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耀东沉浸在自己算的账里面傻乐呵,也没再管其他人聊天说话,只是在跟他说话的时候,随便敷衍的应了几声。
等饭后不用他去叫,隔壁的哥嫂都兴冲冲的过来算账了。
大哥的船早一礼拜到手,所以他的账算到上个礼拜23号过,而二哥的账正好算到今天过,每一张货单上面都是有日期,根本就不会弄混。
而林秀清的手上还有几张乌贼的货单,那是后面几天天晴之后,零碎的又整了一点。
大家都把单子拿出来一块儿算,也不是第一回算账了。
货单都在这里,账目清楚明了,就是林秀清要将他们那会儿多算的两天工资扣掉时,两妯娌眉头都皱起来,都有些不乐意了,一声都不吭。
不过,她压根就没在意,瞄了一眼她们就自顾自的说,然后该扣的扣。
当时是她们说要再去三天,算到月中过,后面算完账的第二天下雨了,她们中午就回来了,接下去两天大雨都没去,那肯定得扣掉。
一个人三块,6个人就是18,两天就是36块,肯定不能白给。
放到公家,他们家还能多分12块钱。
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还是合伙的账,当然得算清楚了。
不过,也就最后一趟算账了,虽然两妯娌都不太高兴,但是这也是事实,没得给她们反驳。
算完账,两妯娌也验算了一遍,没问题后,她们才回家拿钱。
而林秀清也看向叶耀东,“大表哥跟阿生哥那边的账,要晚上算还是明天算?”
“晚上算吧,这个月的账目货款数额比较大,提前一天把他们的账算了,明天31号再去算丰收号的账,还有月中租出去的那两条船的账。”
“也好,那两家船前后也有半个月,扣掉雨天雾天浪大,也能有个几天,也可以结算一下。到时候也都一块儿从明天或者1号开始算到月底结账。”
叶父也在边上听着,插嘴说了一句,“你二哥那边船今天也收了回来,明天跟我那船一块再拿去租。那条船,去年你二哥刚清理过,可以放着等年底的时候再清理,到时候也一块月底算账。”
“嗯,租给谁?”
“你娘说两条船都租给你大舅家的几个表兄弟,他家都是壮劳力,等下一回还有船的话再看,再分给其他人。”
“行吧,你们商量好了就行。”
租给谁对他来说都没损失,反正有小弟们把关,他爹娘想拉拔亲戚,想怎么安排他也没所谓。
“还有啊,他们一个个今年都想跟着你去捞海蜇,大概大堆的亲戚都得跟着去……”
“要跟就跟吧,反正不是我请的船工,我不负责安全,赚多赚少我也不保证,他们自己看着办。还有,咱们东升号肯定待不了几天,顶多等海沟的货捞完之后,怎么就得去远一点的海域拖网,在那里干耗着捞那一个两个的海蜇,肯定没有小船划算。”
叶父点点头,“我懂,明白,陈家年到时候肯定也会带一大帮人,原本能捞一个多月的,去年就捞了一个月不到,今年大概顶多半个月,那些跟去的能不能赚到大钱,那就碰运气了。”
叶耀鹏跟叶耀华也都在边上听着,面面相觑。
“所以东子,今年跟去捞海蜇是不是挣不到钱了?”叶耀鹏皱着眉头问道。
“不一定,挣是肯定挣钱的,会比在家里拖网强一点,就是肯定不可能像咱们去年一样挣个好几万。毕竟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咱们去年挣了好多钱,今年去的船不说咱们周边会多几条,陈家年那里翻一倍应该有的。”
“那就只能到时候看,碰运气了?”
