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张富贵来王家找王致远，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故意找茬，辱骂他的。
更何况。
天下世家豪门，有哪一家，不是盘剥百姓，踩着百姓们的皑皑白骨，才有着今日之繁华和地位？
王家，只不过众多世家豪门的一个代表而已。
张富贵不过是一个小人物。
这种不公之事，是皇上该操心的，轮不到他来管。
于是。
张富贵笑了笑，道：“王家主，您此言差矣！一个月三分的利息，确实不低！”
“但是，我们通天阁冒的风险也极大。”
“闹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而且...”
“京杭铁路开工，已是迫在眉睫。”
“不出一个月，皇上的圣旨就会下来，高价收购江南的地产。”
“到时候，家主你转手一卖，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十世都难以赚到的财富！”
“你们王家十倍百倍的赚，难道三成的利息，都不愿意出，一定要吃独食吗？”
王致远心中一阵悸动。
听张富贵这么一解释，他也忽然觉得，别说是三分利，就算是五分，七分，十分利息，也不算高。
毕竟，自己的利润，不是按照几分来计算的。
而是十倍，乃至百倍！
王致远思索再三，咬牙道：“三分就三分！张掌柜，今天这事，老夫就应下了！”
“不过...别怪老夫啰嗦！”
“真的是要多少钱，你就能拿出多少钱吗？”
张富贵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不过...若是百万两以下，我就可以做主，给王家主一个面子，不需要抵押品了！”
“若是金额超过百万两，还需要家主拿出地契、房契出来，进行抵押。”
“当然，这就是走一个流程，好让我给上面，有一个交代。”
王致远对于借贷抵押这种事，并不陌生，而且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点点头，道：“今天晚上，就请掌柜留宿在王家！老夫立刻差人，用一晚上时间，将王家的产业，全都清算一遍。”
“明天一早，就会把房契地契准备好，请通天钱庄准备好钱！”
“既然要玩，就玩大的！”
王致远的目光灼灼，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百万两银子？
瞧不起谁呢！
王家若是只为了借这点银子，何必向你通天钱庄借贷，从别的渠道，也可以轻易借到。
可是，银子的数额到达千万两级别，那可就难了。
天底下。
也许只有通天阁，可以拿出这么多钱。
十世富贵，在此一举！
......
翌日。
王致远彻夜未眠，眼睛熬得通红，充满了血丝。
他召集扈从，经过整整一夜的点算。
王家所有的地契房契被聚集起来，交到张富贵手中，作为抵押物。
张富贵也叫来了分号的小掌柜和伙计，将地契房契确认无误之后，跟王致远拟定了合同，两人签字画押。
终于。
王致远终于得偿所愿，拿到了第一笔巨款两千万两大夏宝钞！
当然，借贷这点钱，还不足以让王家倾家荡产。
张富贵有信心，当王致远品尝到甜头之后，一定会借第二批，第三批，直至将王家所有的地产，全都抵押出去，换成真金白银。
王致远拿到两千两宝钞，当然是立刻派遣扈从，前往苏杭城内大大小小的牙行，将挂售的土地田产，全都扫空！
短短一日。
原本价格就已经高的吓人的土地市场，居然被王家一扫而空。
不少小地主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心动了。
虽然不知道王家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购买这么多田产。
可是，地价到了这个程度，可是百年一遇！
若是错过了，一定会抱憾终身！
甚至一些小心的世家，也怦然心动，开始忍不住，将手中的土地挂牌卖出。
第二天...第三天...
江南的土地，简直是卖疯了！
江左王家，就仿佛是不知满足的饕餮。
无论市场上挂出多少土地，都会被王家一口吞下！
“不愧是江南第一世家！”
“王家的底蕴，简直恐怖！”
“王家放出话来，无论多少地，全都吃得下！”
“咱们还卖不卖？”
“当然卖啊！这么高的利润，不卖是傻子！”
“对对对，咱们这些小门小户，不是王家这种高门大族，底蕴深厚，还是落袋为安...”
至此，一些大家族也坐不住了，开始挂牌卖地。
王致远得知此事之后，不由嗤之以鼻，冷笑道：“真是一群蠢货！见到这点蝇头小利，就忍不住了！”
“竖子，不足与之谋！”
王致远看着眼前一箱又一箱的地契，眼眸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已经品尝到了借贷的甜头。
现如今的苏杭城，超出九成的商铺地产，都落入到王致远的手中。
他可不止是王半城，甚至可以被称为王全城！
王致远心里清楚，其实以王家的体谅，是远不可能买下这么多地的。
这就是杠杆的好处了。
王致远抵押原本的土地，换来钱，买来新地。
再拿着新地的地契，去找张富贵抵押，从通天钱庄借出真金白银。
随后，再拿着钱，投入到地产市场，再买地。
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这让王致远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个错觉。
用这种办法，他不仅可以买下整个苏杭，乃至江南！
甚至。
全天下的土地，可以全都买下来！
“皇上啊，皇上！”
“有朝一日，我若是买下全天下的土地！”
“不知这大夏的江山，是姓秦，还是姓王？”
“哈哈哈...”
王致远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仰头大笑。
此刻。
张富贵在苏杭的钱庄分号里，看着王家的借据，感慨道：“不愧是皇上！轻而易举，就让王致远这条老狗入瓮！”
“如今，苏杭的田产，已经几乎全都落入到王家手中。”
“皇上所说的时机，终于到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上演！”
张富贵立刻修书一封，送到附近的驿站。
锦衣卫早已有人在这里等候，收到张富贵的密信，立刻快马加鞭，将密信送回京师，直接交到秦昊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