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洲此前已经去了三个方向探查,走了挺远,都一无所获。
为节省时间,三人便去靳洲没有去过的东边,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听靳洲大概说完他先前的所见所闻后,青鸾没忍住道:“没看出来,你挺能蹿的啊,居然走了那么远。”
“我半夜便醒了,没有休息,直接到处找出口了。”靳洲道。
“那你不累吗?”
沈离探究的打量着他。
靳洲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当然累。可是情况未明,在下实在没有心情休息。还是早日出去的好。当然,如果老天眷顾我,能让我在这里找到我失踪已久的朋友,那便更好了。如此一下,我也便不累了。”
沈离目光落在他脸上。
一点疲色都看不出,反而精神奕奕的。
或许正如他所说,他精神紧绷着放松不下,也就觉不出疲惫吧。
她收回目光,没有再多说,仔细的环顾四周,留意着可能会有的线索。
靳洲和青鸾也专注着边走边找。
只是一连走了很久,视线里还是铺天盖地的白色戈壁荒石,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似的,也没有其他异样的存在。
日头渐渐西移。
明明仍是冬日,他们却竟无一丝寒冷,反而燥热到口干舌渴,不得不时不时的喝水。
直至天色渐暗,气温才渐渐降下,冷意直往人骨缝里钻。
先前他们赶路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弊端显出来了,他们冻的直打寒颤,完全是透心凉。
“不是,这到底什么鬼地方,昼夜温差那么大??”青鸾纳闷。
沈离抬头看了看逐渐沉入地平线的落日,凝色道:“这会儿就这么冷了,那晚上会是如何?不会跟白日一样温度高差明显,直接零下十几度,一个天一个地吧?”
青鸾脸色一变,“那我们不得被冻死。”
她们现在穿的的衣服并不算厚实,遭遇沙尘暴时还多了些划烂的口子,并不能很好的御寒。
另外,她们连个睡袋都不好。
大冬天的,要是露宿睡,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那便不休息了。”
一直走在后面闲庭漫步般的靳洲突然开口。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道:“一直赶路吧,活动着起码不会让体温太低。”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沈离沉色,余光瞥了眼靳洲,忽的一顿。
男人的衣着看上去绝算不上多厚实,至少比她们两个的单薄,可他似乎对温度的变化没什么感觉,仍然很淡淡的揣手进兜里慢慢走着。
下一刻,沈离忽然对上了男人瞧过来的目光。
他似笑非笑的,仿佛并不意外沈离看他。
沈离登时收回目光,恍若无事的继续往前走。
很快,天色暗的更厉害了,三人也走出了一片密集的戈壁,前方是比较平坦的一带,岩石不多,上有些干枯的死树和枯败的植物。
“嗯?你们快看,那是什么?!”青鸾突然出声。
沈离和靳洲循着她指的看过去。
一时没发现什么。
但很快注意到,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出现了一点红色的亮光!
随后消失。
没多久又再次出现!
三人加快了脚步。
靠近后绕过那岩石,就见后面空地沙石上生有一颗仅人高的树木,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树身蜿蜒曲折,树身深埋进地下,露出的部分盘绕着,表面的书皮粗糙裂开,干枯的没有一丝水分。
但杂乱的树枝上竟然挂有一个鲜艳的红灯笼!
这灯笼看起十分奇特,因为它的外表居然细腻柔嫩,材质不明,里面似有灯油燃烧,可一闪一闪的,中间会间隔几秒,细细看似乎还带着点暗绿色的幽光,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好像是人皮灯笼。”青鸾猝然道。
沈离猛地扭头看她。
“你说什么?”
青鸾脸色居然很凝重,她道:“我以前跟在主子身边的时候,见过有人用人皮做灯笼,就是这种样子。里面放的八成是人体练出的尸油,加以骨粉。”
“姑娘竟然知道这个,真是见多识广。那姑娘可知这是什么树?”靳洲状死好奇。
青鸾眉头紧拧,打量着面前的枯树,又看周围。
脑海里忽的闪过道光,青鸾鼻翼微动,一惊。
“这好像是返魂树!”
“什么……树?”
沈离没有听过。
青鸾却脸色大变,看向沈离,道:“完了完了!”
“主子以前和我说过,他在想方设法回家的时候,曾无意接触过一奇异之地,名为彼岸界,是天道之源,万物轮回的尽头!”
“据说,人死后魂灵不灭,若有幸入彼岸界,经由人灯指引,得返魂树赐香保魂体不散,再成功跨越却生河洗尽前尘往事,便可因果尽散,获得新生!”
“而返魂树,就是传说中的神树,敲击树身可有铜鼓呼啸声,振聋发聩到令魂体日渐虚弱而混沌的意识清醒,而其生长出的枝叶则可以制成不死药,因带异香,名为返生香,死魂闻之可凝视魂体,以保其不散!”
沈离听的诧异。
她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神树。
“你是怎么确定它是阿达桑说的返魂树的?”沈离问。
青鸾指指那灯笼,“因为它,它与普通的人皮灯笼不同,对死魂异物有种天生的吸引力和镇压感。你忘了我本体就是异物了吗?我现在对它就有种畏惧。”
“还有它——”
青鸾再指指那棵树。
“我真的闻到它的树身上有种隐隐约约的魂香,但是很淡,可我闻到后,也觉得我的魂体凝实了不少。这绝不是普通树办得到的!”
“记得我主子还说,它平时是没有这种味道的,倘若生长过枝叶了,就会有残存的香味留下,短期里不会消失,只是会逐渐变淡。”
“所以不久前它应该是长出过枝叶,被人拔除用了!”
沈离听罢,也上前凑近闻了闻。
却什么味道都没有。
她狐疑回头:“你确定?我怎么没有闻到?”
她好歹是个制香师,对味道很敏感,不至于闻不出的。
“你要是闻的出来,那才糟了!”青鸾没好气的说,“生人是闻不到的,只有死了才可以。不信你问他。”
她指指靳洲。
沈离看向男人。
靳洲似乎一脸疑惑,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东西。
见沈离看来了,他挑了挑眉,说:“我确实也没有闻到异味。”
“现在不是闻不闻得到的事,问题是我们完了!”青鸾这时又道。