叶耀东点点头。
明年肯定是更难了,但是怎么着还是得先看一下今年的情况。
今年大概还能吃个肉渣,明年应该汤都喝不饱。
“反正到时候看呗,船到桥头自然直,不会亏本就好了。”
在两兄弟有些忧心了,明明还早的,却也开始提前设想了,以至于屋里也沉默了,也没人说话了,大家都在思考今年能挣多少钱。
而叶大嫂叶二嫂拿着钱过来也打破了沉寂。
林秀清接过钱清点了起来,没问题后,他们才各回各家。
不过讨论的话题,应该也是换成了捕捞海蜇了。
叶父知道叶耀东的打算,但是并没有跟两兄弟说什么,看着大家都走了后,他也走了。
不是他不想告诉老大老二,东子的打算,是这两个没有东子有钱,再加上两兄弟肯定也会犹犹豫豫,只会给他们增添烦恼,而且本来也是东子设想出来的主意。
东子都订了十条了,他们要做,也是去别的地方打听专门打木船师傅,谁也不知道能多挣多少,东子设想的也不一定都是能成的,不用什么都得学着东子折腾。
就他们当前那条船开过去,挣多挣少,怎么也是挣钱的,再加上去年前年都挣的老多了,今年也不知道会多出多少条船来?能捕多久?
他们两人没有东子能折腾的起,还是少折腾的好。
要不是东子不会听他的话,他肯定也是让他不要折腾,规规矩矩,稳稳当当的捕捞,反正也能挣钱。
等所有人都走后,林秀清也在跟他说这个事。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会挣钱,后面跟着的也能跟着吃肉,等开始大批跟风后,大概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不用瞎想,今年还能再赚一波,而且我肯定还能赚得比所有人都多,明年的事可以明年再看。”
林秀清听他说的信誓旦旦成竹在胸的模样,就不多问了,“好吧,那你空闲了也得去看一下你那些木船的进度。”
“明天吧,等我明天从市里算完账回来,到时候去隔壁村看一下进度,正好看完了,晚上回来算账。”
“那你现在去叫大表哥,阿生哥他们过来算账吧。”
“好,你先把单子都拿出来理一理,我去叫一下他们。”
他把四条船的租的人都叫上了,听说要提前一天算账,个个都高兴的很,这意味着能拿钱了。
对于大表哥和阿生哥来说,这个月干的可以抵得上四五个月赚的了,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月最挣钱了。
而对于另外两个人来说,干了半个月立马就能拿钱也是好事一桩。
林秀清提前将他们各自的单子分好,上面都有写姓名日期,根本混不了,小弟每回拿货单给她的时候,她也都是分开拿夹子夹起来,一份份的都很整齐。
大表哥跟阿生哥的货单从318号之间,扣掉三天下雨没去,其他日期货单都是有两份的,一份是给他们收去的乌贼货单,一份是阿财那边收拖网鱼货的货单。
这些数额加起来,当月还真不少,不过他们卖乌贼的收获也都是公家的,也都得跟总数合起来,分他们家一半。
所以,叶耀东晚饭的时候,自个在心里随便算了一笔账,就想着从他们那里收过来的乌贼成本也算是不要钱的,店铺里挣的是纯赚的。
不过还是得支出一小部分,因为乌贼的货款他要分走一半,拖网的货他也要瓜分走一半,这个月拖完的货价值没多少,肯定不够拿来支付乌贼的另一半货款。
林秀清等人到了后,就按照流程先把单子给他们过目,没问题后才开始按起计算器噼里啪啦的加减,每一张单子上面的总价都写得很清楚,所以加减一下也很简单。
算完总账后,然后对除一人一半,开支归他们,她直接拿一半。
“大表哥这个月乌贼卖的货加拖网挣的是193628,阿生哥的是200252,然后二表哥的是2633,阿文表哥的因为是抽到用的旧船,保养耽搁了几天,比二表哥少去了,只有13755,你们自己看一下。”
“大表哥跟阿生哥的这么少吗?我还以为都能上两千。上个月底不是提前三天算账吗?后面三天不是归到这个月了吗?那三天也是汛期啊。”
“就12号前天气好,算起来前后半个月左右,后面不是断断续续的下雨就是风浪大,后半个月去的就少了,刚刚大哥二哥那边和起来,咱们不也才分了100多吗?这还是包括上个月底那三天汛期有多赚了。”
