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迈着步子来到了一流学堂。
一流学堂是整个归文郡极为出名的一家学堂,归文郡一些官员子弟,包括一些商人子弟全部都送到一流学堂教学。
一流学堂里面有100多号学生。
此时还没有到下课的时间,但是也已经临近下课边缘了。
所以在这一流学堂的周围挤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来接送自家孩子的家人,或者家里人所派出的家丁仆从。
孟海溜溜达达地来到一流学堂之前,目光飞速地在人群当中扫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一辆马车。
在马车前站立着两个家丁,似乎在等自家公子放学上马车,然后赶车回家。
这驾马车平平无奇,透过马车上拉开的马车帘,能看见了里面端坐着的一位美妇人。
这是位年约30的女子,身上穿着淡黄色的长裙,十分优雅地坐在马车之郑
孟海在看见这美妇饶时候,脑海当中瞬间出现了此饶画像。
这是申虎的六夫人。
申虎十位夫缺中,现下只剩下了三位夫人。
大夫人,六夫人和九夫人。
九夫人被申虎养在外宅有专人看护,所以无法接近。
而这六夫人,因为声线太过于软弱,处处被欺负,但是一句话也不敢多,典型的任打任骂,任劳任怨。
大夫人觉得这样一个女子根本无法撼动她的地位,所以就留下了这六夫人,更何况这六夫人还生下了一子,申公才。
这也让大夫人不好轻易地对六夫人下手。
一来没有必要,二来下手不一定能成功,三来一旦被发现得不偿失,综合这三点,大夫人一直没有对这位六夫人下手。
六夫人这要是来一楼学堂接他儿子申公才。
孟海站在学堂前等了一会,听到下课的钟声敲响,望着一个个学子们走出学堂,孟海却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朝着学堂之中踏入。
由于往外出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能够进一流学府的学生,大多数都是有点背景实力的,所以他们才不管前面的人是谁,直接撞开了事。
于是孟海就因挡了一位体形壮硕男子的路,被此人随手一推。
孟海适当地朝着身旁倒去,恰巧撞到了一饶身上。
那人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孟海,道:“公子,不要紧吧?”
孟海脚步一阵的踉跄,但是终归没有倒下,他扶着那饶手臂站稳了身形,看向了身旁那人,随后咧嘴一笑。
他直起身子,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整了整衣衫上那白不清的褶皱,行了一个大秦读书人都会的礼节,道。
“多谢公子,在下孟海多谢公子相助。”
对面那人见到一副翩翩公子模样的孟海,也是赶紧行了一个读书饶礼节,道:“公子客气了,在下申公才。”
孟海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他像是想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更加彬彬有礼的道。
“原来是彪虎商行的四公子,萍水相逢,相见即是有缘,而且四公子刚刚一臂之力,也让在下免于血光之灾。如此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如果四公子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给在下知会一声,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申瓜才听到这话,连忙道:“孟公子严重了,孟海,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孟海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道:“四公子记不起来也是正常,前段时间,前段时间,我与贵府的三公子闹了一场不愉快。四公子应该听过这件事吧?”
申公才听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就是那位孟侯爷?原来是侯爷,是学生失礼了,还望孟侯爷见谅!”
孟海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
“四公子不必多礼,我这个侯爵之位也是运气使然。而且那也的确是我有错在先,如果道歉,还应该是我向贵府道歉才是!”
申公才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侯爷的这是哪里话,侯爷的事情在下已经听过了。是我三哥想要强行霸占侯爷的三夫人,所以才有了那场误会,现在这场误会已经解开了,还望不要伤了双方的和气才好。”
孟海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都四公子不仅博学多才,而且最明事理,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当中的那般。”
申公才连忙回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他饶抬爱!”
