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慈闻言,顿时脸色大变。
他追随皇上左右,将皇上的一言一行记录成册,准备著作成史书。
可是,史书写成之后,还要皇上亲自指正,一而再,再而三的修订其中的不妥之处,才能公之于世。
史书尚未写成,里面记录着皇上的一言一行,都是朝廷机密。
尚慈若是泄露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然而,孔圣开口,尚慈不敢忤逆,低声道:“多谢圣人!学生正好将书稿带在身上,请您过目!”
当即。
尚慈从怀里拿出厚厚一叠书稿,递给孔圣。
孔圣接过书稿,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
书稿从秦昊继位,荣登大宝,便开始记录。
上面只记录着朝堂上发生的事,以及皇上平日里干了什么大事。
皇上在后宫,以及微服私访的事,尚慈都不知情,自然没有记录。
前几年,秦昊沉迷女色,宠信李贵妃,不顾大夏财政亏空,搜刮民脂民膏,修建行宫,还在皇宫内修建摘星楼。
那时候,秦昊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妥妥的昏君本色。
“哼!”
孔圣翻阅着书稿,不由冷哼一声,咬牙切齿:“这秦昊,果然是一个昏君!”
昏君如何走马章台,如何享乐,如何醉生梦死,孔圣全然不敢兴趣。
他迅速翻到后面的书稿。
秦昊的转变,出现在一年前。
一夜之间,秦昊好像换了一个人。
诛宰相贾无道,杀权臣李牧!
废李贵妃,立苏贵妃!
命苏起为将,大胜匈奴!
开恩科,斗酒百篇,震惊天下,折服诸葛云!
除瘟疫,毁寺庙!
征契丹,平北莽!
不费一兵一卒,平定十八路诸侯之乱!
还有不久前,改国策,推新政,造福天下苍生!
孔圣看到书稿上记录着秦昊的生平事迹。
短短一年内,他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而且,每一件事,都可以震撼古今,流传千古!
孔圣满头大汗,呼吸沉重!
不知天意如何化为此人!
秦昊还是人吗?
孔圣忽然觉得,自己在秦昊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自己不是圣人!
秦昊才应该是圣人!
不!
应该是圣皇,圣帝才对!
呼...
许久之后,孔圣吐出一口浊气,将书稿递给太史令尚慈,神情无比凝重:“尚慈,这份书稿,你可有虚言?”
尚慈一怔,像是收到了极大的侮辱,愤然道:“孔圣,吾虽然是你的学生!可吾是史官!”
“史官下笔之处,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吾可以对天发誓!吾所记录的事迹,句句是真!”
“不过,皇上还有许多壮举!比如,他如何御驾亲征,大破契丹!吾并未随军同行,只是听随行大臣口述!”
“这些部分,吾还要询问皇上,相互对照,力求还原历史!”
“总而言之,史书不容亵渎!”
孔圣闻言,一颗心沉入谷底。
尚慈的记录,已经够夸张了!
一旦这本史书问世,必定产生轰动!
秦昊,将会成为大夏历史,也是古往今来第一圣皇圣帝!
他的功勋,功盖千古,与日月同辉!
自己却要跟秦昊为敌。
这不是找死吗?
孔圣神情颓然,摇头道:“不行!都说人无完人!可是,本圣从秦昊身上,却找不到任何缺点!”
“吾等儒门子弟,就算搭上性命,也必定功败垂成!”
大儒们低着头,脸色极其难看。
关于皇上的事迹,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只不过,大部分是直言碎语,还有一些是谣言。
而孔慈所著的史书,将秦昊的事迹,全都记录在一起。
大儒们这才发现,秦昊的功勋加起来,到了何等骇人的地步!
千古一帝,当之无愧!
许久之后,苟儒却忽然冷笑一声,开口道:“秦昊确实棘手!如果他好对付,李牧也好,颜青也罢,还有小王爷秦易坤,世子秦宇阳,北莽王秦烈,都不会死在秦昊手中!”
“他虽然没有弱点!并不代表,他身边的人没有弱点!”
“我们可以从秦昊身边的人下手!”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苟儒这一番话,虽然阴险了一点,但确实是一个办法。
孔圣心中一惊,问道:“你的意思,从谁身上下手?”
苟儒双眸迸发寒芒,一字一顿道:“当然是秦昊最信任,最宠爱的人!苏贵妃苏晴儿!”
孔圣一怔:“我们对苏贵妃下手?堂堂儒门,对一个女流之辈下手,只怕不妥吧...”
苟儒厉声道:“孔圣!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儒门生死关头,您还爱惜羽毛?”
孔圣沉默片刻道:“可是,史书中记载,苏贵妃贤良淑德,母仪天下!难道,她有什么把柄吗?”
苟儒冷冷一笑,道:“诸位不要忘了!秦昊御驾亲征之时,传言四起,说他被人刺杀,死在山海关!”
“苏贵妃以女子之身临朝,垂帘听政!”
“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这便是最大的把柄!”
尚慈皱眉,争辩道:“苟儒,你有所不知!那时候,朝野动荡,苏贵妃临危受命,受太皇太后和六部尚书推举,这才垂帘听政,稳住朝堂!”
“她以女子之身临朝,不仅无过,对大夏的江山社稷,立下了不世之功啊!”
大儒们纷纷点头。
苟儒寻找苏贵妃的把柄,他们没意见。
可是,苏贵妃以女子之身临朝的事,已经是几个月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
何况,秦昊已经安然从北莽返回,重新执掌朝堂。
苟儒把这件事翻出来,去攻击苏贵妃,以此来攻击秦昊,听起来不怎么靠谱啊!
见到众人质疑,苟儒冷冷一笑,道:“我问你们!苏贵妃垂帘听政,打的是谁的名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她自称怀上龙子,要立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要为太子涉政!”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哪有半点苏贵妃怀孕的消息?”
“既然她没有怀孕,那她垂帘听政,就不符合大夏律法!”
“说轻一点,她这是欺君之罪!”
“往重了说,这是谋逆犯上,自立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