因为当时前半个月算账的时候,没有算油钱跟人工开支,所以前面大哥二哥那边算账的时候,把这当月的油钱跟工钱都集中算了,所以能分到手的就更少了。
要不是把她们工钱一人扣了18到公家,他们还不能多分12块,总的能分到手的可能堪堪也就100块。
“哦,也是,今年算是天公作美,丰收年了,汛期的时候都没有没有下雨,等到尾声了才下雨,那时候也无所谓了,爱下就下吧,反正大头都挣到手了。”
几个汉子听到报数后,其实都高兴的很,出去多少天,每一趟挣多少钱,其实他们都记在心里,回去也都有记账,心里早就有个数了。
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多说什么,都乐呵呵的,满脸笑容,看起来高兴极了。
“阿清算出来多少,那就多少,用计算器按出来的肯定错不了。”
“是啊,已经很多了,不少了。”
“我也没去两天,没想到这么快就算账,能有钱拿已经不错了。”
叶耀东道:“我们都是统一月底算账,至于是月底最后一天还是倒数一天,看情况,万一月底的时候我正好出海,在外面,没在家,那往后推一两天也正常。这个月也是特殊有31号,今天30号算账也正好。”
“好,反正我们都没意见,什么时候算账都好。”
“是啊,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我们反正都是在家的,什么时候算账都可以,东子现在家大业大,有那么多的船,忙一点也是正常的。”
一个个都很上道,什么意见都没有,也没有人要再验算一遍。
林秀清觉得省事轻松的很,也就干脆利索的把每个人要分的钱都算出来,然后再记到单子上给他们看。
“那都没意见就对半分了,我去给你们拿钱。”
等每个人拿到钱后就更高兴了,分多分少都是进账,分的少的也都知道,是只去了几天,也都觉得不错了。
现在分的少,下个月自然会多起来,反正怎么也比干零碎的活强,或者是在家里种地好。
而叶耀东两口子也等人走后算了一下,刚刚分一半过来,他们也分了2100多,再加上两个兄弟那里分了100出头,他们也分了2200多。
“也蛮好的嘛,这个月有汛期分的多,加前半个月大哥二哥那边提前结的800多,合起来这个月也分了3000块了,上个月这几条船好像是分了800多,多了三倍多。”
“是啊,这个月分的多一点,下个月现在又多了两条船,应该能分个1000多吧,正好拿来发工资了。”
“哦,明天还得所有人的工钱都结一下。”
“我知道,记着呢。”
“那这么说,这5条船每个月挣的钱也就够付工人工钱了?”
林秀清白了他一眼,“算钱的时候拼命算,把还没挣的钱都算到手里,正经要出钱的时候,就想不到自己在别的地方挣了多少钱了?光想着要付多少工资。”
“这1000多的工钱可是包括船工4个加爹,还有作坊5个小弟外加娘一个,另外还要再加上市里我爹我娘的,还有零碎请工人的。扣除掉这些人工,市里店铺收过来的钱,还有东升号带过来的钱,可都能算是净赚了。”
“我只是省事一点,把这几条船挣的钱拿来抵扣开支,这样大概可以简单的算挣了多少钱,方便一点。”
“但是这几条船每个月挣的钱也都是实打实的,合起来一个月挣个千把块,也是稳稳当当,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开,收几个月租,本钱自然就回来了。”
叶耀东嘿嘿直笑,“我也是跟你想的一样的,只是这么说说问而已,看把你急的。谁不知道这几条船分多少都是净赚的,开销也本来是其他地方产生的。”
林秀清听着他的狡辩也不拆穿他,只是白了他一眼,顺便将桌上的货单都整理一下,等拿回屋也是要照样收起来。
先留个底,不管还能不能派上用场,反正先留一手。
“大表哥跟阿生哥一个分了900多,一个分1000块,两个扣掉油钱工钱开支,这个月也能挣个七百来块钱了,血赚。”
“一年里头就看这个月呢,其他月份哪能挣这么多,大冬天或者碰到雨季的有时候,一个月可能也就只去个四五天。”
“也可以了,起码也能养家糊口了,到时候等7月份去捕海蜇又能挣一笔。”
“咱们下一条船什么时候交有说吗?”