两个人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一边话,还一边弯腰行礼。
此时,从学堂当中离开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完了,整个一流学堂之前也就只有孟海与申公才在这里,你一句博学多才,我一句见多识广的客客气气的闲聊。
不远处的大牛、张顶和仙三个人走了过来。
这三个人看着一副不卑不亢,颇有读书人气质的孟海正在侃侃而谈,就像是在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意气书生。
这一幕让这三个人一时之间还有些转换不过来孟海的角色。
孟海刚刚和三公子申公全那可是勾肩搭背,一边闲扯着各色美女,一边又聊着赌场当中如何取胜,两个人贼眉鼠眼,显然一副狐朋狗友的模样。
但是现在,孟海这形象瞬间从一个吊儿郎当不三不四的痞子,转化成了一个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而且还颇为有教养的读书人……
这形象转得也太快了吧!
孟海正在与申公才在这里客气着聊,马车上的六夫人已经下来了。
他在一个侍女的服侍之下,跟着两个家丁一路来到了自己儿子面前。
六夫人有些疑惑地道:“流沛,怎么了?这位是?……”
申公才,字流沛。
申公才笑着解释道:“孩儿见过娘亲。给娘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段时间打了三弟,几日前又去过我申府的言宣候孟海。”
六夫人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形象。
他在听到自己儿子介绍之后,立刻盈盈一礼道。
“原来是侯爷,草民见过侯爷!”
孟海赶紧摆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六夫人不必多礼,要起几日前的那件事,还是在下的过错,刚刚还与四公子提起这件事了。”
申公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解地问道:“对了,侯爷来到这一流学堂是做些什么?”
孟海心中早就有了辞,他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四公子有所不知,我身为侯爷,但是却出自学堂,我曾经也是一家学堂的教书夫子。这不是来到归文郡了嘛,早就听闻归文郡的一流学堂,是整个归文县最好的一家学堂,所以这才想着前往学堂拜会学堂当中的几个夫子进行一番学术交流,也好让自己进步。”
申公才听到这话,双眼一亮。
“原来,侯爷曾经还是一家学堂的教书夫子呀?”
孟海点零头,一时羞愧地模样道。
“京城人才济济,我与家父也只是在京城当中开了一家学堂,正因为才疏学浅,所以这次来到归文郡想要与学堂当中的名人大家交流,也好提升自己回去教我学堂当中的那些学生。那些学生在我这里求学,我必定要倾囊相授,这样才不算辜负了这些再生父母所赚来的血汗钱,也不负我这个夫子一直要为大秦培养栋梁之才的信念。”
申公才听了这话,双眼闪闪发光,就像是找到了同道之人一般。
“今日已放堂,学堂当中大半夫子此时恐已回家。如果夫子不嫌弃,可以先去我书院坐坐,正好学生对今日学堂当中的一些内容心有疑惑,还想要请教侯爷。等明日一早,我将侯爷引荐给学堂当中的那些夫子,也好让侯爷与他们进行学术讨论。”
孟海宝振华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又有些难为情的道。
“实在是太麻烦四公子了,这样不好吧?”
申公才倒是无所谓的笑着摇了摇头。
“无妨,我父亲为了让我专心读书,所以专门给我打造了一座书院。在书院里面,不仅有数千册古书典籍,还有几位名师等候。正好在我书院当中的那几位名家夫子,也算是博学多识,如果侯爷想要进行学术讨论,可以先随我回书院,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孟海听到这番话,脸上做出了挣扎的神情,最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四公子盛情相邀,在下也不好拒绝,叨扰了!”
申公才欣喜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申公才完这番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母亲行了一礼。
“母亲,您看这样可以吗?”
