝电梯走去。
“骆……”郝甜想喊他。
叶芷萌摁住了她的手:“没事,让他回去休息一会儿也好。”
郝甜看着叶芷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一会儿你和柏霖也回去,帮忙我送一一和幼幼去上学,你去送他们,他们肯定很开心。”
“让柏霖回去,我陪你!”郝甜声音带着哭腔。
“估摸着药劲儿过了之后,厉行渊就该醒了,我和他有很多事情和很多话要说,你们不在比较好。”叶芷萌的大拇指指腹,轻轻的在郝甜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你放心,有事我不会瞒着你。”
“可他万一醒过来,又攻击你呢?”郝甜刚才就一直避免看叶芷萌的脖子。
“迈克和秦晁都在这边,没事的。”
郝甜抿紧唇角。
最后还是拗不过叶芷萌。
盛柏霖安排好人回来,就在叶芷萌的催促下,带着郝甜走了。
没一会儿。
迈克就拿着药,小跑了过来。
“Chelsea小姐,喝这个,喝完喉咙会舒服点,脖子上一会儿再抹点这个药膏,活血化瘀很有用。”
叶芷萌接过来。
喝了一口润嗓子的药,清凉的液体冲刷过火辣辣的嗓子,的确舒服了不少。
她抬眼看向迈克:“你今天怎么会在那里?”
按理说。
迈克应该在休假中才对。
“看完那种视频,我怎么能安心的去休息呢?”迈克沉声道,“我一直在暗中盯着厉总的一举一动,他从秀山湖出去后,我就立马跟了上去,毕竟我搜罗到的视频,就是他莫名其妙自己跑出去时发生的事情……”
叶芷萌没说话,又缓缓喝了两口药水。
迈克沉默了一下:“厉总这次去的是周公馆。”
叶芷萌手一僵。
“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大概是十来分钟,厉总就阴沉着脸,从里面出来了。”迈克蹙了蹙眉,“虽然光线很暗,但我还是发现,他手上有血。”
叶芷萌瞳孔猛地一颤:“他身上没有外伤……”
迈克看着叶芷萌神色十分一言难尽,“是张澳……”
“张澳?”叶芷萌脸色顿时一白,“他怎么了?”
“被捅了一刀,我进去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大致和我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叶芷萌和时骆刚离开秀山湖不久。
厉行渊就接到了,男孩儿的电话。
他那边很嘈杂,似乎有打砸和叫骂的声音,他哭得很厉害。
厉行渊当时就打算自己去的。
可想到叶芷萌说过,不要再见这个男孩儿的话,他想了想,就叫了张澳来。
让张澳跑一趟。
张澳按照厉行渊的地址寻过去。
惊愕的发现,那里是周公馆附近的,一个无人居住的物业。
厉行渊这回又给了一个新的号码。
张澳打过去,依旧是空号。
他如实把这边的情况,说给了厉行渊听。
没找到人,电话此次都说空号,可厉行渊却次次都能打通。
厉行渊当时就生气了。
男孩儿的电话,还在不断地打来,到后面时,已经开始奄奄一息了。
厉行渊顾不上那么许多。
这就出了门。
张澳接到厉行渊的电话时,厉行渊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在周公馆了。
他立马赶了过去。
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厉行渊跪在地上,好似在给谁做急救的样子,见到张澳来了,就和张澳说:“叫救护车来,他出了好多血,必须送急救!”
打来打去都是空号的号码。
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的孩子。
加上张澳在苏北的时候,就有过一些猜测。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张澳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厉总!!”
张澳五内俱焚的跑上前去,想要拉起厉行渊。
“我们去找夫人,我们现在就去找夫人!”
“张澳,你听不懂我的话么?这个孩子快死了,他流了好多血,我让你打救护车!”厉行渊怒斥。
“没有孩子!”张澳吼回去,“厉总你清醒一点,你看看清楚,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孩子!!”
用张澳的话来说。
那个瞬间,厉行渊的神色突然就空白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又看了看地面。
他双手沾满的鲜血还有温度。
“怎么没有,他在这里,他就在这里!!”
厉行渊指着地上,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男孩儿。
“厉总!!你不能这样,你清醒一点,你想想夫人、想想小姐和少爷!!”
张澳抓住厉行渊的肩膀,急切的说道。
他知道,在老板的心中,叶秘和两个孩子是最重要的存在。
或许只有他们,才能让他清醒过来。
厉行渊看着他。
神色大概又空白了两秒钟。
随后张澳就见厉行渊眼底,一寸寸的清明起来,张澳立马松了一口气。
这是好了吧?
“厉总没事儿的,我带你回家去。”张澳语气放缓下来,搀扶着厉行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可走了没两步。
张澳就感觉后背一阵钻心刺骨的疼。
因为剧痛,他下意识松开了厉行渊,趔趄两下勉强站稳。
一抬眼。
他脑子一下就空白了。
厉行渊手上沾满了血,而她身后,插着一把瑞士军刀。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好似一个泥塑的冷漠神明,冰冷的看着张澳慢慢的倒下。
一句话没说。
捡起地上的拐杖,好似地上的张澳不存在似的,长腿跨过他,径直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