“没说,可能得等下个月吧,反正接下去生产的都是咱们的,等着一条条交货就好了。”
“那你也别再买船了,已经够多的了,到时候等他们攒个两年,他们肯定也会自己买船,不可能再租的。算了那么多回账了,心里也都会有数,肯定是自己有船才能挣更多。”
叶耀东当然懂这个了,他也就是抢占了一个先机。
正好前几年百废待兴,所有人都穷,连饭都吃不饱,能有小木船的都已经算是生活条件很好了。
谁家攒点钱那么容易,能像他这样一条接一条的买船?
他也就是站在了风口上,搂了好几条船在怀里,然后让其他人帮他挣钱。
等他们一个个都积累了一点财富后,肯定是自己订一条船单干才划算,就像他大哥二哥那样。
也就现在个个都还比较穷,买得起的人少,再加上船厂的订单这两年都被他占满了,即使有人有心想合伙,也订不到。
不过,等他们积攒两年的财富后,单干去了,他也不怕船没人租,有钱的也只是会是少部分,穷人只会比有钱人多,多的是人愿意抢着租他的船。
“我知道,一口气下那么多单,就为了占住这个期间的生产量,等明后年,他们大概也有钱自己单飞了,咱们有这么多数量出租也差不多够了。”
他的生产链也不在这些小机动船上,明年收鲜船到手后,下一步就等过两三年换钢制的渔船,到时候还能再去深海捕捞,能做到什么都快人一步。
而他现在手里的财富还不能露白,知道他有钱是一回事,但是谁能想得到他短短的几年内能挣有10多万了?
现阶段也不是该他享受的时候,还只是八几年,他还得再继续累计财富。
十几万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想象不到的巨款,但是对真正的有钱人来说,并没有很多,尤其是近几年回来投资的海外华侨来说更是毛毛雨。
他这点钱还不够看的。
而且现在也不是买房买地的时候,等90年代再买都不会迟,起码现在钱是在自己手上,等买房买地后,就压在那里。
林秀清见他没有反对,没有再去惦记着还要买船,也放心了些。
“我们家的船是真的实在太多了,光厂里还没交的船,合起来算,拖网渔船都有11条了,还另外单独有一条东升号,合伙的还有丰收号,你们还有三兄弟的。”
“哦!另外还有10条小木船!”
天呐,想想她就很是无奈,全村的船加起来的船都没有她家的多了。
“你天天嫌弃咸鱼东的称号,现在真的差不多能给你换成船王东了。”
叶耀东听她说的嘴巴都笑咧开了,“你改明儿要出去帮我宣传宣传,也省得人家现在还在那里咸鱼东咸鱼东的叫着,多难听啊?”
“才不管你,反正又不是叫我。”林秀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收拾单据回屋。
“别啊,这话总不能我出去传吧?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脸皮薄……”
叶耀东还坐在那里伸着脖子叫喊,但是谁要理他?
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他也只好坐在那里把碗里的茶喝完,然后出去看看孩子。
次日一早,他又忙碌的往市里去算账,顺便带了座磅秤回来,然后又顺便去做木船的师傅那里看了一下小木船的进度。
其实年初的时候,有了东升号后就想买的,只是一直都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而且也没有那么凑巧的去市里,很多时候算账都是正好路过市里,然后顺便带回来。
上个月特地去市里算账,到的时候都已经傍晚了,第二天也是清晨就匆匆的赶回来。
家里本来有一杆大的木秤,那种拿来称鱼干也会方便,前面的钩子随便勾几袋鱼干都绰绰有余。
只是年后,东升号跟丰收号留回来的货多了,需要用秤的地方也多,木杆秤不适合称新鲜的鱼货了。
这俩月也都是顺便在阿财那里称一下,也还好他们一个月也就称两次,只有这个月,前半个月天天收乌贼,借用的次数多了,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也记在了心里。
所以这一趟去市里收钱,就也顺便带了一台回来。
等回来到家后,太阳也下山了,忙碌的一天就那么过去了。
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爹也将他的那一条船和老船又租了出去,相当于他已经租了5条船出去,而他爹的那一条船,现在也得拜托他的那些小弟干。
回来后,他屁股也没坐热,只喝了一口茶就又被他二哥喊着一块儿去裴家算账,忙的脚不沾地。
等饭点的时候,才把账都算好。
马婶还挺热心的,笑着想留他们吃饭,他给拒绝了,一整天都不着家,家里还有事,他也得把钱先拿回去,他二哥也跟他一样拒绝了。
只有他爹跟郑叔脸皮厚厚的,留下来喝酒了。
吃晚饭的时候,还被他娘好一阵念叨。
叶耀东也就吃饭的时候喘了口气,然后饭后就瘫坐在那里翘着脚,啥也不想动,就看阿清进进出出的忙活。
“你干嘛?”