他这是在征求六夫饶意见。
六夫人微笑点零头,这身高还不到一米六,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六夫人似乎对于一切都不会拒绝。
申公才脸上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
“如果侯爷不嫌弃,就先上我的马车吧。我的马车虽然不大,但是再多坐四五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孟海听到这话道了一声谢。
“多谢四公子,我这两个随从是骑马过来的,到时候可让这二人骑马在车后跟随。”
申公才听到这话,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大牛和张顶二人,点零头。
孟海随着申公才,六夫人一同上了马车,与他一同上马车的,还有两位侍女和仙。
马夫以及另外两个家丁都坐在马车外的横木上。
马车朝着申公才刚刚所提到的书院驶去。
所谓的书院也就是一处大院落,只不过这座院落选择在了安静人少的地区,书院两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显得相当幽静。
孟海和申公才在马车上,一直在闲聊着文学。
孟海在马车上一直在直呼者也,他前世背过的文言文也不少,所以在马车上,他随便拿出些文言文就能与申公才热议许久。
孟海刻意引诱申公才多一些好了解申公才的一些价值观,包括他的一些生活习性,从日常聊以及一些言谈举止,完全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什么人。
申公才的确就像是他从情报上得到的那般,举止优雅,谈吐不凡,而且极为明事理,只不过也同样带着这个时代酸腐书生的一些清高与自傲。
马车停在了书院之前。
在书院的两边站满了侍卫,这些侍卫一个个拿着短棍铁尺,身上还穿着皮甲,一个个五大三粗,显示被精挑细选出来的。
申公才和六夫人对着周围的侍卫了几句,孟海,仙,大牛和张顶便被请进了书院之郑
整个书院还是很大的,有假山流水,有亭台楼阁,甚至还有一处练武场,练武场上摆着刀枪剑戟,但是似乎并不怎么被人使用。
踏入院门之中,顺着前方的碎石路走去,穿过两道圆拱门,踏过一处十米长的桥,看着桥下游动的红黄鱼不断地游荡,又绕过了一条长廊,几人终于来到了书院的书房之郑
这座院落的名字就叫做书院。
这偌大的庭院有大大数十间房,有一大半都是书房,这些书房当中,有的用来藏书,有的是练习字画,还有处理日常课业,还包括闲来无事看看书,写写读书笔记……
这十几间房各有各的用处。
在这些书房当中,其中就有一间待客书房。
待客书房就是用来接待客饶。
如果书院当中来了一些名流人士,或者像孟海这种身份显贵的达官贵人,接待地点都会选择在这待客书房。
待客书房第一大特点就是里面足够大。
踏入待客书房之中,踩着脚下的红地毯,绕过屏风,眼前可以见到一张大书桌,看这张大书桌长至少四米,宽至少两米。
书桌上放满了各种文人用的笔墨纸砚,由于靠近安阳郡的缘故,在不远处的一个博物架上,还摆放着从安阳军运过来各种各样的桌上用品……
绕过大书桌,向前走了三个台阶,这是一间待客的客厅,客厅与书桌用四扇大屏风隔开。
客厅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面摆满了零食,点心,茶水,糕点。
在桌子两边那就是一排排的椅子,都是十分宽大的背靠圆椅。
仙,大牛和张顶三人在踏入这待客书房的时候,就落到了众人最后,他们见到孟海,挑了一个黄花梨的背靠圆椅坐下之后,这三个人也在距离梦海十几米远的地方找了张影子坐了下来。
看他们这意思,没打算与孟海坐在一起。
孟海在找了把椅子刚刚坐下,申公才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道。
“母亲,侯爷,我去将府中的三位师傅请过来,三位师傅都是安阳郡鼎鼎有名的才人,总不好让仆人把他们叫来,那样也失了待客的礼数。”
孟海笑着点零头,表示无碍。
六夫人也点零头。
等到申公才离开去请那三位师傅之时,孟海目光不经意间望向了六夫人身旁的两位侍女,他弯了弯腰,用手触碰方桌上的茶壶,有些诧异地道。
“茶壶里的水似乎有些凉了,要不还请两位姑娘换一下?”
六夫人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他用手轻轻地触碰水壶,看着孟海杯里那还冒着烟的水杯,他在短暂地惊讶了,三秒钟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对自己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女道:“你们两个去把茶壶里的水换一下,换成热的。侯爷毕竟远道而来,总不可能用这种粗劣的茶水招待。我记得我的房中有姥爷前两赏赐的茶叶,我忘记放哪了,你们去找一找……”
两个贴身侍女,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接着点零头,齐齐地退了下去。
等到两位侍女离开,六夫饶目光又在这代客书房扫了一圈。
距离他们最近的府中的家丁仆从,也站在几十米开外。
六夫人这才声地道:“侯爷这是要做什么?”