“给你的小弟们发工资啊。”
“哦。”
看着她又急匆匆的出去,他只好又翘着脚在家里等。
等她再次进屋的时候,他才叫她本村再找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子一起看作坊。
“感觉5个人有点不够用了,再叫一个,正好两个一组,三班倒,也不用时常晚上两个,白天一个这样子搞。”
他们家现在用的水,用的柴,也都是这些小子趁着白天空闲的时候,去挑过来送过来的。
两个一组三班倒确实也很有必要,万一临时谁有事的话,还能有一个人。
林秀清想了一下,也一口应了。
本来那5个都是附近村子的,再叫个本村的也会好一点,相互监督。
“船工们的工钱你都给了吗?”
“刚刚都送过去了。”
“工资都有加了5块吧?”
“有,我记着呢,你放心就好了,上个月底就加了。爹娘那边我也直接算个整数,他俩我都给100块,跟我爹娘算一样的。”
“那就好,我带回来的钱都数了吗?”
“还没呢,你回来都饭点了,我哪有那个空啊。我要张罗全家老小的吃喝,完了还要收拾,还要给所有人发工钱,还要给船工们都送过去,你给我的钱我只能先藏起来,等忙完了晚上再慢慢算。”
“那你现在忙完了吗?”
“你觉得我忙完了吗?”
叶耀东摸摸鼻子,“忙完了吧?天都黑了。”
林秀清白了他一眼,“两个丫头的澡我都还没给她们洗,你去给她们洗,我就算忙完了,可以去数钱了。”
“行啊,那我给她们洗澡。”
叶耀东有些跃跃欲试,他都还没给孩子洗过澡。
“那你先去把她们抓回来,都在门口跟几个大孩子疯跑。”
他立即往外走。
等将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卡在胳肢窝
“来,今天爹给你们洗澡,给你们洗白白,洗香香……”
“好啊好啊……”
两个丫头脚刚落地就高兴的把鞋子都踢了,然后一人一个脸盆直接就踩进去玩,溅了满地的水。
“等等啊,衣服还没脱,裤子还没脱,急什么……”
叶耀东手忙脚乱的才给两个把衣服裤子都脱光了。
林秀清坐在桌边数钱,也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就不管他了,但是耳边的笑闹声却没有停过。
“先洗脸,再擦擦脖子,还有胳肢窝……”
“好痒啊,好痒啊……”
“表……表……”
“妹妹妹妹……”
“姐姐姐姐……”
嬉闹声阵阵,林秀清都转过头来催了,让他赶紧将孩子拎起来。
“别泼了,你们两个不准泼来泼去,脸盆都要没水了……”
“头发都湿了,听到没有……”
“好了好了,没水了,起来了……”
“不要不要,还要玩……”
“还要玩……”
叶耀东身上被她们甩的都半湿了,蹲在那里一脸无奈,也精疲力尽,干脆也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突然,叶小溪喊了一下,“尿尿了……”
他闻言立意站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尿到洗澡盆里了。
“阿清……”
林秀清也是满脸无奈,“谁让你给她们洗那么久,刚刚就应该直接拎出来包被窝。”
“我这不是想着坐下来先喘口气吗?给这两个洗澡太累了,一直乱动,扭来扭去的不配合,还泼的我全身都是。”
“你拿你脸盆再打一盆温水进来,到时候拿牙杯给她身上泼一下就好了。”
“好吧。”
只是等他出去,水还没有接好,就听到屋里又传了叶小溪的叫喊,“便便了,妹妹便便了……”
手里的水瓢没拿稳掉进了水缸了,还好脸盆一直放在灶台上,他连忙又赶紧跑进屋看了一眼。
裴玉的脸盆里原本只剩底下浅薄的一层水,现在上头已经飘起了蛋花,她却还满脸无辜的到处看,有些不知所措。
林秀清也一脸无奈的看着还在脸盆里坐着的俩孩子。
夫妻俩相视无言。
“一个尿尿,一个便便!”