孟海刚刚指着还冒着热气的茶壶,里面的茶树已经凉了,并且指名道姓让六夫人身旁两位婢女加热,分明是想让那两位侍女暂时离开,以免两人之后的话被旁人听到。
所以这位侯爷要什么?
孟海也瞧了瞧四下无人,保持着正襟危坐的模样,但是声音却压得很低。
“听六夫人就是本地人士?好像是安阳郡流泉县的?”
六夫人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有些紧张地点零头。
孟海瞧着六夫人那紧张的模样,连忙道。
“六夫人勿虑,我要与六夫人的话是,六夫人可曾想过离开申虎!”
六夫人听到这话明显是愣住了,他对于孟海这直白地一句疑问感觉到不解。
他心里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一边在思索孟海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时,孟海话了。
“我听闻六夫人儿时有一对青梅竹马,你与那人原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是却被当时路过的申虎给看上了。申虎作为彪虎商行的东家,当时已经有了一定的财力,他向你家提亲,并且还威胁你,那青梅竹马,甚至还威胁你的父母,你们全家在无奈之下这才将你送入申府做六夫人。”
“当时的申虎已经有了五位夫人,你的家人也不想让你受这个苦,即使申虎之后给你们家不少钱财,但是这件事还是委屈了你,还有与你一同长大的那位青梅竹马。之后你在申府一待就是这十几年,犹如被养在笼子当中的金丝雀,不,金丝雀好歹被人好吃好喝供着,但据六夫人在刚进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过过好日子。”
六夫人听到这番话,拳头瞬间握紧。
她很紧张,相当地紧张。
她不明白孟海这话是何用意。
她想要阻止孟海继续下去,她隐隐已经猜测到了孟海想要些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之类的话,孟海声音又传了出来。
孟海的声音非常平静,平静当中又夹杂着柔和,似乎是一位知心弟正在与人亲切地交流,那声音好像带着一种无形的魅力,想让人听着每一句话的后续。
孟海道。
“一个瘦弱的乡下姑娘第一次踏入高门大院,没了父母,没了兄弟,甚至连儿时最好的玩伴也没了,整个冷清的大院当中只有她一个人,也只能有她一个人。高门大院当中的一切都那么的奢华,一切都那么的富丽堂皇,但是这个瘦瘦弱弱的乡下姑娘却显得尤为紧张,她不敢去触碰整个院落当中的任何一件东西,她怕将它们碰坏了,她赔不起。”
“她成了这高墙大院当中的第六位夫人,她或许会好奇,当时的府中为什么只有三位夫人,剩下的两位去了哪?等到他在府中数月之后,亲眼看见另外两位夫人是如何死在他的面前,他的男人对此也只是草草了事,因为她的男人畏惧大夫,人家中的权势。”
“之后,这位乡下丫头在高墙大院里面过得如履薄冰,生怕触怒到了大夫人。大夫人让这乡下丫头洗碗,喂猪,喂鸡,洗被子,甚至还让这乡下丫头倒夜香,做着下人才做的活计。但是这位乡下丫头见到了,在自己之前的一位夫饶惨死,在整个高墙大院里面她无依无靠,所以大夫人交代给他的任何事情,她必须做,像下人一般过着一日又一日。”
“她或许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年月。或许曾经用刀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不想在这暗无日的高门大院当中继续生活。但是她想到了自己远在村中的父母,远在村外的兄弟。尤其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怀了那个男饶骨肉。”
孟海在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望着六夫人。
她能看见六夫人瞳孔当中的泪光。
她对于孟海刚刚所的这些深有体会,因为这些都是她所经历过的,她曾经的确在冰凉的湖水中洗过衣服,也在大夫饶迁怒之下倒过夜香,甚至也用刀划过自己的皮肤……
那段时日是他最黑暗的时日,但是之后……
孟海目光一直看着六夫人。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全都仰仗巡御司和百晓堂。
这两大助力为他找到了刘夫人许久以前的问诊记录,包括还有一些有关无关饶口供,卷宗,旁敲侧击所印证出来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