“那要怎么办……”
他没有经验啊。
“你的热水呢?”
“哦,我现在马上去端。”
林秀清只能接过这两个烫手山芋,让俩孩子先站起来,等叶耀东将热水端进来后,她才拿起杯子舀热水,不过她觉得这个杯子有些眼熟。
“儿子的牙杯?”
“是啊,不能用我的。”
她瞥了他一眼,无语的摇摇头,拿着叶成湖的牙杯舀了一杯水淋到叶小溪身上,确定都冲洗干净后,才让叶耀东将人拎起来放到床上擦干。
然后才冲洗裴玉身上沾着的蛋花,嘴里还碎碎念。
“那你随便洗洗就将两人提起来,你还给她们玩那么久,这种天气很容易就感冒了。”
“谁知道她们一个尿尿一个便便,搞这么恶心。”
“小孩子都这样,这么小总有憋不住屎尿的时候,所以才叫你快点洗。”
“下次还是你来吧,我来数钱。”
“刚刚看你还兴冲冲的,积极的很。”
“不要了,一次就够了。”
真的一次就够了,不想再给她们洗第二次了。
“给你女儿衣服穿起来啊,还让她包被窝干嘛?发什么呆?”
“晚一点得跟阿光说说,让他补偿一下我的精神损失费。”
“好意思啊,你个当舅舅的。”
“当舅舅的也不能把屎把尿啊,这是他的活,我又当爹又当舅的,多干了一份工,就得叫他补偿我。”
林秀清懒得理他,把裴玉清洗好后,也放到床上交给他,然后才将两盆水端出去倒了,清洗一下脸盆。
叶耀东还在那里对着两个丫头嘀咕,“你爹,你舅舅很辛苦的,又要赚钱养家,又要给你们洗澡,把屎把尿,你们就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长大后记得要好好孝顺我啊……”
“下次要乖一点,听话一点,不能这么调皮,洗个澡还这么闹腾,尿尿便便要说,都多大了,给你两个哥哥知道了要笑话你们了……”
“也就相机大晚上的不好拍,等天热起来,我就让你们大白天在院子里洗澡,拍两张,长大的给你们看……”
“看你们还敢不敢在脸盆里尿尿便便……”
林秀清回来就听他嘀嘀咕咕个没完,拍了他一下。
“你怎么对着她们跟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样,念个没完,两个才多大一点?能知道你在说什么才怪。”
“你不懂,我这是老父亲心系女儿的一片慈心……”
她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继续算账,不管他发神了,时不时就喜欢在孩子面前嘀嘀咕咕,明明才一点点大。
对着俩儿子都没有念叨,对着女儿话那么多。
“阿东……阿东……”
林秀清连忙转头喊他,“外面有人叫你。”
“啊?”叶耀东停顿了一下,竖起耳朵听,还真的有人叫他。
“你俩乖乖的在床上玩,不要再下地了,都洗干净了,地上脏脏知道吗?”
两个丫头才不管他,已经在床上嘻嘻哈哈的滚作了一团,扯着被单卷着玩。
叶耀东连忙出去看看是谁在叫他。
“哎哟,稀客啊,林大老板又发完财回来了?”
“让你家的狗让一让,现在看到我是不叫了,但是也不让我进去,堵着门口。”
他将狗子们拨弄到一边去,把人请进去。
“看你家这一群的狗,感觉也挺不错的,我也带回了两条狼狗崽子。”
叶耀东眼睛一亮,“狼狗!狼狗好啊,分我一只吧?”
“你这里都这么一窝了,你还要?”
“要,我不嫌多,狼狗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土狗,分我一只呗。”
“晚了,我俩儿子已经自己分配好了一人一只。”
“你哪里抱回来的?还有没有?”
“没有,都分完了。”
“行吧,那种配种的送我或者把我家的狗拿你那里配种。”
“那等明年了。”
“没关系,明年就明年……”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集上把手里的布包甩给他。
“你一直要的望远镜,这玩意贵的很,也不好弄。”
叶耀东高兴的连忙拆开,就知道他手里甩着的袋子里应该装的就是望远镜,都快两个月了,怎么也该搞到手了。
“你这一趟离开的还挺长时间的,都一个月了啊?”
“这一趟不在周边,跑的远了一点,东西送到了,两清了,我走了。”
“唉,等等……”他连忙拉住人,“还得再麻烦你帮我搞一样东西?”
“你又要什么?”
“我还想再有一套潜水装备,就跟你前年给我弄来的那一套一样。”
“你有一套了还不够?”
“还想再来一套,不然一个人下水心里多慌啊,两个人一块下水也能有个照应。”
“行啊,你现在是真有钱。”
“马马虎虎吧,怎么都比不上你啊。”
“别逗了,我比不上你才是真的,走了……”
叶耀东赶忙又在再次把人拉住,“急什么啊,话都没说两句,赶着回家生孩子啊。”
“哎,还真是,被你猜中了。”
“有这么猴急吗?多说两句,还能耽误你少生一个?”
“你还有什么屁事?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我就说你怎么年头一个年尾一个,原来都是这么赶出来的……”
林集上给他瞎扯的满头黑线,什么什么都能扯到一块,这什么几巴嘴?
“把你的屁事一次性说完。”
叶耀东立即笑道:“我攒了挺多货的,你要不要再备一点?多挣点钱啊,再来个5000,8000,1万斤?”
“你是卖不出去了是吧?”
“那也没有,我这不是关心你出货情况吗?怕你没货卖,多来一点,乡亲们也能知道你跟着我多挣了很多钱。”
“我谢谢你!”
“不用谢,那我明天给你称个两万斤?我今天新买了磅秤,称货很快的,不用拿木……”
“你穷疯了?还要硬塞给我2万斤?”林集上不敢置信的看他又往上翻了一倍。
“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说好了,那就2万斤啊,好好好好,林大老板就是爽快人,慢走不送啊,谢谢林老板了……”叶耀东边说边笑着把人往外推。
“瞎说,过两天我再过来拉个5000斤。”
“不够吧?5000斤怎么够你卖……”
“5000斤都能让我吃到下辈子了。”
林集上丢下一句后,赶紧甩开他,快步走了,省得又被他不要脸的拉住,讲着讲着可不要被加到3万斤。
这嘴皮子他也是领教了。
“啊,你这走了?这么急……”
“阿东…阿上又过来朝你买鱼干啊?”叶大嫂好奇的走出来,东张西望。
叶二嫂也听着动静跑出来看,“要买鱼干啊,他是不是挣了好多钱啊?一下子又要5000斤?”
“听说是挣了不少,搭上了什么有钱的老板,说下次再多要一点。”
“难怪总是看不到人,可真是运气好,这一下子就当起了老板啊?”
“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那朋友阿威也发财了?听说都穿西装穿皮鞋了,看着老洋气了!”
“对,我也听说了,还把那个耗子一块带去发财了,羡慕死村子里的人了,前段时间大家还在那里笑话耗子,说他老婆要嫁给老头子享福……”
叶大嫂立即笑呵呵的打断她,“那不能乱说,裴叔已经找好老伴了,跟他可没关系。”
“现在好了,听说王老汉一家跟他那前老婆可后悔了,一下子鸡飞蛋打,错过了好日子了。”
“我听说她这两天还都往耗子家跑,然后被他前婆婆天天打出来,还天天去,哈哈哈,这估计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想要继续再赖上了吧?”
“真是笑死人了,刚离了婚,没搭上老头,前夫就要去发财了。”
“就是趁着发财前,赶紧再修复一下关系,毕竟也是两个孩子的娘……”
两个妯娌一唱一和的在那里说的这两天发生的八卦,越说越起劲。
叶耀东也是开了眼界了。
他有些想知道,要是耗子前老婆笼络住了孩子,又住进了他家里,耗子没有发财,一身落魄的又回来后,会怎样?
要是他真的发财了,衣锦还乡后,发现他老婆住进家里又会怎样?
草,想想都觉得又是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